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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他都没有那么恐惧过。
但那个时候,他的心里,真的充满了恐惧!
此时此刻,回想当时,他不禁开始在心中庆幸。
庆幸,他没有去晚。
庆幸,王太医将她救活。
轻轻抬手,有些情不自禁的轻抚她侧脸的发梢,姬无忧唇角的笑意,变得更深几许。
在他轻笑之间,床榻上的端木暄,已然转醒。
此刻,她眸华轻闪,正凝视着他。
如昨日不同。
今日,她的双眸,虽仍是十分清澈的。
但眸华之中,已然不见昨日的胆怯和恐惧,取而代之的,竟是丝丝笑意。
“你醒了?!”
丝毫不觉尴尬,姬无忧对她展颜一笑。
她失去的,是以前的记忆。
并非是情智有问题。
所以,此刻,对于她在情绪上的些许改变,他并不觉有何不妥!
“你是谁?可是我未来的夫君?”
眸华微闪,端木暄问出心中疑问。
她觉得,眼前的男子,十分熟悉。
熟悉到,看到他的笑,她的心,便可以安定下来。
所以,在初见他时,她可以肯定。
他于她而言,定是十分亲近之人。
其实,昨夜听了迎霜的回答。
她便已然信了。
只是,今日醒来,忽见他在身前,她一时不知该问些什么,这才又把这个问题搬了出来。
对于她的问题,姬无忧的心中,多少有些喜悦。
微侧着头,他仍凝着她,“你怎会有如此一问?!”
眉心颦动,端木暄道:“迎霜说,能够对我体贴入微的,除了自家亲人,便只有我未来的夫君,她是我的亲人,那么你呢?你可是也与我有血缘亲情?”
轻笑着,姬无忧微微摇头。
宛然一笑,端木暄道:“那是否便表示,你其实就是我未来的夫君?!”
看着她的笑,姬无忧的心,也跟着变得柔弱起来。
心下,百转千回,终是化成轻轻一叹,姬无忧淡笑不语,算是默认了。
他的笑,柔柔的,暖暖的,看在端木暄的眼中,也让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抿唇而笑,她眸色明媚的道:“迎霜说我骑马发生了意外,到底摔伤了头,这才忘了以前的事情。”
“嗯!”
姬无忧轻笑了下,也做默认状。
这个理由,很好!
轻轻一笑,端木暄有些意有所指的又道:“迎霜说,我姓叶,闺字无痕!”
眸华轻抬,望进端木暄清澈的双眼之中,姬无忧心下思绪微转,并未注意到她话里的其她意思。
抬手,轻抚过她姣好的侧脸,他脸上的笑,多出继续希冀。
叶无痕!
这个名字,也好!
他希望,在以后都日子里,她可以用这个名字,开心的,快乐的,无忧无虑的一直生活下去。
他的希望,仅此而已!
见姬无忧半晌儿无语,只痴痴的望着自己,端木暄眉心一蹙,不悦的说道:“此刻,我知道你是我未来的夫君,也告诉你,我的名字叫什么!”
看着她眉头紧蹙的不悦神情,姬无忧收回心神,有些疑惑的凝望着端木暄。
只是片刻,他便反应过来。
只她不悦从何而来,他哂然一笑。
感情,她是在告诉他,她知道了他的身份,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却还不知他的名讳!
眉头轻蹙,姬无忧问着她:“迎霜只跟你说我是你的未来夫君,却不曾跟你说起,我的名字么?”
闻言,端木暄摇了摇头:“我没问,她自也没说。”
轻轻的,扬起一抹倾城笑靥,姬无忧语气郑重的道:“我本姓离,名曰灏凌!”
世上,无人不知。
离国皇族,复姓离!
离一姓,本就源于姬氏。
是以,在他被送到大楚做人质的时候。
他的姓氏,便由离氏,该做姬姓!
至于他的名字,则是赫连煦的父皇另取的。
虽然,他是质子,但先皇却十分疼爱于他,更为他赐名无忧,希望他一直无忧无虑。
无忧这个名字,他用了二十几年。
以至于,连他自己都快忘了。
他的名字,其实叫做离灏凌!
“离灏凌!”
重复着姬无忧的话,端木暄满意的轻笑了下:“很好听的名字。”
轻笑着点了下头,姬无忧道:“承蒙夫人夸奖!”
————
燕京!
离国京都所在。
亦是离国商业最发达的城池之一。
姬无忧的车队,浩浩荡荡,一路上行进将近月余,终在除夕之夜,抵达燕京。
第185章 106()
燕京方面,提前早已得到消息。
按照规定,平日过了酉时,城门便会关闭。
但今日,为迎接姬无忧回京,燕京的东城门上,红笼高照,一直未曾关闭。
戌时许,车队进城。
此前,离国皇帝离灏远便已然下令,若姬无忧回京,车辇必直达皇宫。
是以,在车队进城之后,派去接回姬无忧的使者,便护送着姬无忧所乘坐的车辇,一路前行,直至抵达皇宫。
车辇,缓缓停驻。
立身车窗前,端木暄有些好奇的向着车窗外望去。
仅这一眼,却见她神情微怔!
“怎么了?”
凑上前来,姬无忧顺着端木暄的视线向外望去,很快便知端木暄的怔愣从何而来。
此刻,在下方迎接他回宫的队伍中,为首的那人,竟身着明黄色龙袍。
那人,在容貌上,与他有几分相似。
正是他的皇兄,离国的当朝皇帝——离灏远!
“外面气温低寒,你身子又不好,便暂且不要下去了。”
今日的端木暄,虽不施脂粉,却难掩天姿。
但这样,只做她自己,也未尝不好。
只是,此刻,她的身子,尚经不住寒风吹拂。
“嗯!”
唇瓣紧抿,端木暄对姬无忧点了点头。
对她轻笑了下,姬无忧微转过身,而后抬步向外走去。
缓缓的,步下车辇,他步履沉重的在离灏远面前站定。
情绪,有些激动的单膝跪地,他拱起手来,对兄长高呼:“臣弟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些年,你受委屈了,快些起来!”
离灏远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蜡黄,见姬无忧跪拜行礼,他唇角轻扯着,亲自弯下身来,伸手将他扶起。
垂眸,掩去眸中水雾,姬无忧扶着离灏远的双臂,声音轻颤着道:“皇兄,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面色激动的点了点头,离灏远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胛。
他们兄弟,一别二十余载。
今日,总算再次重逢了。
此刻,他的心中,自是感慨良多!
许是拍打姬无忧肩胛的时候太用力了些,离灏远刚停下动作,便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皇兄?”
面上,露出担忧之色,姬无忧凝着离灏远。
看样子,他的龙体,虽不像家书上写的一般病入膏肓,却也病得不轻。
“朕没事,老毛病了!”微微抬眸,见车窗处,端木暄临窗而立,离灏远不禁眉宇轻皱:“她是”
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望去,姬无忧嘴角微翘:“她是无痕,臣弟最爱的女人!”
只他口中,最爱两次,便不禁使得离灏远眸华轻闪。
见他如此,姬无忧道:“她方才大病初愈,身子孱弱,臣弟怕她吹风,便没让她下来。”
“没碍的!”
轻轻一笑,又多看了端木暄一眼,离灏远扶着姬无忧转身向里:“母后还在宫里等着呢,此刻你便随朕一起过去与她老人家请安!”
姬无忧的生母钟氏,在先帝在位时,位居贵妃之位。
先帝子嗣不少,但喜欢的,只终钟太后所诞下的两个儿子。
更在将姬无忧送往楚国之时,便立她的长子离灏远为太子!
因此,先帝驾崩之后,太子离灏远登基。
而她,则母凭子贵,荣登太后之位。
姬无忧,是她的第二子,亦是她最心疼的孩子。
自小,为国家利益。
他便被送到大楚作为两国和战的质子。
此一去,便是二十余载。
如今再见,钟太后自是老泪纵横,与他有着说不完的话。
在这一段时间里,依着离灏远的旨意,端木暄一行被安顿于平时冬暖夏凉的招淓殿中。
早在姬无忧进宫之前,招淓殿内,便早已生上了炭炉。
甫一进殿,端木暄便觉迎面暖风拂来。
展颜一笑,她缓缓上前,终至软塌前停下脚步。
“在车辇上,虽吃喝用度从来不缺,却仍是不及如今脚踏实地的感觉舒服惬意!”言落,她轻笑着,落座于软塌上,而后整个身子后仰,便躺了上去。
微微抬眸,先是看了端木暄一眼,见她一脸惬意的慵懒模样,迎霜与王太医对视一眼,不由笑出了声:“从大楚过来,一路舟车劳顿将近月余日,莫说姐姐这有病之人会累,连我与王太医都觉得疲惫不堪呢!”
闻言,王太医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亏得没被折腾散了。”
扑哧一笑,笑出了声来。
端木暄将脚下的锦靴脱下,任裹着足衣的双脚,来回摆动着。
“王太医尚属老当力壮之流!”
经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她与王太医,已然十分熟稔。
自从知是王太医救了她的性命,她便再不把他当外人看,想说什么,便会说些什么。
将身上的药箱,至于边上的桌案上,王太医有些不堪重负的捶打着肩膀:“老朽还老当力壮?!姑娘饶了我吧!”
一抬眸,见端木暄不知何时已然脱了锦靴,他眉头一皱,赶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