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此刻人员死伤无数,周围一片沉默,将士们将百姓的尸体一一清点出来,有亲戚的就领回去,没亲戚的只好交给将士们抬到城外。
至于这些禁卫,他们穿的衣物跟百姓一样,但是有人注意到,他们胸前都有一个统一的烙印。如此一来,总人数就清楚了。一共在九十五人,其中还留下了一个半死的活口,让韩将军给绑了起来。
江绍清正在一旁添油加醋的道:“啧啧,韩将军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侯爷就要成了刀下鬼了。”
这话说的委实夸张,不过也有好处。
苏钧在一旁道:“多谢韩将军救命之恩。”不是只为了顺着江绍清的话说,而是他真得打心眼里感激韩将军。方才情形确实危险,十多个禁卫将他团团围住,一个不当心可就真成了倒下鬼。他还没把他家小野猫搞定,他可不能死啊!
“侯爷不用客气,这些凶徒,本将老早就记挂在心上了,可恶的是他们会易容术!”韩将军毫不在乎这话如果传到张太后的耳朵里会怎样。反正大家明争暗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韩将军如是说,江绍清便也不再说什么。左右张太后问起话来,韩将军扛着就是了,反正禁卫也的确是他杀的多,他手下的将领下手如狼似虎,就跟切白菜似得。能把将士们带成如此勇猛的铁军,苏钧也着实佩服。
如此一来,闹得人心惶惶的廖丞相勾结沛王府一案不但没有着落,反而将张太后在长安城的爪牙给拔了。
*
皇宫。
阴暗潮湿的地牢内,此时的张太后正在审问前几日逮捕的那个黑衣刺客。这是一个年约三十岁的中年男子,身材瘦削,他被绳索吊在半空中,发髻凌乱,脸上已经被烙铁烫的血肉模糊。两只眼睛也深深的凹陷了进去。
可是尽管被折腾的伤痕累累,他依旧嘴硬的很。那双睁着的眸子似乎从不知道何为畏惧。刀砍不怕,烙铁不怕,哪怕十个指甲被一一拔去,仍旧不肯招供。
张太后从没见过骨气这么硬朗的人,这些日子她也派人去查过这人的底细,根据他的身材样貌,推断他是江浙一带的人,然而等心腹拿着他的画像去了江浙一带,却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家是哪里。
这个人就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
这让她嗅出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必须查清楚,他一定还有同党,他背后一定有一个不同寻常的靠山。
“告诉哀家,你那逃跑的同伙究竟在哪里?哀家只要他,至于你,哀家不仅许你万金,还你自由身如何?”
刺客微微动了动眼珠子,仍旧闭着眼睛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同伙。”他语气毫不客气,丝毫不把张太后放在眼里,对她说话甚至称为‘你’。
不过退一步讲,他是真得没有带同伙来,而且他也根本不知道那个同伙到底是谁!
就在张太后恼羞成怒之际,她的贴身暗卫高松来了。他附在太后娘娘耳旁耳语了几句,张太后脸色大变,震惊的问了一句:“可是当真?是谁传回来的消息?”
“黎大人派来的人。”
张太后拍案而起:“可恶的韩将军,他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将他召回来!”
暗卫立刻道:“娘娘不可。”暗卫对张太后试使了个眼神,张太后便起身看了一眼黑衣刺客,便率先起身走了。
两人站在牢房外面嘀咕了一阵子,张太后神情凛然,沉默片刻后道:“回寝宫,刺客先押着,这几日对朝臣就说哀家身体不适,不准任何人靠近哀家的寝宫。还有,速传书信给大司马将军,让他火速聚兵住扎到京兆尹。”
高松退下了,张太后也跟随云瑶姑姑和一众仕女回到了宫中。虽然禁卫百十人,不过是她树立权威的一道屏障。可是现在这道屏障突然被撤掉了,她顿觉不安起来。
这些禁卫的死,现在还不是追究的时候。
眼下张太后要做的是,如何在张海东和郑大人到临之前,保全自己!现在那个逃走的任意出入皇宫的刺客还没有抓到。而另一半虎符在张海东手中,她也知道这些将士们不怕死,万一头脑发热来个先斩后奏,张海东就是将天掀了,那也为时已晚不是?
第183章,世子下堂()
过了几日,苏康陪着自己新过门的小妾李湘玉上酒楼吃酒,刚踏进大门,就见厅堂中众人正就着香喷喷的酒菜有滋有味的听说书人讲书。案前立着一花白胡子老生,目光炯炯,神采奕奕,声如洪钟道:
“事毕,城中百姓皆意气风发,再不复往日卑怯之色!
嗳,正所谓君子之怀,蹈仁义而弘大德;小人之性,好馋佞以为身谋。而君子所为,修身自好,多以其德而当之。然古今往来,敢冒千夫之向,不羞卑栖,不耻污泥者,唯此一人!诸位看官们,你道为何讲述方才一段?”
众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神色颇为好奇的道:“史书上竟没有此段,我等不知,嗳,你且细细说来就是。”
苏康只听了个开头,却没有听到结尾,此时他还不知,自己安插在宫中的刘乔,也就是那位善于改变人音容笑貌的心腹崔贺,早已经在颠鸾倒凤中被太后铲除了。
现今他手中得到的消息,皆是张太后的心腹高松假传的。故而,长安城内的重要消息他本人一概不知。
李湘玉腰肢款摆,浅笑吟吟道:“世子爷,这人说的还挺有趣儿,不如咱们先坐下来听听。”
苏康点点头,同李湘玉寻了个靠前的坐处。
案前老先生捋了捋胡子,东拉西扯卖了把关子才道:“今日这位故事主人功不是别人,就是咱们相县——”
他神秘的扫了众人一眼,刚要开口,却忽然看见案下多了个人,本县沛王府世子爷苏康正端坐在他案前。
“到底是谁?”苏康把玩着手上的玉石把件问道。
老先生思量了片刻,心想这世子爷方才没听前段,若整件事连起来,想必他也就知道了。况且是他们本府的事,于是也就不避讳了,直言道:“此事主人公就是本县侯爷相羽侯。”
啊!
原来是他!
厅中一片哗然,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苏康脸色微变,但很快就镇定了。
众人纷纷道,嗳,不可能不可能,侯爷是个瘸子,怎么可能会去大战太后的贴身高手呢!
这时却有人道:“此事你们不知,我看老先生讲的八九不离十了,前些日子往京城中送干货,谁知城门改了时日,每日晨巳时才开,未时又关,这中间不过两个多时辰。而且,城中景况如老先生所说确实与先前不大一样了!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咦,这么说来是真的了!众人又七嘴八舌讨论了一番,说的大多是赞赏之词,苏康没听进去多少,他镇静的问了问左右,那人又将老先生说的精彩故事讲给了他,只不过将主人公的名字换成了苏钧便是。原道是苏钧不仅帮沛王府上下解了污名,还不动声色除了掉了太后的爪牙。其中三方势力依次粉墨登场,自是精彩无语伦比。
苏康面上不显,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熊熊的妒火瞬间燃烧起来,再往后就听不得什么了,定了定心神,努力强颜欢笑对众人道:“如此好事,本世子竟不知,自然要先回去禀报父亲!”
苏康在前,李湘玉在后。两人出了店门往前走了几步便立住了。苏康铁青着脸,咬牙握拳立在窗边。
“怎么了?”李湘玉转头轻声问道,却看见苏康闭着眼眸不说话。李湘玉也识趣的不动了,就听见酒楼窗内传来叹息声——
“可怜身残志坚郎,一朝世子落‘下堂’。”
众人又一阵叹息。
轰!
李湘玉吃惊的捂住嘴巴,眼睛瞪的硕大。
这、这话……
李湘玉虽是李嬷嬷之女,但自幼便熟读四书五经,虽不说历史文典样样涉及,却也知道。知道这‘下堂’可不像字面意思那样简单。
《后汉书·宋弘传》有云,“臣闻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下堂妻“:遗弃合法的妻子。堂:正房;下:遗弃、抛弃;所以下堂就专指遗弃正规、合法的东西!
此时要是还不知苏康这世子位是怎么得来的那就真傻了。
苏康面色青黑,狠狠的瞪了一眼惊惧中的李湘玉,面色阴郁的回府了。
现在沛王府的光景已经大不如从前,之前本县乃至整个沛国的赋税都是上交沛王府,然而现在莫说沛郡,就是本县的赋税也跟沛王府彻底绝缘了。
最初,好在之前食邑万户,沛王府积攒不少财力,也不至于一下子就捉襟见肘。然而只出不进,坐吃山空也只是时日问题。
苏瀛又是个注重门面的,平日里就好结交些文人儒士搞点施舍,挥霍成性不说,吃穿住行都必须用顶好的。欣太妃想提醒他节制,于是问他家中余项可还中用。
苏瀛却装了颗糊涂心,家中百万金,却谎报了一亿。
等老太妃亲自查看时,府中已经掏空了所有,偌大的府库就只剩下了两万金!要知道,陆钏南下一趟回来得的赏赐就是两万金。
苏康丢下李湘玉,黑着脸率先进入了家门,气冲冲的穿过比往日萧条许多的穿堂。
由于丫鬟婆子大多也被遣散了,这些不重要的地方因为人手不够而没有注意打扫。随着苏康的走动和衣衫飞舞,他甚至能看到阳光中被掀起来的灰尘。
这一幕更让他心烦意乱。
苏瀛在院子中浇花,管家正在给他念账本:“荣胡同口云锦衣帛店,月入三百两,本金九九,扣除店中各管事小厮的月银,一共还剩一百七十两……清溪街弄口兰轩宝斋,月入五百两……”
“等等等等?”苏瀛咦了一声,皱着眉头,一手背在身后问道:“月入怎么会这么少?上个月可有三千两之多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