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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着痕迹的给了呆傻的侍女一个怜悯的目光,‘额丹汗’躬身行礼:“属下领命。”
……
【鼠害篇】 第三十一章 二度侵伐
经过萨达尔铁骑践踏过的宣州难掩萧索与荒凉。
一叶落知天下秋,铁骑踏知大兴乱。拥有敏锐嗅觉的宣州人已从这次萨达尔的猖狂血洗中嗅到了战争的危险气味,但凡有权有势的,皆收拾细软举家南迁,往南部富庶的五大城中靠拢。没权没势的只得继续留在宣州,战战兢兢的过活,求神拜佛的祈求那些猖獗嚣张的草原蛮人不要再来侵犯他们的故土。
梳洗罢,铺好被褥,我将帷帐从铜钩上放下,和衣躺在冷硬的床铺上,合上眼睛开始静静分析整理这几天所得的信息。
这几日,从不同人口中听到了不同版本的答案。虽然那些版本天花乱坠的,但是,有一点儿确定了,铁蹄铮铮之时,他并不在寺庙。
申墨竹,他人在宣州,但不在寺庙!不在就好……
荒漠无垠,尘沙落落,我满腹尘埃苦楚的心就在听到那“不在”时瞬间清明,一时间光风霁月,心阙静好。
申家人,倔!一代胜过一代,而且愈演愈烈。
申墨竹更是把这种“传统美德”发扬到了极致。
铁蹄铮铮,寺庙内血流成河,以他的性情,不会袖手旁观,况且已入“上善若水,普度众生”的佛门,那自是会佛骨侠长,昂首挺胸的站出去,早将自己的脑袋扔到云霄里去了。
是,我承认,他舍得扔,但我舍不得,他不在乎,我在乎。这也正是我坐卧不安食之无味提心吊胆甚至夜半失魂的原因,所以,我要来宣州……
似梦似醒间,异变突起!
震耳欲聋的杀伐声骤然传入耳中,轰隆隆的巨响由远及近,马嘶人叫混杂于一块,惨绝人寰的凄厉哭喊声响天彻地!
双眸霍得一睁,一个翻身从床上跃起,急乱拉开木质窗户,仿若从地平线窜起的一排排骇人火光震慑了我的双目!
黑云压城城欲摧,火光下,持着金戈铁剑的侵略者排山倒海般朝着城中蜂拥而来,所至之处,血流成河,尸横遍地!挥舞着手里的武器,他们仿佛化身为黑色恶魔,张开邪恶的羽翼,疯狂的将手无寸铁的百姓打入万劫不复之地!马上的侵略者们张狂的笑着,笑的狰狞,笑的阴森,笑的邪恶,一双双被杀意浸伐的虎目居高临下的看着马下四处奔逃的人,恍若看着一群卑微的生物。
手起,刀落,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转瞬即逝……
这就是战争,血淋淋的事实,活在乱世不可避免的残酷……
哐!客栈房门被人凶狠的从外踢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伴随着涌进的寒风极速的窜入鼻中,突如其来的异味令人感到一阵不适眩晕。
惊震回眸,不算意外的看见了一金盔铁甲的萨达尔士兵正扬着阔刀,杀意森森的冲我走来。略过膀大腰圆的他,于他身后,在堆成小山的尸体中看见了几个时辰前还憨笑着给我端来热水的小二。
萨达尔部落的人好嗜杀,以杀人为乐,更以杀人的多少做为衡量自己功勋大小的尺度。视人名为草芥,一个颇为野蛮而落后的民族。
为避免我私自出京城的消息被某些有心人勘测到,此次外出,异容改装不说,连暗卫也没有带走一个。
的确,敌人不知晓我外出,我也就少了份被暗杀的危险。
然而,暗杀危机消匿,如今却多了份被蛮人砍杀的危险!
粗壮的手臂高高的扬起,宽阔的刀背泛起雪白冷森的芒光,在极闪入我双瞳的那刹,我忙单手握拳抵在胸口,行了个萨达尔部落的礼节,高呼:“勇士,刀下留情!”
举刀的毛手一顿,牛铃般的扈眼讶异的扫视着我相较于瘦弱的身子板:“你是我族人?”
身为申家一族的接班人,学习大兴周边各国的语言是必修课,早在五岁稚龄之时,老申头就为我请来了不同国家的语言老师,专门教我别国语言。在十岁时,我就可以将大兴周边各国的语言学的八九不离十,虽味道有些偏差,但也总体差不到哪去。
面色不改,我面上一片坦然的继续冒充着大眼鱼:“小的父亲曾是忽觉尔其队长手下的兵卒。”
虎背熊腰的汉子面上一喜,一拍大腿,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子咱们够有缘!老子的父亲曾经也是忽觉尔其部下的!诶,不过,你在这里干什么?”
正欲开口,不料他猛地再次拍下大腿,笑道:“老子知道了!你是被大汗派到这里做内探了!老子说的对不对?”
靠!都学会自问自答了,你还问爷作甚?
一只汗毛遍布的大手倏地揽过我的肩膀,惊得我剧烈一颤:“干什么!”
“去见咱们大汗去!老子将你要过来,以后你就是老子的部下,就不用在这破鸟地遭罪了!”
嘴角不自主抽搐:“小的不受苦,还是呆在这里继续做奸细比较好……”
几个狠拍重重的袭上了我瘦弱的肩,泰山压顶般的蛮力,差点让我的可怜脆弱的骨骼分裂。
“小子,这么没出息怎么像我萨达尔的男人!看你瘦瘦弱弱的小模样,拉出去,都丢我们萨达尔族的脸!不行,等到了族里,老子定会好好的养肥你,非得让你养的肥肥壮壮的不可!哈哈哈哈--”
在这位壮汉近乎粗鲁的推搡下,我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陈尸遍地的客栈,踩踏着满地的血污,于烽火硝烟中被他拎上了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油亮的马鞭一抽,受痛的大马便嘶鸣着冲远去的一抹绯色冲去……
【鼠害篇】 第三十二章 蛇蝎妖男
在骇怖森然的赤狼面具下,我惊见了一双妖颠媚世的魅眸。
摄魄勾魂,妩媚妖娆,于血色与火焰中热烈的燃放着独属于他的撩惑,不经意的慵懒一转,便足矣勾住人的三魂七魄。
让我惊得不是他魅眸的妖娆,却是魅眸所流露出的悠然与随意。
仿佛在看一场无伤大雅的游戏,亦仿佛此刻的人间炼狱只是他游戏的一个场所,魅眸随意的瞥着,懒洋洋的扫视着马下的杀伐,那姿态悠然的模样让人误以为他此时所见的不过是一场打戏前的彩排。
视杀人为娱乐,视人命于无物,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魅光轻转,那含笑妩媚的妖冶魅眸于不期然霍得牢牢地攫住我探究的两眸。
四眸相对,媚世的溢彩流光直线射来,霎时,一股强大的电流沿着四肢百骸疾速窜起,即刻传遍了周身各大脉络!仿佛吃了大麻吸了毒品,激荡的心跳如擂鼓剧震,四肢酥软如麻,清明的脑袋也晕晕乎乎,好似被人灌了浆糊。
不可否认,自诩为定力极足的爷我也无法抵抗这魅眸的顶级惑力。
死死拽着为数不多的理智逼得自己移开双目,我虚脱的趴在马背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马下浓烈的血腥味充斥鼻口,这才稍稍揪回我不知被电到哪个旮旯地里的神智。
真是贼没出息,竟被个区区妖男电成这番熊样!
靠!申家小鼠的盖世英明今个算是丢到西伯利亚了!
望着马背上嘀咕不断的爷,他不明意味的闪了闪眸。
纤长指尖漫不经心的抚上蛇形尾戒,殷红的唇瓣轻勾,声音说不出的低迷:“哈达,卑贱的奴隶不是用来驮的。”
奴隶?卑贱的?不是用来驮的?
爷是奴隶?爷卑贱?卑贱的爷不能用来驮?
错愕的眨眨眼,刚欲好好咀嚼咀嚼这话里的刺,不期然腰上猛然一紧,怔忡间身子咻的下腾空而起,疾速倒退且火速缩小的景物让我几度怀疑此刻的我坐上了凌霄飞车!
嘭!
在爷飞的正尽兴之时,腰际间的障碍物发疯似地霍得一拉,与重力加速度沆瀣一气,爷我就如丢了翅膀的大鸟,咻的下直直栽了下来!!
尘土飞扬,落沙惊起!
灰蒙尘埃下,是一与大地亲密接触的大字人形!
哈达见状,急急出口解释:“大汗,他是我们的族人!”
对哈达的解释恍若未闻。
妖男手指勾着红缎一头,邪恶的拉扯,魅笑的看着红缎令一头貌似奄奄一息的爷:“死没死?”
活了十九年,被人当成宝捧了十九年,养尊处优的爷何曾受过这样不堪的虐待!
挨千刀的妖男!爷没招你惹你,你作甚要虐待爷!
不要以为爷长了副好欺负的模样就以为爷真是好捏的软柿子!
鼠眸凌光森森,额际青筋暴起,青色的怒脸从地面上霍得抬起!
嗞--
痛死爷了--
这一动弹牵扯了被摔得散架的身子骨,针刺般的痛密密麻麻的席卷而来,痛的爷龇牙咧嘴的抽起了冷气!
愉悦的魅惑笑声从前方马背上传来,丝丝入耳,声声刺激着爷仅存不多的理智……
“靠!笑什么笑!作死吗!笑的就跟个妖精似的,唯恐天下人不知你风骚入骨!靠!藏头遮脸的,跟个乌龟王八一个样,躲在龟壳里没脸见人!没长个狼样还冒充大红狼呢!嫌爹妈给你生的不好,干脆重回娘胎重新出来得了!弄得一副鬼模样,吓唬谁呢你!靠!简直就是败类一枚!见了你这种人至少三天爷都食不下咽了!真是恶心透顶!”扯着红缎爷勉强立起两根散架了腿,爷怒目圆睁,手指马上妖男骂得畅快淋漓!
本是嘈杂喧闹的四周不知何时悄悄地安静了下来,安静的有些突兀的诡异。
火棍嗞嗞的吐着红烈烈的火舌。火舌不知人间愁的欢畅跳跃着,映衬着狰狞可怖的赤狼面具,忽明忽暗的,无端的让爷想起了魑魅魍魉四个大字。
如血般艳红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妖冶的魅眸微微一眯,未明的诡谲目光激的爷后背战栗一片,汗毛乃至鸡皮疙瘩全数稍息立正!
顺着诡谲的芒光,爷的目光寸寸移动,终于在爷高擎着的指尖处找到了芒光的终结点。
僵硬的将指尖方向从他脸上节节向外转移,末了,于黑压压的天空终止不动。
“今个的天气,还真是好。咳咳。”
静默了五秒钟,妖魅的笑声骤然响起,震得爷一惊一乍!
“众将们听令,本汗玩够了,收拾好今个的猎物,打道回府。”慢条斯理的讲完,他突然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