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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月照例要给姚皇后请安,蓝叶却在姚皇后的示意下拦了下来,“县主可别跪了,娘娘该心疼了,听说您从外头来,特地叫奴婢添了炭盆,就怕您冷呢!”
“多谢娘娘。”唐明月听蓝叶如此说,也不知是真是假,可心中到底轻松了不少。她入宫的次数不多,鸾凤宫的人还是头一次这么热情,以往也都是客客气气的,到底跟今日是不同的。
姚皇后看到了她神『色』一松的模样,想着自己可能真是有些吓到了这孩子,总不能自己心中别扭,便把气撒到人家头上。思及此姚皇后『露』出笑容,声音也温和起来,“昨日下雪,今日正冷,如何穿得这样单薄?”
别人不清楚,姚皇后还不知道自己那好儿子给唐明月送了不少好东西,光各『色』皮『毛』就不知有多少。
唐明月不能把自己那些小心思尽数说出口,便道:“看着天朗气清,不想竟这样冷。”
早有小宫人伺候着她除了斗篷,唐明月落座,姚皇后又留她用午膳,“本宫新得了个厨子,是乐州人,正好叫他做几道家乡菜给你尝尝。”
虽说已同聂恒宗定亲了,可是唐明月还从未在鸾凤宫留过膳,乍然这么一听还真是没有准备,可她还是笑盈盈大大方方道:“多谢娘娘,我今日可有口福了。”
两人说话,自然要说起云太后叫唐明月入宫的缘由,唐明月也不想瞒着姚皇后,便将事情说了。云翘明显对聂恒宗有意,她可不想坐以待毙。
姚皇后哪会喜欢云家的人,想起那病怏怏却叫永平帝一直宠爱的云贵妃,即便大度贤良如姚皇后,心中也是憋屈的。
“在外待了几年,竟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姚皇后这句话是说云翘的,可谓十分的不客气,唐明月不想姚皇后竟如此不喜云翘,只是这话她却是没法接的。
云父当年犯错,实则是背地里被韩来明摆了一道,可是明面上却跟姚家扯上些关系,为此姚皇后对云家颇有意见,不待见云家实在太正常。可是这些话不适合说给唐明月听,姚皇后也就按下不提。
唐明月不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自然对这些事不熟悉,姚皇后心知肚明,也不多说,只安慰她道:“经此一事,太后娘娘也要多思量一些,你不必害怕。”
姚皇后嘴上安慰唐明月,心中却不免想起太后的心思。她心中清楚云翘若是据实说起,云太后绝不会冒然宣唐明月入宫,她定然是说了让太后十分在意的话。能让太后在意的,也就是云家跟聂恒宪了。
如今虽然表面上十分平静,可是姚皇后知道,暗中的争斗并不少,云太后与自己的目标不一致,这个云翘真是脑子傻了才会来惦记她的儿子。
嘴上不说,姚皇后心里却想什么时候也要敲打敲打那些不知所谓的人一次才是。
唐明月并不知姚皇后的心思,若是知道,大抵要怪自己想太多,或者怪自己思虑不周。
在鸾凤宫用过午膳,姚皇后派了宫人一路将唐明月送到宫门处。唐明月出宫上了马车,忽然发现聂恒宗正等在车里。
“宗哥哥怎么跑到马车里来了,为何没进宫?”唐明月在聂恒宗对面坐下,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在聂恒宗脸上看到了一丝委屈。
聂恒宗随手给唐明月倒了一杯温热的花茶,“母后特地叫人与我说,不许我进宫扰了你们清净。”
唐明月闻言忍不住笑出声儿,“那宗哥哥莫非是委屈上了?”说完也不等聂恒宗回话,唐明月便将自己三言两语把云翘给挑出火儿的事说了。
“月儿好能干。”聂恒宗夸了一句,唐明月顿时洋洋得意起来。聂恒宗看着她的模样,立时忘了自己刚才的委屈,两人甜甜蜜蜜说起话来。
另一头云翘却在家里摔东西,哭得双眼通红,身边的丫鬟根本劝不住,等她摔的没力气了,心中忽的生出一股仇恨来,不止是对唐明月,更是对聂恒宗。
“去叫哥哥来,我有话对他说。”云翘抽了抽鼻子,随手指了个小丫鬟去喊人,小丫鬟如蒙大赦一般赶紧跑了出去,云翘冷静下来便不再摔东西,叫丫鬟伺候着净面梳妆,专心等云逸过来。
云逸一听云翘有话要说,立时放下手边的事,赶到云翘的住处,云翘也不多说,只是简简单单告诉他,“那件事我想好了,我去同宪表哥说。”
话虽简单,云逸听了却是大喜,“妹妹想通了就好,届时事成,你想要什么没有?”
云翘没接话,打了个哈欠,“哥哥去安排吧,我身上乏累得紧,先去补眠了。”
云逸自然赶紧应下来,脚步轻快的出了云翘的院子。云翘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失望。她哥哥欢欢喜喜的,却根本不问她为何不欢喜。
家中所有人都知晓她在太后面前得脸面,却从不想她也有应对不来的时候。云翘有些累,蒙头睡了起来,再醒来时却被她的祖父承恩公叫到书房,问她去寿康宫看太后娘娘,可有什么不对?
云翘到底心虚,可是宫内发生之事,却有些不敢说与祖父听,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承恩公不疑有他,长叹了一口气,对云翘说道:“宫里来了消息,太后娘娘病了,说是哀思过甚,又生了气。”
云太后年岁越来越大了,生一次病,云家人就要跟着担忧一次,不管大病小病,总怕老人家哪一次就不好了。云太后是云家的主心骨,她若是没了,云家的日子就要变了。
云翘也未曾想,今日之事会将太后给气病了,她愈发不敢说话,生怕一个不查叫家人发现。承恩公未曾注意到她的小心思,只是叮嘱道:“许是见了你想起了六公主,你近日先不要进宫了。”
“翘儿知道了,这便回去给姑祖母抄经祈福。”云翘心慌意『乱』从承恩公的书房出来,回到自己的院子果真开始给云太后抄经,只求老太太不要有什么事才好。
云太后年纪大了,今日又被云翘故意欺瞒她之事给气到,想到自己苦命的女儿,一辈子刚强的老人家受不住,便倒下了。
这一病就是半月之久,太医院的太医们遵着从前的方子仔细给云太后调养,终于慢慢好起来,只是这一番折腾之后,云太后的身体是大不如从前了。
太后有恙,唐明月还跟着吴氏入宫探望了一回,只是没能见到太后,只磕了头便回家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春暖花开了,趁着天气好,杨乐妍叫唐明月一起去天丝明玉坊看衣服,两人边看边说,杨乐妍偷偷贴到唐明月耳边告诉她,最近有个姑娘总是来寻她哥哥。
V章()
唐明月听后眼睛立时亮起来; “真的吗; 是哪家的姑娘?”
杨乐妍有些心累; 摇摇头; “这个我不知; 只是赶巧见过两次; 她在府中后门外与我哥说话; 我离得远,也听不清。”
不止如此,杨乐妍怕杨俊瑾见了自己不好意思; 每次都是慌慌张张躲了起来,知道的消息不多,只是远远瞧着那姑娘相貌不错。
两个人一直小声说话; 不防门外进来个姑娘; 生得明眸皓齿,一双水灵的眼睛仿佛会说话; 在店铺里扫了一圈; 便往两人身旁摆着的首饰来了。
那姑娘身后跟着个丫鬟; 小声在旁边说着; “姑娘; 奴婢打听过了; 这是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里头东西很多,还能找这里的老板单独画图样。”
唐明月听了杨乐妍的话; 知道事情还不到自己想象的那个程度; 也收了好奇的心思,两个人专心看起首饰来。
不管是衣服还是首饰,天丝明玉坊每月都要出新的款式,这也是京城闺秀喜欢这里的主要原因,每次都能看到新鲜的东西,逛起来才有兴致。
“姑娘的头饰好生别致。”一道娇柔软糯的声音响起,竟比唐明月的声音还要软,唐明月闻声抬头,便见那个姑娘是在同她说话。
唐明月如今戴在身上的大部分首饰都是聂恒宗送给她的,一听有人说她的头饰别致,心里就甜丝丝的,作为回报,她也礼貌的夸赞了那个姑娘的衣裳好看。
一旁杨乐妍使劲儿拽了唐明月的衣袖一下,还冲她眨了眨眼睛,唐明月一时想不透她要告诉自己什么,便听杨乐妍问道:“听姑娘的口音,好似不是京城人。”
那姑娘笑笑,“我从云南来。”
两人顿时十分感兴趣,云南离京城十分遥远,除了做生意的人,在京城很少能见到云南人,特别是姑娘家。
几个人聊起衣裳首饰,竟十分投契,那姑娘也不扭捏,直接告诉两个人称呼她“瑶瑶”,唐明月跟杨乐妍也将自己的小名告知于她。
“云南那么远,姑娘来投亲吗?”以往端庄沉默的杨乐妍,竟突然话多起来,唐明月见她一双眼睛闪闪发光,终于觉出不对来。
瑶瑶倒不隐瞒,“我来还个人情。”
便是心中再好奇也不能继续问下去了,几人又略说了几句,瑶瑶知道两人身上的首饰大部分都是这里的老板绘出来的图样,便决定去找沈卿卿了。
几人道别,杨乐妍也不逛了,拉着唐明月出门,“月姐姐,这真的太巧了,方才这位瑶瑶姑娘便是我同你说起的那位去找我哥的姑娘。”
唐明月听后也不免觉得实在是太巧了,京城如此之大,几人竟这么碰上了。
杨俊瑾的婚姻大事,俨然已经成了姚氏心头的一块病,连她们这些小辈都不免跟着着急。如今可算是出来这么个姑娘,如何不让人激动?可这姑娘是云南来的,事情便不那么好办了。
“云南山高水远,我怕是白白惊喜了,哪个父母也不喜女儿嫁这样远。”杨乐妍声音很小,带着掩饰不住的失望,“原本我娘都说过,只要哥哥喜欢,不拘身份,娶回来就是,可如今这个样子,怕是不可能了。”
唐明月不知自己要说什么,说杨乐妍如今想这么多还为时尚早吗?显然不能。于是只能委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