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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应和道:“不知是谁家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怪道被家里人卖给卫家老四作玩物。”
那人话音刚落,便听一道低沉的嗓音暗隐怒气从众人身后传来。
“若真的好奇,不若来亲自问问我。”
相比外面说的热闹,宁国侯府内却是一片死寂。府内女眷集中在卫沚的竹溪小筑内,一声声压抑的抽噎声让人心烦。老太君坐在主位上眼神严厉的扫过众人,厉声呵斥道:“哭什么哭!恒儿还没死呢,你们要哭给我回自己房里哭,不要把晦气过给我的宝贝孙儿!”
胆子最小的卫涟被这么一吓,一口气没喘上来竟直接晕了过去。
老太君见状眼底闪过一丝不满,吩咐方嬷嬷将她送回房后又道:“王氏,你自去好生照看二小姐。”
三姨娘心中焦急女儿,此时得了话,急忙拎起裙摆脚步匆匆的跟着离开了。
“娘,儿媳回来迟了。”说话间一名女子大步跨进房门,只见她秀发高束,一身素『色』锦衣、袖口紧扎,冠上簪着一枚白玉簪,英气十足。说话间单膝着地,腰身挺直的向她一拜。“见过娘。”
老太君看着自己这儿媳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的孩子扔在家中不管,整日去那练兵场与男子互搏,就连恒儿差点一命呜呼也只是命人捎来一封书信聊表关切。
此刻太医正在里间诊治,孙儿生死未卜,她更是不想多看她一眼。
褚氏见婆母不欲多言,也不自讨没趣,自个儿起了身往里走去看看孩子。
老太君看着褚氏的动作,只是手中捻着的佛珠一顿,眨眼间又重新拨动起来。
李太医是宫内资历最老的一位太医,夜里被圣上突然传召来给侯府的小少爷治病,心里虽有不满但仍尽心尽力。手下银针翻动,仔细的捻着小孩儿的『穴』位,同时口述『药』方让自己的『药』童抓紧将『药』煎好送进来。
听到身后的动静,一回头看到一名浑身匪气的女子进来,略一思量便知是已过世侯爷的夫人褚氏。还未开口见拜,便听她问道:“这伤,能治好吗。”
李太医闻言一愣,以为她一小小女子竟看不起自己几十年的医术,登时气的胡子一翘,“老夫又不是庸医,小少爷不过呛了几口水,怎么会治不好呢!”
褚氏神『色』淡淡的扫了一眼床上小小的一团,看着她脸上扎着几枚银针又见她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亵衣,心上密密麻麻的像是被木刺扎了许多下,又疼又麻。目光转向气呼呼的李太医,语气冷淡的拱手一拜:“那就劳烦太医救治我儿了。”话毕转身离开。
和老太君见了礼后便准备出门回练兵场,哪知刚出房门就看到站在拐角处的人影。
褚氏:“是谁在那。”
察觉到自己被发现,魏在衍向前走了几步,拱手施了一礼朝褚氏的方向遥遥一拜。
褚氏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他几眼,遂点头离开。
“少爷,我们也回吧,您在这里站了一刻钟了。左右也进不去这小筑,又何必自讨没趣呢。”跟在他身边的小厮见他身上的汗已经湿了后背的大半衣裳,忍不住出声劝道。
“我本就没有进去的打算。”魏在衍站在那里,一抬头正好与老太君的眼神对上,将其中的冷淡一五一十尽收眼底。尽管如此,仍是有礼的一拜,遂转身离开。
屋外的发生的事卫沚一概不知,可她知道的是,自己刚准备过两天好日子的计划,怕是要凉了。
怪道她从未听说过新任阁老与宁国侯府的关系,单看侯府如今这折腾他的架势,怕是魏在衍成事的那一日就让宁国侯府随风飘散了……
第35章 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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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启开始后悔刚才看到卫沚的时候没有转身就走了,低声嘟囔一句:“家丑不可外扬。”
卫沚像是浑身没骨头一般倚在竹椅上向周围打量:“都是外人,还不让人一吐为快了是吧。”
卫启:“……”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一别;此次再见卫沚她身上就突然多了种让人忍不住动手的冲动。从前两人皆是奉行‘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这是第一次,他想打破这个原则。
卫沚懒得知道卫启的心理活动,随手捞起他看的书。
卫启看到她拿的是哪本;一急整个人撞在桌子上伸手去够:“给我!”
卫沚一闪身躲了过去,两指捏着书封要空中摇摇晃晃。看着卫启着急的模样;笑得一脸恶劣:“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我就从没见过你那么认真的念书。还是……”
她看了眼书封上的字:“《论语》?”
这种手段她用的多了;从前在上书阁念书时遇到不喜欢的课程她就把书封一撕;里面换上宫外最风行的话本。
几个时辰枯燥的经学课;她愣是能一动不动地坐着看书;因为这种‘艰苦’的求学精神;她还屡次被先生表扬,惹得其他几个哥哥嫉妒的很。
“清风扬起少女的衣玦,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少女;骄阳似火,似乎要将他的整个世界点燃——”
“啊啊啊别念了别念了!”卫启哀嚎着劈手躲过她手里的书。“我、我这是拿错了。”
卫沚笑着看他,直到把他盯的浑身难受才一挑眉挪开视线。
手忙脚『乱』的将书塞回书架;卫启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脑袋上的汗;随口问道:“四叔来这里是做什么?”
卫沚:“我要考状元;所以来买支新『毛』笔冲冲喜。”
卫启等了一会儿,发现她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迟疑着开口问道:“你、你的意思是,你买笔和考状元之间没有别的步骤了吗?”
“还能有什么。”卫沚一皱眉,摊了摊手:“你还想知道什么。”
……试图和卫沚沟通的他也是有脑疾。
卫启对于小卫沚来说就像是‘别人家的孩子’一般讨人厌,事事都做的比她好,也更懂得讨长辈的欢心,和卫沚一样的年龄就已经能做小诗,就连素来严肃的母亲都笑着夸奖卫启。母亲对于小卫沚来讲是最不能让的,可是就连母亲的视线都被卫启抢了过去,小卫沚也就更讨厌他了。
小卫沚的辈分高高压了卫启一头,因此从小到大,更是可着劲儿去收拾卫启。可卫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私下里两个人针尖对麦芒,但面上却也都过得去。
说话间掌柜已经取出了一个细长盒子,卫沚远远看着掌柜走近,一双招子亮的可媲美天上的星辰。
“这就是紫毫笔吗。”卫沚看着掌柜缓缓推开盒盖,紫毫笔静静躺在其中,“很好看……”
掌柜实在不想听被自己东家视若珍宝的物件被卫沚这样亵渎,忍痛将盒子往卫沚手里一塞转过身去。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才女耗费多年光景呕心沥血绣出一副山水河山巨制,可那群臭男人们却只关心她的脸蛋亲起来软不软。
卫沚小心翼翼的将笔管攥在手里,更加坚定了要把它带回家的信念:“掌柜您出个价吧。”
掌柜张开手比了个数,卫沚点了点头回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宝枝:“够吗?”
宝枝出门前特意数了好几遍数目,生怕弄错了,但看到掌柜出的价时就知道还差一些,攥着手中的钱袋诚实的摇了摇头。
卫沚抿了抿唇,看着掌柜的手正放在盒子上一点点往回收,一抬手压住盒子的后半段:“我又没说不买。”
说着眼神瞥向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卫启,卫启迎着她的眼神身子向后撤了撤。
卫沚伸出另一只手:“拿钱。”
卫启:“???”
卫启:“你把钱寄存在我这儿了吗?”
她颇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然后执着的把手又伸了伸:“可是我没带够钱。”
“那你就别买啊。”卫启惊异于卫沚的不要脸,“干嘛向我要。”
“就作为你把我推下假山,差点摔死我的补偿吧。”
卫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嗤笑一声扯下自己腰间的钱袋扔给眼前这个胡搅蛮缠的家伙:“如果还有剩下的,就拜托四叔你把它们放进海音寺的功德箱,就当是我为四叔的脑疾祈愿了。”
卫沚向卫启离开的背影挥了挥手,转身接过宝枝递过来的自己的钱袋然后递给掌柜:“够了吗?”
掌柜躬身请他稍等,自己到柜台数够数目后回来将剩下的碎银装进钱袋交给宝枝。
卫沚眉眼弯弯的笑着,捧着盒子笑得一脸满足。
“对了。”卫沚叫住正在整理钱袋数目的宝枝,指了指被摊开放着的那本卫启未看完的‘假《论语》’,“一会儿把这本书也带走吧,我刚才看卫启好像还挺喜欢的,有时间拿给他。”
“是。”
……
时间过得很快,夏日不过是转瞬,花叶没了原本的生机,转眼间纷纷落叶便撒满了全京城。
在这秋意盎然的季节,宁国侯府发生了几件大事。
侯府三少爷魏在衍在云深书院的骑『射』课上演练骑『射』的马突然发疯,不慎从马背上颠落,摔断了左腿,还好在场的骑『射』师父反应的快,在白马朝着魏在衍扬蹄的时候干净利落的斩下了马首才避免了更严重的后果。
据说当时喷溅而出的鲜血将魏在衍整个人都染红了,而他送去医馆时已经陷入昏『迷』。
八月,秋闱,魏在衍腿上绑着夹板被人扶着进了考场。
也不知是怎样的运气,平日里学堂里的末席在放榜时名字竟也稳稳的卡在最后一名亚元上。
中了!
宁国侯府放榜当天大摆宴席,庆祝喜事。
秋闱之后便是云深书院的秋试,可惜侯府的小少爷没有赶上自家兄长的好运气,意料之中的没有考上。
侯府愁云惨淡了几日后,云深书院的文先生却意外的亲自上门,表示希望卫沚能去书院做他的书童,平日里整理一下藏书阁,也可以到蒙馆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