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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亦沉默，她知道鸣侑骨子里的倔强，说再多，也没有用了，索性，不再说话了。
她站起来，平静地走到孟强面前，伸出双手，“小强，帮我挑一副戴着舒服点的手铐啊”
孟强红了眼圈，“亦姐，不戴手铐，没事的，我”
柏亦垂眸，“戴上吧，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你不用顾念着交情，就按应该有的程序走吧，不然，师傅会骂你的。”
“不会的，张队他一直都把你当自己闺女一样，就是不忍心看你才那么愤怒地走开了呀！”
“戴上，我真的不介意。”
“孟强，听柏亦的吧。”司葵闻讯赶过来，无奈地看着柏亦，又望了一眼另一边站着的鸣侑。
柏亦被带去了羁押室。
“鸣侑，你先回去吧，让柏亦一个人静一静，你放心，我会陪着她的，而且事态，不一定会像你们想象得那么严重。”司葵安慰鸣侑道
鸣侑略有所思，望了一眼门外，轻轻点头，“好，你帮我看着点柏亦，我去医院看看。告诉柏亦，我，一直都在。”
司葵叹气，好好的一对，偏偏
空荡荡的羁押室里，柏亦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右手被拷在墙上，眼神一片空茫。
孟强早就被她打发出去了，她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不想见到任何人，也不想说任何话。
她好累，好累。
司葵站在羁押室外，眉头紧紧皱着，透过玻璃窗望着里面一动不动的柏亦。她的身影太过单薄伶仃，看得司葵一阵心疼。任何一个人，都不希望自己最好的朋友遇到这样的事。更何况，那个人，是柏亦。
叶蓓忽然打来电话，她原本是打柏亦的电话想要越她们两一起吃晚饭，结果打了好几次都打不通，就只能打了司葵的手机。
只是现在，司葵和柏亦，哪里还有什么心情。
“叶蓓，柏亦出事了，你自己先去吃吧，不用等我们两了。”
“出事？柏亦怎么了？”
“这件事警局暂时封锁了消息，我不能随便跟你乱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过了一会儿，叶蓓说道，“司葵，我和柏亦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是好朋友，她出事了，连我都不能告诉吗？”
“她”司葵犹豫了一下，“她开枪杀了人。”
“杀人？！平白无故的，她怎么可能杀人？”
司葵叹气，“是因为鸣侑，但是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其他的，我也不能跟你多说了。没什么其他的事，我就先挂了。”
叶蓓望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若有所思。
因为鸣侑，杀了人？
叶蓓转动了一下手机，随即拎起放在桌上的包走出了律师事务所。
司葵出去买了点吃的，回去的时候，发现孟强和柯越也提了盒饭，正要去羁押室，三人相视而笑，还真是默契，都想到一块去了。
只是最后，柏亦几乎都没动，只是象征性地拨弄了几下，不想辜负大家的关心。
“鸣侑，他应该走了吧。”
“他去医院了，周深，不一定会死。”
柏亦笑，“你是在怀疑我的枪法吗？上警校那会儿，虽然我体能不是最厉害的，可是我枪法可是向来第一的呀”
司葵沉默。
“你们几个，应该都下班了呀，还不回去吗？”
“亦姐，反正我们回去也没什么事，就在这里陪你好了。”
“我才不要，万一你睡觉打呼磨牙说梦话的，我很难办的昂”
孟强笑，“我睡相很好的，不信你问柯越！”
“你们两不会真是一对吧！”柏亦故作惊讶。
孟强连连反驳，被说得脸色好尴尬。
“开个玩笑嘛大男生脸皮这么薄。不过嘛，你们还是回去吧。”
孟强还想说什么，却被柯越制止了。
“那我们先走了，你，不要想太多了。”柯越说完便拉着孟强走了。
“死鬼，你也回去吧，叶蓓她，知道了吗？”
司葵点头，“柏亦，我不是外人，你不用赶走我的，想哭的话，我还可以借你肩膀。”
“你真不走啊？”柏亦笑，“靠，早知道不赶小强和石头走了，四个人还可以斗地主呢！”
“白痴！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傻的！”
柏亦撇嘴，当然知道，司葵什么意思。
“这里好像有点冷诶，你不觉得吗？”
司葵给了柏亦一个拥抱，紧紧的，温暖的。
“天使啊，你说，我要怎么才能帮你？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少些难过呢？”
柏亦把头搁在司葵肩上，“不用，你们都对我这么好，我不难过，真的。”
司葵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鸣侑的电话。
“司葵，周深抢救成功了，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候，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鸣侑的声音里，带着些疲惫，又带着释然的欣喜。
“真的吗？”司葵有些激动。
“嗯，他的心脏位置有点偏，子弹，刚刚擦过，不至于立即死亡，还好抢救及时。柏亦她，还好吗？”
“她没事，你放心吧。”
“嗯，那就好。”鸣侑迟疑片刻，便挂了电话。
司葵笑着望了柏亦一眼，兴奋地摇着她的肩膀。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周深没死！”
柏亦却似乎并不高兴，“他怎么可能没死？我明明，对准了他的心脏开枪的。是鸣侑打来的吗？”
司葵点头，“周深的心脏，是偏的。你怎么了，不是应该高兴的吗？他没有死，你就没有杀人啊。”
“呵，怎么感觉，老天爷瞎了眼，偏袒了这样十恶不赦的人。”
第182章 一半是暖，一半是殇（1）（）
“天使，你傻了吗？老天爷要偏袒的，不是他，是你啊！连老天爷都不想看到你因为一个人渣毁了自己一辈子，你明白吗？周深就算不死，也难逃法律的制裁，他做的那些事，就算不判死刑，这辈子也会在监狱度过余生的。”
柏亦沉默。
“天使，周深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这样恨他？”司葵把手搭在柏亦瘦削的肩膀上，直视着她的眼睛。
柏亦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隐隐带了红血丝的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凛冽恨意。
“他做的事，杀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下地狱，永不超生，哪怕和他同归于尽！”
司葵从来没有见过，柏亦会对一个人这样恨之入骨，恨到，不惜赔上自己的一切。
那样几近绝望又不愿启齿细数的恨意，还有她看着鸣侑时几乎让人心碎的眼神，司葵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心里更是一片黯然。
皎洁明朗如月光般的人，柏亦心中最不能被触碰的禁忌啊，又怎么，能被阴云遮住一丝一毫，哪怕只是短暂飘过，她也必定无法容忍。
司葵眼睛有些酸酸的，只是笑着说了句，“你这样的傻子，真是绝无仅有！”然后，她没有再说话了，她怕再多说一个字，就会忍不住哽咽，忍不住流泪。
真是个傻子啊孤注一掷地保护着鸣侑，却不知道，她同样也是被鸣侑细心存放的人，此时此刻，那个人，又该是怎样的心境？
漫长的黑夜浸染着冰冷的羁押室。
司葵就那么静静和柏亦靠在一起，陪了她整晚，陪着她，一夜无眠。
柏亦知道司葵也没睡着，疼得快要麻木的心，淌过几缕暖流，在这冰冷的夜里，太过珍贵。可是她实在，没有了说话了欲望和力气。她知道司葵懂她的，所以，也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
黑暗中，柏亦轻轻闭上了原本睁大的眼睛，眉头微微皱着，蜷缩在简易床上，初生婴儿般无助而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鸣侑现在，会在干嘛呢？睡了吗？
柏亦在心中一遍一遍默念着他的名字，一边无尽地想念，一边绝望地心疼。
旧城分局外，年久失修的路灯光线暗淡，昏暗中警局的建筑影影绰绰，依稀可以看见轮廓，整个旧城分局，都被沉重压抑的氛围笼罩着。‘
而路灯不远处，一脸黑色轿车无声无息地停着，俊美清贵的年轻男人，低头望着手机屏幕，那上面，跳格子的女孩，笑得像个孩子。微渺的光芒打在车窗上，映出男人完美的侧脸。
同样的，一夜无眠。
漫长漆黑的夜，就这么，被一分一秒，渐渐熬成了黎明。
司葵正打算出去买点早餐，一打开门，鸣侑就那么静静站在那里，带着些清晨的雾气，手里还拎着几个纸袋，微微冒着热气。
“早。”鸣侑声音依旧温润，却难掩疲惫，漂亮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睛下方，还微微泛着青色，让人没来由地一阵心疼。
司葵一瞬间，就都明白了，她笑开，“给柏亦买的早餐吗？”
“嗯，知道你也在，一起买了，麻烦你，拿给柏亦吧。还有这个。”鸣侑递给司葵一包彩虹糖，简约的包装，缤纷的色彩。
司葵接过，疑惑地望着鸣侑，“这个是”
鸣侑嘴角轻轻扬起，“柏亦说过的，彩虹糖。告诉柏亦，有我在，不要想那么多，过去的，我都忘记了，她，也不应该再去想了。”
司葵点头，本想问鸣侑要不要进去看柏亦，可想了一下还是放弃了，他们两个现在的状态，要是被彼此看到，少不了，又是一阵蚀骨的心疼。
柏亦愣愣地看着司葵递过来的彩虹糖，好一会儿，才接过来，“是鸣侑给的吧。”
“除了他，谁还会送这么有故事的信物啊，给，你的早餐，还有，鸣侑让我捎话给你。”
柏亦听着，默默打开包装袋，拿出一个小小的彩虹糖，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她都快忘记了，没想到鸣侑还一直记着她说过的话。
吃了彩虹糖，就应该高兴的。
她迷了眼睛笑，眼泪却缓缓淌了出来，这么好的鸣侑，以后，隔着那一堵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