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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披银甲,手握斩虚。恍惚间,姬玄仿佛看见了十万年前的姜晏,跨越相隔的漫长时空步伐坚定地向自己走来。那双熟悉的点漆双眸望着她,有很多情绪,她能看懂的,看不懂的,却没有猜疑。
你怨我吗?
你不会做错。
姬玄忽然发觉,自己也有许多问题想要开口,却最终停在喉中,只是静静看着他,任凭心中的情绪染上眼角。
元神幻境,最先接触的是心底的意识,而不是思辨与逻辑。
还是看不清。即使只相隔三尺,姜晏依旧看不清楚少女的面孔,像是隔着记忆的面纱被阻隔在外。他唯有能笃定的,就是他们相识,她很重要,且绝不会对他存有恶意。
所以即便是在这样的场景中,他依旧奇异地放松了下来。只是执着地看着那张面孔。
“你是谁?”
“我是”
他看见少女在说话,却听不清后面的声音,双眉又再次皱起,眸中染上几丝苦恼。
听不到么?姬玄有些诧异。是他的元神排斥着被外界唤醒么?
姬玄清楚他的法核有着自己的恢复方式,看来现在并不是时候。
但看着男子茫然中泛着苦恼的神情,姬玄忍不住心中捉弄的想法,未加思索便抬手抚上了他的脸。
然后轻轻地,抚平了他的眉眼。
“这么愁,是想我了吗?”熟悉的戏谑语气,从少女的口中说出,伴着眼角指尖的温度,让姜晏怔在了原地。
感受到姜晏的情绪变化,姬玄也停住了动作。
对她来说颇有老友重逢的感慨,但姜晏毕竟并非当初。更何况若这时候的姜晏比较死板呢
想起初入天庭时的姜晏,姬玄开始考虑要不要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移开手。
“你是来找我的吗?”男子声音响起,在姬玄做出反应之前。
姜晏现在依旧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但他并不想探究原因了。
他只想说出心中想说的话,而他所克制住的原因,在被碰触脸庞的那一刻,全都不重要了。
他觉得自己也仿佛成了没有面孔的人,被消失的记忆隔成两半,又在少女面前糅合成一起。孤注一掷地,展现着自己笃定又模糊的情感。
“你是来找我的吗?”姜晏重复问道。目光中有懵懂的执着。
姬玄仰着头,看着手中的年轻俊朗的面孔,粲然笑了起来。
她想说,是啊,我来找你了。可还没说出口,姜晏又咕哝着接了一句。
“嗯,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低语入耳的一瞬;姬玄心中一动。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运转法核;同时凝聚起神识;随时准备撤退或发起攻击。
同时她的心中也在飞速思量着。
有四成可能;姜晏神魂受损后不仅失忆;连性格都发生了转变;三成可能;元神幻境里刺激太大;使他产生了一定的认知差异过度的激动情绪;两成可能,他疑心未去,在试探自己;还有一成可能;面前这个人不是真正的姜晏
斩虚剑摇了摇剑身,姬玄默默掐灭了最后一个假设,没有哪个假象能在她面前撑到现在。
感受到姬玄的沉默;姜晏本来不知为何面上就有些发热;心中犹豫不定,现在更是疑惑又忐忑地皱起眉;怀疑自己是否说错了话。
那陌生的情绪依旧胀在他胸腔内;和当前的理智糅合冲撞着;渐渐被落下的雪花拍打冷却下来。
姬玄很少被姜晏这么富有情绪地注视过。或者说;她几乎没见过姜晏这样看过谁。虽然他的面色依旧平静;只能看到双眉微微蹙起;但那双眼中几分懵懂而纠结的情绪,就像刚才咕哝出的话一样,不加设防地展现在她眼前。
“”
真的不是假人吗?姬玄抱臂眯眼;认真观察着面前的男子。
他真的说错话了?姜晏抿起嘴;刚才莫名出现的勇气已经一哄而散,只剩下加倍的懊恼与沮丧,他定定注视着那模糊不清的面孔,考虑着要不要道歉。
“我以为我们很熟悉,”姜晏的声音带着几分无措,同时伸出手,似乎想要碰自己的脸,“你刚才摸了我这里”
“是在下唐突了。”姬玄双手背到身后,头一次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确实不应该开那个玩笑的,这副场景让她不由代入了最初见到的姜晏,如果那时候自己就这样调侃他,可能今天自己就会少一个朋友
“我们不熟悉么?”姜晏见她道歉,又生出一股失落,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嗯”姬玄鼓起面颊,“熟悉是很熟悉,但是或许没那么熟悉,总之虽然是熟悉,但熟悉不到”
熟悉不到说思念?
如果这是十万年的姜晏,带着笑意回答她的调侃,那或许还能接受。
但现在,她清楚面前的男子在这份记忆中近似一张白纸,能在一份模糊的感觉影响下,让他纠结又认真地说出这样的话,是在有些超出她的接受范围。
看着姜晏认真的双眸,姬玄眨了眨眼,“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姜晏在她绕嘴的解释中终于完成了对情绪和思路的整理,眉心也舒展开,仿佛回到了那个掀帘而来的清冷男子。
?
“你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是谁,找到了我。”他一字一句地说,双眼一眨不眨,如同深邃的夜空。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你的样子,不知道你为何而来,但我们彼此熟悉,或许我们也很久没见了。”
姬玄没有接话,这个“很久”对她而言有着水分,对他来说却是真实的漫长时光。
姜晏得到了她的默认,眼角微弯,“所以,我想你了。还有,谢谢你来找我。”
神智清明了几分后,他还是执着地把这句话说出了口,在这个世界,在这一刻,他不想掩盖灵魂里纯粹的情感。
甚至于他已隐隐有了预感,现在不说,以后未必有机会了。
男子低沉的声音随着雪降下,姬玄忽地轻轻叹了口气。
是她忘记了。十万年啊,对他们二人来说,却大不相同。她再睁眼时已是物换星移,却没能真正代入他见证这一切的岁月。
十万年前,雷霆阵下,她身体在阵法核心处逐渐透明消失,对着浩渺天地说,待我归日。
透过万仙身影,她看见银袍飘动,那双熟悉的眸子亮了一下。
从那一天到归来至今,她所见种种,心中有无数复杂感受,却唯独没有后悔。
她对玄惊说别无他选,也可以对本心说从不后悔。
可不后悔,不代表着她不愧疚。
十万年,她亲手把天庭变成囚笼,囚住了她已诛将斩之人,也囚住了所有她在意的人。
知己寥寥,却亲手将他封印万年,她心中有愧,不必言说,不求释怀。
故而今天,历经十万年的岁月后再次相见,姜晏的一句话就足以使她错愕沉默。
现在的她,当得起他一句想念吗
但这句思念,却又因这十万年的时光,而有了无比的真实和穿透的力度。
穿过了所有的疑窦和惊诧,落在心中。
姬玄弯了弯双眼,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意。
“不胜荣幸。”
。
“哎,我这有饼,吃不吃”
王刚抹了把脸上的沙子回头,看到队友李勇背着另外几座塔的哨兵,偷偷拿出了一个油布包,朝他使了使眼色。
“你去炊事营偷的?”
“什么叫偷的!”李勇低声喝了他一句,“我这是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张立他们这些天不是练那个吞龙阵嘛,伙食比咱们多,这是玩骰子的时候我从他那儿赢来的。要么说你没念过书,知不知道什么叫君,君子爱吃饼,取之有道。”
“说得跟你念过一样。”王刚嗤了他一声,“你在这吃东西不好好看着,万一有怪物从这个方向来,怎么办?”
“要么说你傻。”李勇白了他一眼,手里的油饼已经露出了一个角,“怪物来的时候,隔着五十里里里都能听到声,要是飞过来,隔着一百里都能看到影子,就吃,吃个饼,你怕啥。”
油饼的香味飘了出来,王刚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些天军里伙食控制得严,二十岁的小伙不知道饱滋味,李勇的做法也不稀奇。
可是王刚拧着两道浓眉,粗声粗气地说:“你自己吃吧,我吃不下去。”
“装什么蒜,我就不信你不馋。”李勇毫不含糊地吃了起来,他跟王刚关系好才说的,要是别人他还不分呢。
王刚叹口气,他也想吃,但不知为什么心里沉甸甸的,右眼皮突突着跳,提不起胃口。
荒原一望无际,风中充斥着血腥味和沙尘,干燥得让人手足皲裂。可短短一会功夫,王刚的手心就出了一层薄汗。
“怎么回事儿?”李勇也放下了饼,他和王刚从小一起长大,知道王刚别的本事没有,感觉特别灵敏,说句夸张的,跟通灵似的,遇到大事一猜一个准。现在看这好友面色不佳,他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心慌等等,你听到声音了吗?”王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向塔下。
“什么声音你可别吓我!”李勇饼也不吃了,跟着他一起往下面看去。
“我刚才好像听到地底下有声音,咚咚的,在很远的地方。”王刚侧着耳朵,“奇了怪了,现在又听不着了。”
“你小子逗我呢是吧!”李勇当头给了他一个爆栗,“这塔离地五丈高,你能听到地底下的声音?”
王刚捂着脑袋,“我这不是说好像嘛!”
“行了别瞎猜了,”李勇抹了抹嘴上的油,“你怕怪物从地底下过来?”
“我就是想想”
“不用担心这个,你说咱们来边境也有一年多了,大大小小的仗也打了不少,你说哪一次,怪物是从地底下过来的?”
确实没有。王刚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