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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嘟嘟囔囔。
“月老,别来无恙否?”琼华转而面向那个豆豆眼老头,和善地笑起来。
月老眯着眼看了看,看清面前的人后乐了:“呦呵,这不是琼华吗?”
“您老总算记得我名字了。”
“以前记不得,那是喝醉了,糊涂。现在清醒得很,怎么记不得呢?”月老忙招呼她们进屋,拉琼华在木桌旁坐下,“你可难得主动找我一次,什么事儿?”
“自然没旁的,就是姻缘那些”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你的姻缘我也没法子查,那没有就是没有。你也不看看你多老了?我这园子的年龄都没你——”
“我不是问我的,”琼华打断月老的絮叨,复杂地看了眼身边的屠酒儿,“这次是想替我这侄女问一问。”
月老挑了挑他那三角眉,黑漆漆的豆豆眼在屠酒儿身上扫来扫去地打量半天。
“不知您这侄女出身与名字?”
“我叫屠酒儿,青丘狐族。”屠酒儿很有礼貌地乖乖答道。
“青丘?屠家?那不是那不是”月老听后,面带讶色地盯着琼华,不知该怎么说。
琼华叹了口气,道:“要是寻常的小妖,犯得着我亲自来求您么?其实只要你我不说,查览一下的事儿,谁又知道呢?”
“哪有你说得那么简单,查览一下?啧啧啧,这可是泄露天机呀,而且是泄露给狐王妖尊家。不过既然琼华都开口了,小老儿哪有不帮这忙的道理?你们跟我来吧。”
本来说到泄露天机和妖这个字眼,还以为是没戏了,却不想月老倒是出乎意料的很好说话,三言两语间又轻易答应了这请求,连缘由都不再多嘴过问一下。
他带着琼华与屠酒儿找到了妖族的桃林区域,又找到了狐族的树丛,拖着一把老骨头吭哧吭哧爬上了树,坐在桃枝干上一头扎进坠成堆儿的木牌里仔仔细细寻起来。
“您老慢点儿,别急。”屠酒儿看着月老那身子骨还这样爬树觉得够呛。
“没想到你这小丫头还挺心善,放心吧,小老儿身体好着呢!”
“我才不心善”屠酒儿轻声嘀咕。
琼华听了,只淡淡一笑,不做他话。
“哎,找到了!”月老乐呵呵地向屠酒儿和琼华招了招手,待拿好那块木牌看清楚后,他却立即呆住了,嘴张得老大,足可以塞下一个鸭蛋。
二人对看一眼,在树下疑道:“怎么了?”
“看不出来看不出来这丫头竟有如此命缘呐!”
屠酒儿心里咯噔一声。
这下好了,老头这个反应,看来不论和她拴在一起的是谁,都绝不可能是明漪那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了。
她极想掉头就走,捂住耳朵,永生永世都不知道才好。
“是谁?”琼华皱眉问道。
屠酒儿屏住了呼吸,她又害怕,又止不住地想听。
月老把掌心里的木牌抖出来,悬于指尖,笑嘻嘻地给下面的两个人展看。
只见那木牌之上拴着的红线延向——
延向——
哎?
没有红线?
屠酒儿睁大了眼睛,十分不解地盯着那块刻着自己名字的孤零零的什么都没系的小小木牌。
“这是什么意思?我要孤独终老么?”
月老掂了掂手里的牌子,解释道:“那倒不是,虽说孤独终老的人很多,但实则老天为每个人都安排了姻缘,只不过有些人有缘无分,终身不得机遇罢了。像这种看不见红线牵引的,只有两种,其一,已经死去却还没来得及把牌子摘下来的人”
“我才没死呢。”屠酒儿咕哝道。
月老笑道:“那是,那是,不是还有一种情况么?这其二,便是与之联姻的那位,是地位远远在我之上的仙神,我因分量不够无权僭越,便无法使之显形。”
“什么叫地位远远在你之上的仙神?你说明白一点。”屠酒儿急道。
“我无法僭越的地位嘛,就是玉皇大帝啊,神尊帝俊啊,这种级别的,都算是。他们因生于太古时期,命与运都先于三界诞生之前,姻缘什么的也无法为我辈窥探,故而名牌也根本没入此园,才会造成你的名牌无线可连的情形。”
“那神尊的儿子小金乌算不算在内?”
“这个”月老为难地思考半晌,“应是不算的,他在三界创世后才出生呢,这园子里是有他的木牌的。”
“那到底是谁?你就不能列举明白点!”屠酒儿气道。
琼华压低了声音警告般向屠酒儿道:“三三!”
“我”屠酒儿看了眼琼华,只得不情不愿地为自己的言行道歉,“失礼了。”
“你们要看的我翻出来了,我也不知道更多的东西了,要不再看看别的?”月老无奈地耸耸肩,把屠酒儿的名牌挂回去。
“唉那,方便看看一个名叫明漪的人么?我想知晓她的有缘人。”屠酒儿心里又多加一句,知晓了就立即去杀掉这个不长眼水的蠢货,“拜托您了。”
“行,左右我今日闲了,给你这小祖宗找便是。”
月老态度很好,一直在笑,吭哧吭哧地又爬下来,带着屠酒儿前往人类的桃林区域。
琼华一时没动,沉默地看着屠酒儿急切切地跟着月老走远。
明漪。
明漪。
月老问清楚明漪的出身和身份后,再次一头扎进桃花枝丛里去翻。只是这一次他来来回回爬了许多树,都没有什么成果。
屠酒儿急得一直催他,催得月老都寻晕了,都还没寻到明漪的木牌。
与屠酒儿确认了一遍明漪的各方面讯息后,月老原路返回再找了一次,仍无果。
“你这是不是记得不全啊?”
“不可能啊,三界所有人都在这里了,自创界三万年来,我就从没在这桃林找不到一个活人的木牌”月老忽然顿了顿,猛地一拍自己脑门,“哎呀,我竟忘了这一茬。”
话落,他凭空一抓,抓出一本厚厚的大册子,往指尖吐点唾沫星就开始翻。没多久,他哎了一声,把册子递给屠酒儿:“你看,我就说么,我这里从不会漏记谁。你说的这个明漪,是不是已经死了啊?她的名字记录在逝者簿中呢。”
屠酒儿一听,接过来册子看都没看就又扔回给了月老,“你老糊涂了吧?她可活得好好的。”
“不会啊,我就从来都没记错过一笔,你看看,这明明白白写着她死于丙牟年九月初八”
“还说不糊涂,今年才丙丑年,丙牟年是两年以后,你怎知她死于两年后?”
“这不可能!”月老急了,拿着册子来回翻,“这是阴司府狱的阎王亲自送上来的,不可能有差错,我一定要向他问个清楚!”
说罢,他全然不顾还有两个陌生人在自己园子里,抄起逝者簿便急吼吼地撩起衣袍跑出去了,腰后别着的两个大葫芦来回颠出巨大的咣咣当当的声响。
“喂!”屠酒儿追上去两步,眼看追不到,只得停下来喘了口气。
这算怎么回事?
琼华走到她身后,轻轻搭在她肩上:“算了,走吧。”
“姑姑,”屠酒儿眸中燃起希冀的光,踌躇着看向琼华,“既然这其中有差池,阿漪的名牌也不在园中,那我的是不是可能就和她”
“不可能。”
“为什么啊?”
“如果她和你曾经连过,就算她死了,你的木牌上也会残留半根红线。只有一个从未入过园的人和你相连,才会出现没有红线相系的情况。她是凡人,必定是入过园的。”
“是这样吗”
那双桃花眼中的光又黯淡下去。
琼华却只轻轻地看着那双低垂的桃花眼,须臾,悠悠地转向遥远天际。
创界三万年。
她现三万岁。
巧了,她生出来的时间,和玉皇大帝与神尊帝俊一样,在这桃园创立之前。故而,她琼华的名牌,也没有入园。
第30章 指婚()
月老走后;屠酒儿低迷了一阵子,好久没说话。
琼华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去园角的一棵桃树下挖出一罐陈年桃花酒;仔细拂去上面的碎土;揩拭干净陶罐上的灰尘。这是她上一次来这里时埋进去的;现在挖出来;准备去青丘时送给屠苍作礼物。
不知被这满园的情种姻缘豢养后,该是个什么滋味。
埋之前,她觉得应是甜的;而如今
屠酒儿有点倦色,问:“姑姑,你帮我看看,我的脖子好些了么?”
琼华被打断了思绪;朝小狐狸看了眼;回道:“幸得是来了仙界,灵气四溢,养人得很;已好很多了。”
“既然如此;就直接回青丘吧;我有点累了;不想再玩了。”
小狐狸垂着头,手指缠着自己的裙带绕来绕去;叫人一时分辨不出她口中的‘玩’指什么。
“三三;我是不是”琼华看着屠酒儿;握着桃花酒的手紧紧缩起,“我是不是不该带你来这里?”
“没有什么该不该的,”屠酒儿长长地叹了口气,状态很差的样子,“我早就知道八成与她没有什么缘分,我们至今还能维持这一点浅薄的交往,还都是靠我一个人的死缠烂打。既然你说姻缘天定,无法改变,那我只愿在我嫁给那个太古时期的仙神之前,还能偷得些许光阴,尽情行我想行之事。”
琼华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如何说。
“可是姑姑,你能不能告诉我,符合月老说的那条件的,现世都有些谁呢?”屠酒儿歪着脑袋,浅浅地看着琼华。
“其实,先于三界而诞的有相当多的一批人,但三界初始时期,各族打过几次大战,这三万年来,大大小小的也斗过不少,许多人都先后死掉了。现还活着的,神尊帝俊与他的两位妻子,羲和、常羲,创界后分别生下了十个太阳神与十二个月亮神,而这些后裔中,现在也只剩小金乌一个。然后便是玉皇大帝,以及与他并驾齐驱的三清四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