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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重复:“妈,我结婚了!”
话音还没落,我就听到电话那边,像有什么东西摔了,“哗啦”的一声巨响,接着是老佛爷的声音急急的吼过来:“什么?你结婚了?什么时候?”
我说:“五天之前。”
“什么?五天之前?你五天之前就结婚了?”老佛爷急怒攻心,顿时咆哮如雷,比人家“咆哮帮帮主”马景涛当年的功力还要更胜一筹,她大吼:“苏拉拉,你和谁结的婚?”
为了耳膜的安全,我把手机略略拿远了点:“一个男人!”
老佛爷再继续咆哮:“废话!难道不是和男人结婚是和女人结不成?”
我说:“是一个帅哥!他长得很帅,很帅,很帅!”
老佛爷问:“帅能当饭吃?”
我说:“能。看着养眼,这叫秀色可餐。”我提醒她:“妈,前些日子你不是骂我不争气,像菜市卖剩菜那样没人要吗?如今我争气了,恋爱也不谈,一步到位给你找了个女婿,目的是为了让你秋天回国的时候,在亲朋好友面前直起腰板,说话有底气。”
老佛爷骂:“呸,这也叫争气?苏拉拉,你是我怀胎10月才生下来的是不是?我是你亲妈是不是?”她咬牙切齿:“苏拉拉,你太过份,结婚这样大的一件事,也瞒着我,来个先斩后奏!”
我有点心虚。
虽然隔着半个地球,隔着万水千山,可我还能想像得出来,此时老佛爷的眼睛一定是狠狠地突出来,几乎没变成远射轰炸武器,恨不得飘洋过海,把我炸得挫骨扬灰。
我死鸭子嘴硬,跟老佛爷吵:“还不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我是跟你学的。当初你嫁那个英国人,你也不是瞒着我?也不是来个先斩后奏?”
“苏拉拉,你是不是报复我?”老佛爷问。
“没有。”我否认。
“苏拉拉,你是报复我!一定是!”老佛爷说。
我不耐烦了:“随你认为了。你认为是就是,认为不是就不是。”
“苏拉拉,你太过份!”老佛爷在那边摔了电话。
我耸耸肩。如果我知道老佛爷这样反应过激,我才不会打电话告诉她。这女人,都这么老了,年过半百的老大妈一个了,脾气还这样火爆,也难为那个叫哲罗姆的英国男人忍她——其实那个英国男人,也不讨厌。
只是英国男人太老了,七十多岁了,老得可以做老佛爷的老爸我的外公了,他的个子高大,笑容可掬,头发雪白,脸皮粉红色,像了个没有胡须的可爱圣诞老人。
英国男人喜欢我,老是叫我:“安琪儿。”
我不止一次纠正他:“我不姓安,也不叫安琪儿,我叫苏拉拉。”说了N次,那个英国男人还叫是叫我为安琪儿,他说她长得像天使。
天知道,我不喜欢天使,我只喜欢妖女。
放下电话,我去泡了一杯咖啡。
忽然听到露台那边传来“伊伊呀呀”的二胡声。调子很忧伤,如泣如诉,哀怨,沉郁,幽婉,悲愁,盘旋在冷清而寂寞的空气里,仿佛是来自遥远宇宙的召唤,虚无飘渺,扣人心弦,丝丝缕缕的漫过心底。
我捧了咖啡,好奇走到了露台。
露台上有一个玻璃门,玻璃门外面有一个小小的露天天台,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然后我便发现,程一鸣坐在那儿,正在专心致志拉着一把二胡。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程一鸣高挑的个子,挺秀修长的身形立在明晃晃的月色中。此时他微微低着头,侧着的那半边脸,眼睛,鼻子,嘴巴,下巴,呈现着完美角度的惊/艳经典。
有风吹过来,吹起程一鸣额前垂下几缕的头发。
仿佛,置身在画中,美轮美奂。
我捧着咖啡,眯着眼睛,明目张胆且肆无忌惮地偷窥着他。我一直喜欢两种类型的男子:一种是有魄力的,雄才伟略,却也不锋芒毕露,有点深沉,有很好的涵养,一举手,一投足,卓尔不凡;另一种,充满了原始野性的男人魅力,喜欢我行我素,狂野,不羁,狂傲,飞扬跋扈。
前者,适合当老公;后者,是做情人最佳理想。
程一鸣是属于前者。
这个适合当老公的男人,拉的二胡极伤感。这让人想起瞎子阿炳,流浪在大街头,右胁夹着小竹竿,背上背着一把琵琶,二胡挂在左肩,在大大街小巷里,‘咿咿呜呜’地拉着,在风雪交加之中,发出凄厉欲绝的袅袅之音。
奇怪,程一鸣竟然懂得拉二胡。
如今的年轻人,谁会喜欢二胡这玩儿?这玩儿,简直就是出土文物!
时尚的是钢琴。钢琴给人的感觉很高雅,贵族气,高端大气上档次,洋气奔放有深度,是上流社会流传的一种代表一个人身份的象征;而二胡,则显得小家碧玉,大概是瞎子阿炳太出名的缘故,看到二胡便让人想起瞎子阿炳,总给人感觉是困贫交集,流浪在街头,上不了档次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小玩意。
——
第28章:稀有动物2()
二胡声蓦然而止。
程一鸣抬起头来,目光略带冷漠朝我看过来。
一双眼睛,黑森森,幽磷磷的。
程一鸣这人,就是喜欢冷着一张脸,不大喜欢跟人说话,然后美其名曰,叫做有深度。呸,所谓的有深度,还不是给憋出来的?也不怕憋着憋着,憋成了神经失常——不过别说,我就是喜欢程一鸣这个调调。
还没等他说话,我便冲着他嘻嘻一笑:“二胡拉得不错嘛,可见下了功夫的。”我又再说:“只是这《汉宫秋月》调子太悲伤了。诉说的是古代宫女面对秋夜明月,哀怨悲戚的情绪,哽咽着的无可奈何,幽怨着寂寥冷清的生命意境,也流露出对爱情的强烈渴望。”
程一鸣有些意外:“你会二胡?”
我耸耸肩:“会一点。”
程一鸣把二胡递给我:“拉一曲?”
我接过二胡,当立即拉了《梁祝》中的《草亭结拜》。
二胡声轻快地响起,仿佛置身在风和日丽,春光明媚的秀丽景色中,有各种鸟栖息在树枝上,呼朋引伴地发出清脆的鸣叫声,湖水随着微风荡漾起层层涟漪,然后是梁山泊与祝英台相识,在草桥亭畔双双结拜……
我会拉二胡,是我外公拉牛上树,硬逼我学的。
外公以前是小县城的二胡手,后来戏曲没落了,没人看了,戏曲剧团被迫解散,但并不妨碍外公对二胡的热爱,闲着没事,喜欢坐了在家门口,把二胡拉过来,又拉过去,“咿咿呀呀”的,整个人陶醉在其中。、
小时候我很皮,像假小子,爬树偷果,下河摸虾,和男生打架,像了小黑/社会的小小大姐大,演绎了“谁说女子不如男”,不但把对方打得头破血流,还趴在地上哭爹喊娘的。结果惹来了他们的爹娘,气势汹汹的杀上我家门口,向我老妈投诉。
老妈头痛不已。
老妈工作作忙,没时间管教我,于是外公路见不平,挺身而出,拍着胸口豪气万丈地说:“让我来管教这个野丫头,不把她管教成淑女,我就不姓苏。”
大概是男人的,都梦想着把天下所有的女人,改造成为淑女,无论这个女人,是他老婆,或他女儿,或他孙女,或他外孙女。
小小的我,整天被外公关在家里,拿了一根鞭子,很不人道地逼着我学蝌蚪那样的五线谱,还逼我学拉二胡。
我脾气犟,不学!
外公的脾气比我还要犟,不学不给我饭吃,不给我睡觉,被罚在客厅里面壁,很法西斯。我又饿又困,头晕眼花,双脚发软,不得已,只好边哭边乖乖就范。
后来,我倒是学会了拉二胡,还拉得似模似样,很有范儿,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之势。因为我聪明啊,领悟力高,只要用心学的东西,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
不过,我始终没变成淑女。
谁要做淑女?蠢啊我?
外公眼中所谓的淑女,就像戏曲中那些千金大小姐。外公希望我最好像了他的梦中情人林黛玉美媚,满口诗香,崇尚经典,手执罗帕轻掩淡唇,笑不露齿,行不摆裙,时而娇羞万千,时而如水温柔。
外公去世之前,还念念不忘:“拉拉,你什么时候才能够变成淑女?”
我为什么要变成淑女?
淑女有什么好?
歌都有得唱:“……淑女岂会贪新鲜,淑女寻梦都要脸,淑女形象只应该冷艳,所爱所要所有莫说今宵永久地等那明天……”
可见,做淑女多压抑。
搞不好,会得忧郁症。
我正拉着二胡间,突然有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冷不防的从露天天台那边窜了过来,飞快地跑到我的脚边。我吓了一大跳,很窝囊废地发出了“啊”的一声尖叫。
那团毛球这个时候“喵”的叫了一声。
我定眼一看,原来是一只小小的瘦弱的小猫咪。我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程一鸣已扔下手中的烟头,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猛抬起了脚,往小猫咪身上踹了下去。我阻止已来不及,情急之中扔下手中的二胡,赶紧蹲下身子,奋力去护小猫咪。
在混乱中,我的手臂和脚,无意之中就给程一鸣狠狠地踹了一脚。
我跌坐在地上,还手里还是死死护着小猫咪。
程一鸣大概见到傻的,可没见过像我这样傻的。怔了一下,弯腰,自地上拉起了我,替我弹去袖子上的脚印:“你没事吧?”
我怀里的猫,细细的“喵”地叫了一声。
我顾不及回答程一鸣的问题,只是点点头,便低头查看小猫咪有没有伤着。在明亮的月光下,我终于看清,那是一只黄白色的小母猫,有着尖尖的爪牙。
“小猫猫,刚才你被踹着没有?疼不疼?”
程一鸣看我,面无表情,声音有些冷:“猫没被我踹着,而是你被我踹着。”
我说:“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