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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米兰之行(5)()
此刻宋栀的视线正好被陆觐然挡住,并未发现他身后还站着个人。但只要宋栀再踏前半步,她的视野绝对会豁然开朗。感谢父母赐予他的杰出反应能力吧,宋栀踏出这致命半步的瞬间,陆觐然伸手一揽就将钟有时挤到了门后,同时他自己则踏前一步,正拦在宋栀正前方。
钟有时后脑勺儿紧贴墙壁,鼻子紧挨门背,大气都不敢出,真真夹缝间求存。
只听陆觐然那粉饰得极好的声音传来:“没关系,那家素食餐厅在哪儿?我陪你去。”说着就要把宋栀往门外带,为这次的突发状况画一个完美的句号。
“那你点的这么多东西不都浪费了?”宋栀却笑着拒绝了他的提议,直接绕过他,自行进了门,“正好我妈有旨意要我转达,她新收了两幅画,正想邀你去看看。前几天你总是跑去找你那特重要的朋友,她一直没见着你人,可是念叨好几天了,说你到底是为了她的婚礼跑的这趟米兰,还是为了见你那朋友才来的。”
特重要的朋友……陆觐然真是连头皮都麻了。小脏辫一直躲门后也不是办法,正这么想着,这小脏辫竟鬼鬼祟祟地推宽了夹缝,朝他使眼『色』。
“你倒是想个办法把她支走啊!”
“你不是说宋姐是你『色』彩搭配学导师吗?那你也该认识宋栀了,出来打个招呼得了……”
“给我留点儿面子行不行?宋姐如果知道我混成现在这样……”
“你怎么还在门边杵着?”会客室里传来宋栀的声音,戛然打断了门边的这场隔空喊话。
这小脏辫平时那么没节『操』,怎么一犟起来就跟头驴似的?陆觐然都拽不出她来。一筹莫展之际,她竟直接掰开他的手,几乎是一个箭步就扑向了一旁那合着窗帘的落地窗台。
难怪她那么爱吃海鲜了,那身影活得就跟条鱼似的,一下就闪进了窗帘躲到了阳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钟有时搓着已冻成冰的胳膊,这才透过落地窗朝里张望。幸好窗帘中间还『露』着一丝缝隙,钟有时眯着眼睛可劲儿往里瞧,终于确定屋子里没人了。
看来老陆是成功说服了宋栀,一起去吃那什么素食餐厅去了。
那能有什么好吃的?完全不懂这些素质主义者,钟有时暗自腹诽着,那冻得直哆嗦的手颤巍巍地握住落地窗的把手,要进屋里享用那恭候了她多时的午餐。
落地窗竟自动落了锁?
『露』天的阳台。堪堪几摄氏度的气温。
一没带手机二没穿外套的她……
天!钟有时仰天长啸,就差真的吼出声了。
放在手绘屏旁的手机两小时前进了一条微信:我晚上回,午餐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吃饱了记得好好工作。
一小时前进了第二条微信:进度如何?
半小时前第三条:人呢?
此时此刻的陆觐然正在这处位于brera区的画廊里,欣赏着他毫无兴趣的画,做着他毫无兴趣的社交——宋姐是真的很欣赏这位新锐画手吧,不然也不会亲自引荐。
但显然这位画手不仅作品超现实主义,表达能力同样超现实主义,陆觐然脸上僵着微笑,状似不经意地侧扭过头——这已经是他第11次默默『摸』出裤兜中的手机了。
可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不回微信不接电话,该不会又溜之大吉了吧?
陆觐然眉头不由一蹙。
正要将手机揣回时,感到手机一振。连陆觐然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一丝欣喜从眼前划过,可待他看清来电显示上出现的“萧岸”二字,那抹欣喜噗地就灭了。
“陆先生,我们到了,是直接去你给的这个地址吗?”
“可以。”
宋静云这时便有些尴尬了。其实她早就发现了陆觐然的心不在焉,只不过她如此相中的新锐画手竟不受他半点儿赏识,这一点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作品尖锐、『性』格怪异,这本该是陆觐然的菜才对。
可能他最近真的太忙了,度个假都电话不断,自然也就无暇顾及其他。宋静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等陆觐然挂了电话回头一瞧,那话都说不利索的画手已经离开。
“不好意思宋姐,驳了你的面子。”
“原来你也知道。那孩子满腔热情地和你聊,你呢,就知道看手机。”
陆觐然笑笑,一副虚心接受屡教不改的样,转而看向墙上那幅画:“我承认他的视觉语言表达得很有技巧,破碎、解析和重组都玩得很溜,但可惜没有看到他所说的被时空吞没的绝望,我只看到了对大师的模仿。技巧成分越少,艺术成分才会越高,但显然他在反其道行之。”
虽然他嘴里没一句好话,宋静云依旧笑了——这小子眼光太毒。
宋姐这么一笑,陆觐然倒也轻松了,趁她心情转好赶紧坦白:“宋姐,我得跟你说件事。”他一严肃正经起来宋静云就发怵,不由得默默退后半步,好生琢磨起他此刻的表情来。
这时候倒轮到陆觐然难以启齿了。该如何合理解释婚纱被毁一事?
他一时噤声,宋静云就暗叫不好:“你该不会已经……”
陆觐然一挑眉,显然他的迟疑套出了某个与他有关的秘密。
“……知道宋栀和克雷泽取消订婚了吧?”
陆觐然当下傻眼。
他这么一傻眼,宋姐也蒙了。得,猜错了……
宋静云也大概知道这小子和自己女儿当年分手闹得很不愉快,也不知怎的,这二人老死不相往来了一段时间,突然又高高兴兴地做起了朋友,并且一直和谐至今。谁说分手了还能做朋友是因为没爱过?反正这套理论用在这俩孩子身上,宋静云是不信的。
但很快陆觐然就收起了震惊,只淡淡地回了句:“哦,是吗?她没跟我提过。”
这小子心思深,宋静云反正也猜不透,索『性』不猜了:“那你想说什么?”
取消订婚……这几个字眼如走马灯在陆觐然脑子里反复打转,克制力全用在了掩饰震惊上,以至于原本难以启齿的某些事,就这么一时不察溜出了口:“您后天应该是试不上婚纱了。”
他的话题转变太快,不怪宋姐一时没反应过来。
“婚纱不小心被我……损毁了。不过萧设计师已经在来这儿的路上,会赶在19号之前重新制作一件。”
显然宋姐还以为自己听错,语气都是迟疑的:“可今天已经15号了。”她虽然一直很欣赏萧岸,尤其那件令他名噪一时的黑天鹅婚纱,可是,不到5天时间重新制作出一件婚纱,即便对萧岸来说,也同样是天方夜谭。
陆觐然回到酒店时已是傍晚——萧岸带着四个设计师助理风尘仆仆地抵达后,他才离开画廊。开着车还一直在走神,好不容易遇上红灯,已思索良久的陆觐然终于拿起手机,敲着字,手速飞快:“我刚从宋姐那儿回来,晚上一起吃饭?叫上克雷泽……”
信息都已经编辑好了,他却在发送前一秒反悔,一股脑儿全部删除,狠狠把手机丢向副驾,也不知在生谁的气。直到后头传来刺耳的喇叭声,陆觐然才再度回过神来,交通灯早已转绿。陆觐然这才重新发动车子。
回到酒店房间,车钥匙直接甩饰物柜上,外套直接甩衣柱上,自己直接甩沙发上。双手舒展搭在沙发背上,睁着眼看天花板,陆觐然用这种方式让脑袋放空,摒除一切,尤其是某个在他脑子里搅和的、不切实际的想法。
可即便自控能力强如他,依旧是一时不察,便又被钻了空子。
“你该不会已经知道宋栀和克雷泽取消订婚了吧……”
宋姐的声音如魔似蛊,再度撕裂他引以为豪的自控力,重新钻进他的脑子,就在这时……
啪!啪!啪!
不知何处传来拍窗户的声音,一点一点将他拉回现实。陆觐然循着这诡异的声音拉开窗帘,顿时哑然。
一个身影背靠落地窗而坐,估计已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只能慢悠悠地垂下原本拍着窗户的手。而那撮本该服服帖帖贴着头皮的小脏辫,愣是给冻成了蹿天辫……
陆觐然把她从阳台抱进来的时候,她还浑身打着哆嗦。他把这“冰棍儿”放到沙发上,又马不停蹄地冲进卧室,抱了床被子出来,密密实实罩住她,只留俩眼睛和那冻得通红的鼻尖,俨然一尊俄罗斯套娃。
陆觐然对自己这成果还算满意,欣赏了一会儿这“俄罗斯套娃”,才去厨房倒了杯热水回来。他把杯子塞进她手里时,无意间碰到她的指尖,冻得跟冰棍儿似的。
她的手也僵得压根儿拿不住杯子。陆觐然只能把杯子放一边去,也没多想,就这么将她的手护进了自己手心,还往里哈着气。
若不是吸鼻涕的声音突然响起,陆觐然还不知道要帮她取暖到何时。毕竟冻了一下午,正常人都要没了半条命。可此刻抬头,就见一挂鼻涕流下,当下陆觐然的动作就定格了。她却全然不觉,继续当着他的面刺溜一吸。眼看那挂鼻涕在那儿上上下下、收放自如,陆觐然再也忍不住,立刻撒开了手,嫌弃得直皱眉。
陆觐然去浴室放了缸热水再回来,远远就瞧见那原本冻直了的小脏辫已恢复柔软,随着她擤鼻涕的动作灵活弹跳。
她擤完鼻涕,把纸一团,一个抛物线扔进垃圾桶,又准又稳——看来是彻底缓过来了。见他走近,她竟还有力气抱怨:“我刚喊你半天,你怎么不理我?”虽然声音蔫不啦唧的,但起码能说话了。
他那时候正坐在沙发上走神,哪有多余精力去分辨从窗外传来的,到底是夜风声,还是她在喊他名字以及“问候”他老母……
陆觐然就没接她这茬,直接上前扯掉她裹身上的被子:“去泡个澡。”
陆觐然依旧坐在沙发上。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