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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五奇喜欢鸟类灵兽,却只喜化作同类与它们共同翱翔,从不把飞鸟囚禁于笼中。可他记忆中的北方之主乃是天空之主,殿中锁了不知多少珍稀飞禽,就连天羽世家的凤凰也沦为他的坐骑,百年时间当真能让人变化至此吗?
没有夺舍痕迹却性情大变,的确奇怪。释英闻言也是疑惑,待到抬眼看见眼前的顾余生,却忽的想起,这样的情况他不是没见过。当前世记忆觉醒时,顾余生的性情也是在渐渐在改变,如今与最初入门的少年已是大不相同。
他眼眸一动,忽然道:“余生,风奕对我没有□□,可你有。”
顾余生没想到二人正讨论着怎么拿邪修祭天,师父却突然冒出了这么句话,不由谨慎地问:“那师父喜欢有还是没有?”
这可是关乎大家幸福生活的关键问题,释英却没理会,只继续道:“所以,你有风奕的记忆,却是作为顾余生在活着。”
夺舍是将身体主人的魂魄驱逐或者吞噬,所以原主人的怨气仍残留于体内,只要检测神识总能发现破绽。然而,顾余生这样的情况却是二者魂魄相融,从此成为同一个人,他性情变了,却还是有风奕记忆的顾余生,任何术法都不可能检测出异常。
如此想来,释英终于发现了一个可行性,“或许我们所见过的北方之主也是如此。他体内神魂不止一个,又不是你与风奕那样前世今生的关系,若是彼此融合,怎会让本体的少年灵魂做主导?”
若这个猜测属实,顾余生和鹤五奇便有了共同点,这极可能是净世宗在尝试的新方向。如果所融魂魄是可以控制的,他们只要将自己信徒的神魂与被移植内脏的修士融合,完全可以无声无息地影响这个人的性情和意志。说不定,鹤五奇体内就还有一个对净世宗无比忠诚的灵魂。
净世宗在北方的实验全是打着移植灵根改换资质的旗号,若是如此,所有接受过手术的修士都会成为他们的棋子,就算有人不从,他们也可以强行移植,就此让其换了灵魂。
二人皆意识此事严重性,同时起身,释英穿衣,顾余生拿剑,极为默契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查鹤五奇!”
作者有话要说:顾余生(兴奋):我有情缘了!我要带他去战场大杀特杀!
释英(认真):走,干死那些邪修!
元如:等等,你们不先找个风景名胜截个图秀个恩爱什么的吗?
沈逢渊:看什么风景约什么会,打战场多开心啊,我还能打十个!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北方五派俗称一城一府三世家;分别为雪衣天城、璇玑乐府、天羽世家、怀梦世家、无心世家。
而这其中的一城便是引发南北之战的雪衣天城。此名初听会以为这是以城为据点的门派;其实不然,雪衣天城的城指的是那蔓延在南北边境线的万里城墙。
此城作为军事要塞将南北分割,其上阵法无数,只要守卫充足;飞鸟都不能通过。正因它的存在;这千年来南方各派始终没有进攻北方的念头;反倒是北方联盟虎视眈眈,时常主动挑衅。
这雪衣天城倒不是为南北之战而建;传闻两千年前南方曾有一邪教名为十方明宗。其宗主自称空境明王;虽是佛修却不戒女色;反倒声称双修可为弟子带来佛缘,与得道者修行乃是无上缘法。
信徒被其蛊惑;家中孩子不论男女一满十六便送往十方明宗供师父双修;被空境明王看中的孩子还能得到明妃的称号,从此成为教众眼中的圣洁存在。
此事说的好听,其实就是修士所说的炉鼎。十方明宗盛行时便有修士提出异议;然而当时的修真界的主流风向仍是闭关清修不问世事;见这些信徒的行为皆是自愿;便也没有大门派去管,只让朝廷自己去处理。
落霞派倒是有修士前去劝解,结果反倒被信徒视作破坏修行的恶徒,最后气到拂袖而去。
那时东灵剑阁与道印门尚未建立,御剑山庄也只是铸剑师交流之地;各派修士坐视不理,十方明宗便越发壮大。其门徒无尽榨取信徒家财,又有少年少女不间断地作为炉鼎提取灵气,修为提升异常迅速,最后竟成了南方一霸,还灭了当时规模不小的明旌宗,理由是他们不拜明王为师却以明为名,乃是大不敬。
一个大门派竟就这样被灭,修士终于警醒,然而十方明宗已成气候,接连吞并南方门派,居然就这样占据了南方的大片江山,逼得朝廷步步败退。邪教肆虐民不聊生,各派年轻修士开始质疑长辈莫管凡尘的教诲,召集愤慨的修士与十方明宗相抗。
少年修士如何敌得过修为高深的邪教门徒,这批人最终全部战死,尸体被明宗制成法器悬于城门之上。这样的举动顿时令北方修真界群起激愤,强大修士纷纷出山,各大门派掏尽库存与朝廷合力筑造城墙抵御十方明宗,以此城为据点打回了南方,又于金水平原之上建立无烽城传递消息,如此战了三年,终是将十方明宗剿灭。
当空境明王陨落,修士们发现最初开战的少年竟还有一个活着。他因资质优秀被选作明妃,为了看见邪教覆灭而苟且偷生。被修士救出后,少年换上一身苍白丧服来到这集天下人之力造出的城墙,将昔日共同作战的同伴一一祭奠,最后一跃而下,赴了大家黄泉相见的约定。
在北方记载中,少年被救出后便沉默不语,唯有师门长辈斥责昔日鲁莽时,才淡淡说了一句话,“我们知道自己赢不了,可是,若死的只是凡人,修士是不会来管的,只有我们战死,师门才会参战。”
他们没有天真到以为凭借自己就能战胜一个大型邪教,只是想用自己的血逼迫师门入世,管一管这纷乱的人间。
此话被传出后,北方修真界大为震动,他们将少年葬在城墙之下,从此舍弃避世之道,规定所有北方修士必须入世修行,一遇劫难守望相助,绝不可于山中独善其身。
这一战结束,许多心怀悔意的修士没有返回各自门派,他们换上丧服留在那座城墙,为那些战死的少年守丧三年之后,就在其墓前建立了雪衣天城,从此就居住在这南北交界之地,与天下邪修作战。
见死不救者,与凶手同罪。——雪衣天城是唯一将此法写进弟子戒律的门派,两千年来,北方修士一直对其极为敬重。如今的五派联盟中,雪衣天城亦被视作天下脊梁。
顾余生细细查看牧海灯送回的北方资料,纸张末尾胜邪长老留下了一句批注——千年前的雪衣天城就是如今的东灵剑阁,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谨记。
这是很平淡的一句话,落在顾余生眼里却是触目惊心,他将信纸放下,对着晃动的烛光,眼眸颇为深沉。
师徒二人一发现问题便来了万卷峰,谁知鹤五奇竟是趁着陶公心神混乱逃了出去,如今已不知所踪。这样的重要线索他们自然不能放过,当即就命所有剑修进行搜索,释英前去通知沈逢渊,顾余生自己也在书阁中认真查探,结果鹤五奇没找到,倒是碰见了听闻消息返回的牧海灯。
胜邪长老大概是要和天牢成亲了,新掌门继位这样的大事都无意返回,只命大徒弟带着这雪衣天城的资料代为恭贺。南北修士多年不曾交流,这份贺礼的确是顾余生目前所需。既然来了牧海灯这专业抓人的捕快,他便将搜寻鹤五奇之事交给了这位神捕继承人,自己认真查看北方消息。
牧海灯果然对得起师父天下第一神捕的名头,书阁弟子寻了一个时辰都没结果,他摇着酒葫芦御着剑便将人锁了来,也不理会抗议的鹤五奇,只对顾余生道:“师弟,你们要找的可是此人?”
鹤五奇这些日子可要闷出鸟来了,先是被困在除了树什么都没有的穿林峰,后又被关在除了书什么都没有的万卷峰。偏那陶公素日就喜传道受业,不止要他去读典籍经书,还时不时就来抽查,背不好就罚抄,简直比他们天羽世家的教书先生还丧心病狂。
鹤五奇自成年后就没再进过私塾,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委屈了,昨日天降大雨,他体内神魂忽然躁动不安,一慌神便失了意识。等到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蹲在沧浪峰的树上,抬头便见那天岭宗大长老正和东灵剑阁的掌门在雨中比武,他不明白这两个都是三百来岁的人了,为什么还这么有精力天天比武?更不明白自己体内这鬼魂没事跑来偷看两个老家伙打架作甚?
最后只能告诉自己果然剑修的事处处透着诡异,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化形为鸟藏于树林中,想要伺机跑路。
东灵剑阁的阵法确实厉害,鹤五奇飞了一夜都没跑出去,今日本是化作麻雀在树下休息,谁知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个红衣男子。这青衣剑修见过了,乍一看红色还挺稀奇,他就多瞧了几眼,然后就被一把抓住,再次押到了顾余生面前。
鹤五奇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人边走便饮酒,连走路都是东倒西歪的,分明是醉了,怎么还能从树丛间一眼看见一只麻雀?他直到现在仍是不解,只能对牧海灯抗议道:“你是怎么在一群麻雀中认出我的?我变得明明很逼真啊!”
牧海灯常年身在北方,和天羽世家自然打过不少交道,对这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三公子也有所耳闻。他瞥了眼不满的鹤五奇,只笑道:“天羽世家的化形之术的确厉害,不过,世上哪有金丹修为的麻雀?下次长点心,记得要化成灵兽。”
好吧,是他修为太高了,鹤立鸡群怎能不被发现?太优秀也是错啊……
此话一出,鹤五奇终于明白破绽在何处,只能郁闷地在顾余生面前坐下,无奈道:“嗨,兄弟,我又被抓回来了。打个商量,关我可以,别背书!”
他这样子倒和往常无异,顾余生抬眼看了看这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羽世家三公子,只问:“你去了什么地方?”
“不知道啊,我看书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