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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容说到这里。眼睛对上陈烟寒似笑非笑的目光,便是停了下来。
自己当初便是看了一眼这个男子这副模样。心便是仿佛着了魔障。
如今再多的辩解都是徒劳,她没说一个字,陈烟寒眼里的讥讽之色就愈重。
“呵呵,我是要恭喜你找到好主子了,”陈烟寒面上笑容不改:“你日后跟着郡主在王府里可要多长点见识,别再把金核桃当好的,董姑娘一眼便能看出另外几件贡品的来历,又怎么会单独对金核桃动了心呢。”
陈烟寒说罢,摊开了原本紧握着的一只手。
掌心里躺着一枚金灿灿的核桃。
“日后董姑娘要是出了一丝半点的差错,就算是她自己摔一跤磕到了膝盖,我也只找你们两个,听清楚了么。”陈烟寒依旧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这两位神色慌张又惊恐的女子。
“陈,陈烟寒,你好大的胆子,怎么竟然敢,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宇文霓霞磕磕巴巴的喝道。
“郡主想要治我的罪,却也是要能先栽我的脏才行,告辞了。”陈烟寒说罢,对宇文霓霞微微一笑,然后手里的那枚核桃往身旁一放,人却是将车门一推,纵身跃了出去。
宇文霓霞又急又气又怒,但觉胸口一股气,是上不来又下不去。
“那,那个核桃。。。。。。”但听得耳边郑楚容颤声道。
宇文霓霞抬眼一看,但见对面座椅上,两瓣裂开的金核桃正放置在那里,随着马车的前进而微微晃动。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宇文霓霞声音发颤。
陈烟寒方才竟在谈笑之间将这枚赤金打造的实心核桃捏成了两瓣。
郑楚容面带惊恐不住的摇着头。
“他,他这是真么意思——守卫,守卫——”宇文霓霞情急之下将头探出窗外大声的喝到。
但见车子两侧都是一个接一个的全身盔甲的御林军将士,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脸的肃穆威严,只是不管宇文霓霞怎么大声呼喊,他们却全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别喊了,没有用的,”郑楚容将宇文霓霞扯了回来,“总有别的法子的。”
她双眼出神的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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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际已是深内,依旧亮着灯火。
一名丫鬟将两盏狮峰龙井奉上之后,便悄然退了下去。
“想不到事情竟会那么巧,明月法师正好会看到欲言。”何雪峰坐在一张圈椅中,脚却直直的搭在对面的一张花几上。
“你消息却也是快,”陈烟寒笑了起来,“只是你想想,明月法师那种人向来都是心无旁骛,又怎么会注意道琉璃瓶中身后之人经过的倒影。”
何雪松愣了一下,然后收回了双脚,笔直的坐了起来。
“你意思是明月法师帮你撒了谎?这怎么可能,她对你恨之入骨吧,难道你是找了老六去说的?”何雪松用难以置信的神情望着陈烟寒。
“老六也无能为力,后来我去找她,对她说,我可以放了老二——”陈烟寒说道这里,眼神一黯。
“放了那个疯子?”
“她依旧没有答应,只是同意去看一眼欲言再说,”陈烟寒接着道:“我心想倘若让她知道欲言是董成谨的女儿,那就绝对是没有希望的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是会出手相帮,而且会说得那样逼真。”
陈烟寒说罢,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行就舍弃一切将她劫走,不想最后一刻明月法师竟然会出手相帮。
“她本来就是个古怪的女子,谁也拿不准她的心思,否则那时后宫那么多女人,先帝却偏偏对她情有独钟,咦,你这是要去哪?”何雪松见陈烟寒忽然站起了身子似乎要离去,不由得微微吃了一惊。
“我要去做那鸡鸣狗盗之事,唔,记得叫人帮我留门。”陈烟寒笑着说罢,便是大步的走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夜啼()
“小姐,小姐,你总不能一天都不吃东西吧。”
姚妈端着食盘站在门口,低声的相劝着。
小姐从白天回到杏林堂到现在深夜,竟是一点东西也没有吃,这怎么能行呢。
门内一片沉默。
“不就是离了太医院么,现在咱们杏林堂的生意到底还是好了起来,总不至于饿死,那么艰难的日子都过来了,我们还怕啥。”姚妈执着的不肯离去。
门内依旧是沉默。
“你不为自己着想,却是让我们这些人怎么办好哪——”
姚妈声音里透着重重的无奈。
片刻的沉默过后,门终究是嘎吱一声打开。
“我没事的。”欲言出现在了门口,她早已褪下的御医的长袍,身着一套半旧的月白棉裳,发髻略有些松乱,容颜虽带着几分憔悴,眼波却是清澈如昔。
她带着浅笑,接过了姚妈手里的食盘,然后对姚妈低声道:“我方才只是一直在琢磨,得让子浩快点出来了,唔,明日起就让他每天清早看一个时辰的医书,然后上午跟着我在堂里学望闻问切,下午还是要去学塾上学的,晚上跟这詹先生学辨药,对了,还有今年秋季的收药,就让他跟姚叔去平裕吧,总要熟悉那套过场的。”
“小姐——”姚妈听得欲言这番安排,眼里却是流露出了一丝惊慌。
小姐这个样子,竟有点像是在交代什么似的。
她晓得她家小姐年纪虽小,性子却是极坚强的,杏林堂对她来说意味着一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从来不曾妥协。怎么此刻却突然有了种要放手的感觉。
“小姐——”
欲言却是依旧带着浅笑,端着手里的食盘,转身走进了屋内。
房门在身后轻轻关上,她面上的笑意也随之消逝。
她将食盘放在小桌上,食盘里不过是极为清淡的一碗粳米粥,一碗莼菜蛋花汤,她却丝毫没有动勺子的念头。
她不是没有经历过艰险。也曾经死里逃生。但是这次不同。
这一次,人家是处心积虑的想要处死她。
就连永安王都插手此事,自己逃得了这一次。那下一次又会如何?
每每想起自己差一点就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西山脚下的那片枫树林里,心中便是一阵阵的冰凉。
自己死是一回事,死了以后杏林堂该怎么办那才是最让她为难的。
一定要让小浩赶紧能接手,她再没有别的法子了!
念及此处。两颞便是隐隐生痛。
欲言不禁垂下了头,用拇指轻轻的揉着自己两侧的太阳穴。
一阵夜风从窗户中吹来。吹得烛灯摇摇欲灭,欲言急忙用手稳住了灯火,待得这阵风过去,便起身来到窗前。想将窗子打下来关住。
只是这个时候,一阵隐隐的埙声却似乎从窗外飘了进来。
欲言呆了一下,却是手扶着窗棂。禁不住的侧耳倾听。
那埙声很轻很弱,但是曲调却是她熟悉的。
算潮水知人最苦。满汀芳草不成归,日暮更移舟向甚处——
杏花天影。
欲言猛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啪的一下关住了窗子。
只是那埙声依旧断断续续的传至耳边,吹埙之人似乎相当的有耐心的样子,音调不急不缓,一点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欲言将散乱的发拢向耳后,然后推开了房门,提起裙子,悄无声息的奔下了楼。
黑暗之中她经过了小小的内院,然后穿过杏林堂的正厅,最后来到了杏林堂的大门前。
那阵埙声,果然是从她家大门之外传来的。
欲言伸手搭在杏林堂那古老厚重的门板之后,过了许久,终于还是拔出了门闩,将门费力的推开。
一名灰衣男子正背对着她坐在她家门前的石阶上,低头吹奏着手里的陶埙,听得身后动静,那男子便是停止了吹奏,站起身转向了欲言。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陈烟寒笑着低声道。声音醇厚微哑,在漆黑的秋夜里让人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温暖。
“如果我不来你便是要一直吹下去扰人清梦么!”欲言怒冲冲道,只是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不曾觉察的撒娇味道。
“我说过我若是没有了别的法子,就只好去做那鸡鸣狗盗之徒了——”
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却见欲言一跺脚,恨恨的道:“你还不肯放过我,你还不肯放过我,你差点害死我了——”
欲言说道这里,声音一哽咽,便是卡在了半空。
陈烟寒急忙将手中的陶埙往袖中一塞,然后双手置于她肩头,一边轻拍一边低声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费力的克制住想揽她入怀的冲动,只是不住的轻拍她的双肩。
欲言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同时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揽住了陈烟寒的腰。
“你害得我好惨,呜呜,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蒙上这不白之冤,呜呜,如果不是因为你,郡主跟永安王一直都对我好好的,呜呜,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被锁在那塔顶一整夜,呜呜,你晓不晓得那是什么滋味——”
董欲言一边哭一边将眼泪往陈烟寒身上蹭去,千错万错,自然都是陈烟寒的错,她这两日受的屈辱与恐惧,也直到此刻,方得以发泄。
陈烟寒此刻才得以将她拥紧,他低下头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之上不住的来回轻轻摩擦,一边感受着她乌发传来的温暖气息,一边回应道:“你觉得我会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么,你难道现在还不明白你在我心中意味着什么么,唔,哭完了没,哭完了擦擦眼,你知不知道我听见你哭有多难受。”
欲言本来抽抽噎噎就要止住的哭声,听得他这般一说,忽然又大了起来:“没哭完!”她忽然又怒了起来:“你既然今日要这般待我,那日又为什么要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