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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岫点头说:“炸弹的高温会融化掉遥控器。到时候,别人会认为他也是受害者,国兴银行只是无辜被牵连。”
楼靖冷冷地说:“现在必须要好好查一查了。”
荣业星的安全局长与警察局长对视一眼,表情有些说不出的微妙。
程岫提出探望高盖廷的要求,自觉安保不到位而抬不起头的星长自然满口应承。
去的路上,他们四人一辆车。
袁珂负责开车,邱旭坐副驾驶。
程岫与曹琋坐在后排,讨论时自然带到了一些楼靖也不知道的细节。
虽然结果是黎国赫想要引爆放在金库里的炸弹,但是,引他们到荣业星的却是高盖廷,再往前推一格,还可以推到副总统。但是副总统未必算到他们会追到荣业星,说来说去,还是兴国银行与高盖廷最为可疑。
区别是,这到底是将计就计的巧合,还是精心策划的陷阱?
到了地方医院,星长安排好的护士长已经在门口迎接。四周的安保里三层外三层,触目所及,除了警察就是医生,连个病患都没有。
程岫细心地问起医院的“生意”。
护士长说,医院已经被政府征用为专门接待恐袭伤患的医院,暂不对外开放。
“有发生什么事吗?”曹琋问。不是传染病,却被禁止其他病人往来,应该是防恐怖分子。
护士长顿了顿,才说:“一切正常。”
高盖廷来自中央政府,还是副总统的亲信,对地方来说,走路都带着光环,虽然躺下了,也要让他舒舒服服地躺在光里。所以,为他准备的是医院最高楼层的最高级病房。
程岫他们刚跟着护士长出了电梯,就看到几个小护士在警察的陪伴下,慌里慌张地跑过来:“护士长!特殊病房的病人心跳停止了!”
话音刚落,护士长已经飞奔向病房,跑到一半才想起他们,又急忙转过头来,就看到程岫等人快步跟在她身后。
“病人要紧。”他说。
护士长赶紧往前跑。
病房门口站着几个护士,里面已经被闻讯赶来的医生们占领了。医院停止了门诊与急诊业务之后,医生们只好整天泡在住院部,单是这一层楼,就聚集了三十几个医生。今天值班的有二十六个,都在这里了。
主治医师做完检查,对着冲击来的护士长摇摇头。
护士长双腿发软,忽然不知该怎么面对背后的人。
程岫看出众人的脸色不对,心里不禁有些奇怪。当初外交部长病逝,医护人员除了肃穆与哀伤外,也没多担惊受怕,就算是地方医院,没见过中央官员,他们的表情也夸张了些。
曹琋问:“死因是什么?”
主治医师汗涔涔地回答:“需要尸检。”
程岫突然反应过来。高盖廷原本伤不至死?
黎国赫的事情还没查清楚,高盖廷又出事,荣业星的几个大佬气得毛孔都变粗了不少,楼靖更是立刻从国兴银行总部赶来。
他们到之前,程岫先对护士长进行了一番盘问。
护士长见出了事,也不敢再隐瞒,将医院这两天发生的大小事情都说了。
一件发生在他们抵达的两小时前。厨房突然起火,一个恐袭案中炸伤的病人翻出窗户要跳楼。两件事同时发生,叫人所料未及,好在都没有酿成惨剧。
另一件与高盖廷相关。他的主治医生认为他受的伤没有看上去这么严重,早就应该醒过来了。
程岫恍然。
怪不得主治医生看高盖廷死亡会这么震惊。
第203章 联络(中)()
程岫和曹琋最终没有等到尸检的结果; 甚至; 连赶来的星长和楼靖也只看到了他们乘车离去的背影。就在他们抵达的五分钟前,程岫收到了消息:
副总统醒了。
人生处处有惊喜,柳暗花明又一村。被认为十死无生的“潜伏者2”终于研制出了抗病□□,副总统与几位部长相继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程岫将消息通知了楼靖; 却没有强求他跟自己一道走。
楼靖权衡再三,认为国兴银行和高盖廷的身上一定有问题值得深入挖掘,主动请缨留下。程岫正有此意,叮嘱他有任何消息都和自己联系。
一路从荣业星开绿灯到首都星; 程岫一下飞船; 就直接去医院; 半路收到消息,小天鹤星系失守,新马哈星系正在蚕食星国东南区,副总统得到消息后,不顾身体; 立即赶往总统府。
程岫又掉头去总统府。
总统府此刻乱成了一团。
副总统的苏醒让代总统康素的处境变得极为尴尬。
康素的敌对政党、竞争对手以及副总统身后的民声党在副总统醒来三个小时后,就接连不断地提议要将“代总统宝座”物归原主。国政议会内部也出现了两个声音,互相撕扯。
副总统此时前往总统府; 更被外界认为是在宣示主权。
然而; 与外传的剑拔弩张相左; 置于风暴中心的两个人此时正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喝茶等人。
他们所处的房间,正是著名的八角办公室——总统办公地。他们坐在沙发上,与大门四十五度角相对; 以确保每个人推门进来都能第一时间看到。
康素简短地询问过副总统的身体后,便停了口。
副总统大病初愈,没什么力气,乐得保持安静。
这份无言的静谧到门被第一次敲响时才打破。
一个银发老太太昂首挺胸的走进来,时光在她的面容上留下了痕迹,也锤炼了她如钢铁般坚强的意志,让她在任何时候都能从容优雅。
“华**官。”
副总统与康素同时起身向她致意。
华敏冲着两人点点头,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我提出的约会,却占用了你们的地盘,真是抱歉。”
康素忍不住笑道:“这话也只有您说出来,我才不觉得是嘲讽。”
华敏会意地笑笑:“外面的传言让你困扰了吗?”
“太困扰了。”虽然这么说,却看不出他的神情有多困扰,“我几乎不敢看任何新闻,生怕自己不小心又‘做’了一些自己想都没想过的事。”
虽然没参与康素与朱培志的“代总统”之争,华敏却看好前者。
朱培志的确更有经验,但那不是决定领导人最重要的依据。
两人都生性圆滑,但康素知进退,于是在朱培志占据优势时,战略性撤退,而朱培志却不知轻重,才有了放狄福拉军队入境的糊涂之举。
华敏调整坐姿,身体微微前倾,打量一脸苍白虚弱的副总统,关切地问:“好点儿了吗?”
副总统勉强地点了点头:“能够醒过来,就已经好得不可思议了。”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华敏缓缓开口:“对于眼下的局势,你们怎么看?”
前往总统府的路上,程岫收到了来自荣业星的楼靖的消息。
尸检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死于过量的麻醉剂。根据调查,厨房的火灾与宣称自杀的病人都是吸引注意力的手段,凶手就是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以医护人员的身份溜进病房,杀害高盖廷。楼靖正通过视频上的人物影像追捕凶手。此后,他又搜查了高盖廷的行李,没有任何发现。
在抓到凶手前,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而国兴银行的内情更复杂。黎国赫的妻子在二十年前过世,之后没有续娶,子女在五年前遭遇了一场空难,不幸失踪,唯一的孙子在三个月前驾驶飞船独自旅行,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本人是国兴银行创始人的后裔,原本拥有百分之二十七的股份,但是经过几十年陆陆续续的抛售,剩下的不到百分之一。迫于董事会压力,在恐袭发生之前,他已经被解除国兴银行董事长职务。
简而言之,现在的黎国赫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这条线索虽然还能追查,但意义也不大了。
另外,副总统的确去过荣业星,但是根据留存的监控录像,并没有在那些天找到副总统的身影。国兴银行也没有副总统的开户记录,原先那个是黎国赫利用职权伪造的。
也就是说,副总统在国兴银行留下重要资料的消息很可能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到底是谎言还是事实,问一问本人就知道了。
程岫的专车车牌是军用no。1,总统府门卫一望便知。根据惯例,门卫会请示后放行,过程需要五六分钟的。
但今天速度出奇的快。
程岫觉得车子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就驶入大门。
“上次受到这么热烈的欢迎,还是曹燮的时代呢。”程岫感慨,丝毫不避讳地将
曹琋笑了笑,默默地牵住了他的手。
邱旭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这么说来,您与他的关系并不像传言的那么糟糕?”
程岫说:“传言是怎么样?”
“水火不容……他不是还拿您做实验了吗?”邱旭说。
尽管曹琋用行动证明自己不在意外界的误解,程岫还是忍不住为他正名:“反过来想想,我活下来了。”
这点邱旭曾经疑惑过。无论新闻报道将复活实验描述得多么狰狞恐怖,程岫作为受害者多么的悲惨凄凉,可是剥去表象,结果是程岫毫发无伤地活下来了。如果曹燮真的想害他,那么,这位曹幕僚长的手段和心智未免与传说中的差太多了。
这样的感情,与其牵强附会地解释为“恨”,倒不如抛弃成见说是“爱”。
邱旭不知道程岫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既然他与曹琋感情这么好,自己当然也没有必要为着一些无根据的猜测说三道四。
车驶到总统府贵宾下车区,邱旭与袁珂下车开门,曹琋趁机凑到程岫耳边低声说:“你不必这样。”
牺牲曹燮,保全林赢,是他前世今生做过的最划算的交易。从未后悔,也不觉委屈。而且,里面还夹杂着一份私心——给予越多,牵绊越深,这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