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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李怀瑾被戴了这样一顶绿帽子,她就不信他还会护着霍令仪!
周承棠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么多年萦绕在心头的怨气终于消失得一干二净,她高仰着脖子往前看去,湛蓝天空,徐徐白云,当真是再好不过的模样了她松开紧握着芙玉胳膊的手,而后是又问道:“离他们过去有多久的时辰了?”
芙玉闻言倒是细细想了一回:“估摸着也有三刻钟了,奴原是想这会便去那处瞧瞧二公子”
“我与你一道过去”周承棠那张精致的面上化开几道似有若无的笑意,她倒是很期待霍令仪如今会是副什么样子何况她也该去提醒柳予殊一声了,免得这时间拖延得越久,坏了她的大事。
如今她是柳家的人,自然不希望把柳家一道赔折进去。
芙玉原是想劝阻一回,那样的脏污场面哪里是公主可以看得?不过眼瞧着周承棠面上的神色,她便也不再开口,只轻轻应了一声,而后便扶着人继续往前走去。
秋风舒爽,日头仍旧高悬在天际,可在这偏隅一处却好似有黑云压境一般,令人喘不过气。早在先前寻到霍令仪的时候,关山等人便早已背过身去,此时李怀瑾一步步朝人走去,他面上的神色好似与往日一般并没有什么不同,唯有那双狭长的丹凤目却好似有暗涌晃荡。
他看着被李安和抱在怀中的霍令仪,见她面色苍白,眉心轻拧,连带着身上的衣裳也有几分紊乱
李怀瑾的薄唇下压,身上的气势却在陡然之间又凛冽了几分,墨色披风被风轻轻拍响,在走动之间于半空之中化开一道又一道墨色的痕迹这段路不算长,他自然很快就走到了李安和跟前,他什么都不曾说,只是朝人伸出了手。
李安和先前瞧见李怀瑾的时候的确是震惊的,他怎么也没想到三叔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而这一份震惊之后
他的心中却生出几分从未有过的害怕。
他怕三叔误会,或者说他是害怕三叔窥出了他的心思,即便他什么都不曾做,可先前他那一驻足却已是最好的说明他,的确还是忘不了她。
李安和原本以为这一份年少时的欢喜之意,可以在岁月更迭之后慢慢散去。可即便过去这么久,即便怀中人已是他的婶婶,他却还是忘不掉忘不掉她当年红衣策马扬长街的恣意,也忘不掉她捧花低嗅时的模样。
这么多年——
无论是祖母还是母亲,不知私下与他说了多少回,可他也只是笑着打了圆场说是还未寻到心中人。
其实哪里是还未曾寻到?只不过这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只是原本李安和以为,这不过是他一个人的心中意,无人知晓,也无人会窥见可如今这份不可与人言道的情意却显露在三叔的眼前,他,的确是害怕了。
李安和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些什么,可临来到头他却是什么也不曾说出,他只能眼睁睁得看着人一步步朝他走来。等李怀瑾走到跟前,李安和看着他伸出的手,忙把霍令仪交到了人的手中,眼瞧着她被人稳稳抱于怀中,他便也低垂了一双眼帘,口中却终于是道出一句:“三叔,我”
“回去再说吧。”
李怀瑾的声音依旧未有什么喜怒,唯有抱着霍令仪的手却又多用了几分力他紧紧得把人抱于怀中,只是眼瞧着她又拢了几分的眉心,便又忙松开了几分力道。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关山。关山依旧未曾抬头,只是把手上提着的两人扔在地上,而后是朝李怀瑾拱手一礼,口中是跟着一句:“主子,这两人怎么处置?”
李安和闻言却是朝地上的两人看去,眼瞧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面上却是显露出几分震惊:“安平公主?”难不成柳予殊的身后人竟然是周承棠?这倒不是没有可能,即便他素来不曾理会这些女儿家的私怨,却也从安清的口中知晓这位安平公主是恨极了那人的。
何况于这东宫,能有这样手段和本事的,除了周承棠也难再有第二人。只是以前不过是些小打小闹,可如今周承棠却是想毁了她的清白这个女人竟狠毒至斯?
李怀瑾依旧环抱着霍令仪,闻言他倒是朝底下的周承棠看去一眼,眼瞧着她发髻散乱,面色苍白,这堂堂大梁公主如今却似一块破布一般被人扔在地上。他那双丹凤目中没有丝毫情绪,只是在瞧见另一侧的柳予殊时,眼中的暗色却是又深了几分。
这么多年——
他陪着母亲清心敬佛,已极为克制,可此时这心头却萦绕着抑制不住的杀意倘若今日他们未曾发现晏晏,那么晏晏面临的会是什么?他抱着霍令仪的指根是又攥紧了几分,连带着削薄的下唇也紧紧压着。
周处是一片静谧,却是又过了一会,李怀瑾才收回了眼,他抱着霍令仪往外走去,薄唇轻掀,却是说道一句:“喂了药,扔进去。”
这药是什么,即便不说,在场人却都知晓,可他们的面上却未有任何神色。
只怕先前李怀瑾说一个“杀”字,他们也不会觉得奇怪今次在这处的都是李怀瑾的心腹,他们自然知晓主子对夫人的情意和疼惜,周承棠竟然胆敢出动宫中的暗卫截杀保护夫人的护卫,还敢使出这样下作的手段,即便是死也不足惜。
这偏隅一处早先就已被周承棠撤了个干净,此时自然也无人发现这处缠绵不绝得萦绕着男女欢好的声音这声音起初不断,到后头倒也渐渐低下几分,等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那早先被击晕的宫人却是醒了过来。
芙玉初初醒来,头脑还有些昏涨,只是在听见那男女之间的欢好声却是一怔。
这声音
难不成是那位二公子已成了?
芙玉想到这便循声看去,眼瞧着那缠绵在一道的两人,她的面色一红,跟着是又啐了一声,心中却是又跟着诽语一句:早先瞧着那位扶风郡主最是高贵清冷不过,没想到私下却是这样一幅放荡模样,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一面想着这些,一面是站起身来,原是想与周承棠说道什么,只是张望四处也未曾寻见人,她心下疑虑渐深,倒是也想起几桩事来。先前她扶着公主刚刚过来只是还未曾靠近便被人打晕了,如今她醒了,可公主人呢?
难不成公主出事了?
芙玉想到这,面色是又惨白了几分,此时她也顾不得那还在缠绵的两人,却是想先去寻周承棠只是步子还未迈出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那女子的一声缠绵调。
这个声音?芙玉收回了迈出去的步子,而后是惨白着面色僵硬着脖子朝身后看去原先交缠在一道的男女此时也松开了几分,而那被压在底下的女人面容也开始显现出来,不是周承棠又是谁?
戏台那处。
那台上的戏已快结束,可姜仪眼瞧着身边空着的位置还是忍不住拧了回眉心,距离安平离开已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她去了什么地方?还有那位李夫人,自从去换衣裳后就未见人回来她心下思绪紊乱,一时就连那台上的戏也无心观看。
姜仪原是想遣身后的宫人去外处寻一回两人,只是还不等她开口便瞧见有人急匆匆得朝这处走来她眼瞧着这幅画面,心下一沉,难不成当真出了什么事不成?
宫人倒是还记着如今尚还在宴客,因此快走近的时候倒也缓和了几分面色,只是她缓和得再好,面上的苍白却还是敛不尽她是先朝姜仪打了一礼,而后便附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姜仪听得这话,手中握着的茶盏便掉了下去,那青瓷盏最是易碎,这一砸自是四分五裂,还扯出了一番好动静。台上的青衣止了声,底下的众人也纷纷朝姜仪看去姜仪见此倒是也回过几分神来,她示意宫人先行退下,而后是强撑着身子扯开一道笑,与众人笑说一句:“本宫手滑了,倒是让你们见笑了”
众人怎么会当真信她是手滑,先前宫人面上的苍白,她们可都瞧见了。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大事不成?不过既然这位太子妃说无事,她们自然也不好多说道什么,因此也不过纷纷说了“无事”等到那台上的青衣重新唱起了曲子,姜仪才又招过身边的宫侍与人说了一句,却是让人先去整顿。
那宫人倒也是个沉稳的,闻言面色虽有几分惨白,身形倒算还好。
等到宫人退下——
姜仪却还是有些坐立不安,若不是如今还未曾散宴,只怕她这会就该过去了她想起先前宫人所说,还是有几分震惊,怎么会出那样的事?好在无人发现,若不然今次这桩事要是传出去,皇家的脸面都该丢尽了。
她想到这也有些免不得责怪起周承棠,今日是她成为太子妃后,头次举办这样大的宴会若当真因为周承棠的事闹出那些笑话,只怕太子也绝不会饶了她。
霍令仪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了。
外头一片万籁俱寂,屋中烛火却点了个通明,她这刚刚醒来,神智还有几分不清。等她回过神来便是一惊,霍令仪记得先前在后殿晕倒之前,隐隐约约见到的那个男人正是柳予殊她想起当日在文远侯府那位秦氏和柳开庸的对话,难不成?她想到这,忙坐起身来。
李怀瑾原是坐在一侧假寐,听着这番动静自是忙醒了过来。他看着烛火之下,霍令仪那张惨白的面色还有那双惊慌失措的桃花目,心下一疼,跟着是握住她的手他一面是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一面是柔声说道:“别怕,没事了。”
霍令仪听到身旁传来李怀瑾的声音忙拧头看去,眼瞧着李怀瑾就坐在床前,她似一怔,而后便也顾不得什么忙扑进了他的怀中。
她的手紧紧环着人的腰身,声调有些轻颤:“我是怎么回来的?我明明记得——”其实她还有一话却是想问,她究竟有没有出事?
李怀瑾手撑在她的背上,轻轻抚着她颤抖的身子,只是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他抚着人脊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