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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烧伤科的病人怎……怎样了?”聂长生不等小护士说完,很失礼地打断了她的话问道。
“烧伤科啊,”小护士迟疑了一下,脑海中没有储存到今天的烧伤科有非要动大手术的信息,于是小声地抱歉地道,“我不太清楚……”
抵达六楼的电梯此时打开时,从里面汹涌出来的人瞬间将候诊室大厅的喧腾吵嚷声推到最高点,尤其一辆移动护理床在几个护士的推移下急冲冲的朝着急诊室走去,床榻之上的患者脸部恰巧被一名胖胖的护士遮挡了,聂长生用眼角余光瞥见了患者身上穿着的家居服,可不正是庄凌霄昨晚穿的那套么?
聂长生打了个哆嗦,双腿发软,单薄的身躯晃了一晃,那位小护士吃了一惊,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扶他是,聂长生拔腿跑了过去,惶急地叫道:“庄凌霄!”
聂长生沙哑而惊慌的声音响着的候诊室里并不怎么引人注目,反倒是那几个推车的护士是认识他的,脚底下意识地慢了下来,带着惊异而探究的目光看着惊慌失措的他。
那位胖胖的护士率先问道:“聂主任,怎么了?”
“抱歉,”聂长生扫了一眼活动病床上的人,略显尴尬地道,“我……认错人了。”
虽说他是认错了人,可这个医院的护士们几乎都听过庄凌霄的大名,那可是h市赫赫有名的巨商大腕!时常出现在本地电视台采访上的优质男人,八卦杂刊上还不少他的绯闻呢,更别说他还是本院宁子沁医师的正牌男朋友了!
几个护士推着患者快速进了急诊室,聂长生忐忑的心始终不能安放下来,也不知庄凌霄到底被送去了哪里,或者早在伤痛中昏厥了过去……
他站在急诊室大厅的中央,周围人来人往的脸上带着或悲或哀或喜或忧的神『色』,唯独他一人浑浑噩噩,寒意窜上四肢百骸,整个人怅然若失,像雨中的萍草一样不知所措。
不知是哪个跟他一暗影失魂落魄的病人家属撞了一下他,聂长生如梦初醒,散漫的目光渐渐聚集到了挂号台前那位倚在墙边正抽着闷烟的高大身影,那人穿着白『色』衬衫,褪下来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一双鹰凖锐利的眸子凝视着他,像盯着猎物的猛兽一样。
聂长生收回了目光,转身大步离去。
升升降降的电梯前云集了百态的人生,聂长生却不像往常那样同情着神『色』彷徨的他们,只恨不得即刻钻入电梯,彻底消失在那个男人的面前。
“叮”的一声,电梯终于升了上来,又一泼的人涌了出来,再一泼的人挤了进去,聂长生还没举步跨进去,手已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攥住,拉着他拐向了安全通道门。
聂长生试图挣扎了几下,偏偏他刚刚经历了种种坐过山车一样的巨大起伏的冲击,乏力的手脚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身躯已经被庄凌霄带到了空无一人的安全通道里。
安全通道门阖上的那一刻,庄凌霄觉察到了手中的猎物挣扎的力度似乎比刚才还要大一些,拧着眉,将他摁在洁白的墙上,鼻翼呼吸间,庄凌霄身上的烟味席卷而来,那么的浓郁,也那么的真切,一时无法挣开他桎梏的聂长生垂下眼帘,仿佛先前他的担忧全是一场笑话。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庄凌霄不满他低垂的眼,这个人,怎么敢在自己的面前,却不正眼看着他?于是抬起右手,狠狠地攫住了聂长生的下巴,『逼』迫着他对着自己的眼睛。
“我找的不是你。”聂长生却只看了他一眼,又转开了视线,也不知道楼下空『荡』『荡』的阶级有什么可看的!
“那你告诉我,h市里,还有谁跟我同名的?”庄凌霄眯着眼,显然聂长生现在在候诊室里嘶哑地朝着病床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时,庄凌霄是在场听到了的,只是看到这人此刻又换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成功的激起了施力者的怒意,手再次钳制他的下巴,『逼』着这人的目光转移到他的脸上。
聂长生抿着唇不答,暧昧的气息悄然游离其间,靠得太近的两人却一点也没有觉察到。
“你……”庄凌霄盯着他渐渐恢复血『色』的唇,想起他哀痛地叫着自己名字时刻的模样,心情突然大有好转,“师哥以为我出事了?”
“没有!”被桎梏的人断然决然地否定。
“你为什么不承认!”庄凌霄生气地诘问,这么昭然若揭的答案,他为什么还要做无谓的抵赖呢?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就这么难吗?
“没有!”聂长生倔强地怒视着他,想起刚才这人明明看到了自己的失魂落魄了,偏偏冷眼旁观,心里指不定又在嘲笑奚落自己的失态了吧。
“啧!”庄凌霄眼中只有这人的忤逆与撒谎,这令他相当不爽,钳制他下巴的食指突然滑过他的唇瓣,不甚温柔『揉』捏着,“这张口是心非的嘴,真想……”
按他现在的心情,肯定是想撕破了这张让他怒气腾腾的嘴巴,可指尖的触觉又意外的柔软,春回大地一样地融化了心底筑起的坚硬之墙,这种舒服又惬意的感觉,庄凌霄哪舍得撕破?恨不得将他捧在心里,含在嘴里……
含在嘴里?
这个旖旎的念头只在庄凌霄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堵上这张不老实的嘴,似乎比撕破它还更让庄凌霄兴奋,于是他欣然地付之行动了。
而当他的呼吸骤然喷在脸上时,聂长生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怦然慌『乱』的心再次席卷而来,他本能地手脚并动,开始了剧烈的挣扎推搡,脱离庄凌霄施予的镣铐。
猎物的挣扎似乎更加激起了狩猎者的血腥政策,常年出入健身房的庄凌霄在体力上更胜一筹,只是两人所处的楼梯口是藏着太多隐患,也不知纠缠在一起的谁推了谁一把,庄凌霄一脚踏空,整个人仰面朝下倒去,好在他反应迅敏,伸手够住了楼梯扶手的那一瞬,另外一条手臂也落在了聂长生的手里,被他紧紧的攥着,只是聂长生的脸『色』再度苍白起来,看样子吓得不轻。
惊魂未定的两个喘着粗气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尔后擦去额上的冷汗,劫后余生似的扯出一丝庆幸的微笑。
等聂长生“提前”太多的时间下班跟着他返回公寓前,庄凌霄还有点不敢置信,这个人,真的会因为的自己的一句话而罔顾了原则问题?
庄凌霄的疑虑很快就被解答了,当他站在破破烂烂的厨房前,看着一地狼藉的碎片与灰屑,还有已经焦黑了的一块块佛跳墙,才后知后觉地道:“完了!我忘了关煤气了……”
原来正在厨房捣鼓厨艺的庄凌霄接到了秘书打来的电话,有几分文件务必要在早上签出,于是他让秘书带着文件赶来,因为要见公司的人,庄凌霄就换上了职业衣服,当时厨房的佛跳墙已经弄好全部程序,大火炖烧个半个小时也差不多弄好了。
带着文件过来的那位秘书方向感奇差,在『逼』仄的商品楼房里寻了好一阵才『摸』了上来,庄凌霄文件还没签呢,他肚子突然剧痛,浑身冷汗淋漓,学过医的庄凌霄立刻判断他可能阑尾炎发作了,就送他上医院去了。
毕竟是新晋厨师,忘记关煤气就出门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等他驱车赶到医院门口时又遇上了大堵,从急救车上下来了几个血肉模糊的车祸伤患者,秘书虽然阑尾炎痛得死去活来,但到底不及车祸伤患的十万火急,移动床没等到,庄凌霄只好吃亏一点,背着他去了急诊室,也是在这空档儿,庄凌霄接到了聂长生莫名其妙的电话,因为『摸』不着头脑,想着反正也就到了医院了,稍后再找他问一问你也就是了,于是替秘书挂了病号,就看到了聂长生撕心裂肺地对着别人喊他名字了。
而此时的聂长生却低垂着头,一个劲地向房东老太太道歉,因为事故是人为的粗心造成的,房客理应承担一切赔偿费用,这也都罢了,还要沦落为流离失所的人,因为房东的意思,俨然是请他赔偿之后就搬离,大概上次深夜扰民的事,她也一同嫉恨上了聂长生了。
“聂长生?”庄凌霄喘着不匀的气息,带着些微疑虑的声音落在聂长生的耳旁,聂长生冰冷的四肢依稀升回了一丝温度,钝痛着的心才稍稍舒缓下来,与此同时,电话那头一同灌入他耳内的,还有鼎沸的吵杂声,尤其是一个女高音几乎掩盖了庄凌霄的声音:“大家让开,让一下!伤患伤得很重!”
第67章 雇佣兵()
聂长生蹲下身子; 想要查看那个半死不活的人身上的伤势,“咔嚓”一声; 子弹上膛的声音从麦伦站位的方向传来,狂躁症患者的控制欲作祟; 见聂长生一副关心别人的模样; 胸腔里的怒意『潮』涌而出; 恨不得开枪『射』杀这个躺在地板上被他揍得半死不活的男人解恨。
“他是你的老相识; 是不是?”麦伦赤红着眼,恶狠狠地问。
聂长生听到冷制机械的磨合声,当即惊出了一身冷汗,麦伦的乖戾妄为的秉『性』他再清楚不过的了; 顿住收回了手,终止了检查的动作; 低声道:“他不是我的朋友; 我们并不认识。”
“不认识?那我杀了他也没关系吧?”狂躁症患者怒喝,扣住扳机的食指微微动了动,枪口瞄准的正是躺在地板上的那人的脑袋,如果扣下扳机的话; 大海底下仅仅又多了一条亡魂而已; 可是,这个爱管闲事的医生; 一定又会板起脸,用愤怒而厌恶的目光谴责他的吧……
想起每次杀完人,聂长生就会沉着脸; 眉目冷峻,气息凛然,刻意疏远他,不愿意跟他说一句话,麦伦心头就一阵堵塞,烦躁席卷全身,焦灼之下,却找不到发泄的渠道,更令他暴躁难耐,每年死在他枪口下的亡魂这么多,也都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活着对谁都没有一点影响,死就死了,或许死了,还有人在暗地里欢欣鼓舞呢,也值得聂长生跟他置气?
不想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