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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欠我的,都欠我的,你们对不起我。”她又哭又笑,近乎癫狂,溧阳郡主吓得直哭,缩在角落里冷冷的盯着明蕙郡主,银牙紧咬,她从未这样希望一个人去死。
恨不得,她去死好了。
“别怕,别怕,等到了那天就都结束了,溧阳,不要怕。”
明蕙郡主凑近了她,仔仔细细的盯着她的面容,笑意逐渐在眼中蔓延开来,那样的柔嫩光滑的脸,很快就是属于她的了。
“溧阳,你给我你的脸,好不好。”
明蕙郡主此时异常的温和宁静,所有的心绪都被拂开,溧阳几乎是有些恍惚了,看着她,仿佛还是初见深宫里那个温怯的郡主。
她咬牙切齿道:“你不是人,是畜生。”
她们都糊涂了,这样一个人怎么没发现身边藏着这样一个毒蝎,溧阳郡主颤栗着,恨自己为什么要可怜这样的畜生不如的东西。
“我为了他什么都不要了,可他现在却不要我了。”
明蕙又惶恐起来,心口空荡荡的,隐隐疼了起来,一下又一下,脑袋像是被针扎的一样疼了起来,她惊惶呼叫道:“乳娘,乳娘,人呢,人呢,快来啊!”
“郡主,郡主,”白胖的乳娘小跑过来,将她搂入怀里,还像小时候一样,温声喏喏道:“在这,在这,郡主莫怕,乳娘一直在。”
父母家人的死讯从宫里传出来那一日,祖母猝死,乳娘抱着她站在偌大的将军府中,空荡荡的,哭声哀嚎一片。
管家也哭,下人也哭,唯独乳娘擦干了眼泪,亲手去给她做莲子羹,唱着歌谣哄着她入睡,仿佛一切都一如从前。
后来宫里传旨接她入宫,她哭着不肯离开乳娘,乳娘也哭,宫人生生扒开她的手,一言不发的将她塞入轿子里,她听见外面乳娘在哭。
她们说,见到贵人不许哭,不然要关到小黑屋里打板子。
她不喜欢皇宫,不喜欢到了骨子里,讨厌那个高高在上的老太婆。
她厌恨那些贵人公主,恨她们扒开她唯一的保护壳,一点颜面都不给她留。
出宫之后,她见到的乳娘和从前一样,看到她骇人的面容没有落荒而逃,只是心疼她,抱着她说:“乳娘的大小姐受委屈了,乳娘给你做莲子羹吃。”
明蕙第一反应是扑到乳娘怀里嚎啕大哭,此后无论到哪里她的乳娘都跟在身边,就连火莲教都是乳娘告诉她有脱胎换骨的术法。
明蕙郡主越哀鸣疼得越厉害,此时侍女端着红木托盘,上面放着一只茶杯和一只茶壶,另外放着一只小瓶子。
“郡主,这是新炼出的丹药。”侍女从小瓶子里倒出一颗暗红丹药,溧阳郡主只嗅到一股血腥之气,随即蹙眉掩鼻。
乳娘喝令道:“快,快给郡主端过来服下。”
“是。”侍女将丹药碾碎成粉,随即从茶壶往杯子里面倒了一捧似血非血的液体,乳娘拿着小匙搅拌的浓稠,味道越发腥恶。
她眼中闪烁着诡秘的颜色,轻声哄诱着癫狂的明蕙郡主:“阿蕙小姐,喝了就不疼了。”
明蕙的眼睛越发明亮,似乎看着最珍爱的爱人一般,最后,明蕙竟然捧着碗一口喝了下去,而溧阳郡主趴在一边干呕了起来。
乳娘亲自带上来名少女,笑语宴宴道:“郡主,这是莫管事新送来的人,你看好不好。”
明蕙郡主欢喜的像孩子一样,得到了爱吃点心,笑嘻嘻地连连拊掌道好。
“啊,救命啊!”
被揭下了眼睛上蒙着的布,见到了光影儿,女孩子的手脚得到了放松,顾不得手麻脚软,女孩子转身就要跑,踉踉跄跄的,恨不得快快逃离这魔鬼地狱。
“你别走,别走”
明蕙像是疯了一样,扑上去抓住她的手臂,挥手扬起桌上的金钗刺了下去,血溅四壁,染红了雪白的帐子。
“啊!”少女凄厉的叫声在阁楼里响起,外面满是郁郁葱葱的怪柳林,只惊起鸟雀无数,没人听得见她们的哀嚎。
金色的夕辉透过树叶落入阁楼的一角,晦暗的光色布满了房间,仿佛魑魅魍魉皆聚于此。
而溧阳难受的捂住耳朵,蜷缩在一角不停的啜泣,强自隐忍的呢喃:“别叫了,别叫了,求求你们了”她已经泪流满面了,唇齿溢出出血来。
暗红色的血水从房间里蜿蜒漫了出来,舒展出同地上之前不同的纹路来,木地板早已看不出原色,落在地上的幔帐也是被暗色浸染。
天色逐渐变暗,各处点起灯烛来,华灯初上,明蕙郡主才从之前的疯狂行径中清醒过来,像是吃人的怪物,满脸满嘴的血,披头散发。
乳娘为她擦净脸上身上的血迹,笑呵呵地说:“看看,郡主这皮肤又光滑了。”
地上的少女尚有气息,奄奄一息的呻/吟着,一下又一下,微弱又绵绵不绝,哀哀欲绝。
明蕙褪下衣衫,踏入浴桶之中,闭上眼睛似乎在听什么好听的曲子,空洞的心被填满,就连那针扎一般的头痛都不翼而飞了。
她笑得天真又绵软烂漫,趴在浴桶边对乳娘娇俏道:“乳娘,你听,这鸟儿叫唤的多悦耳啊!”
“是啊,真好听啊!”乳娘的白胖的脸上,也露出和蔼慈善的微笑。
沐浴过后,她一身轻纱罗衣站起来走到窗边,身后是忙着吩咐下人将地上女尸拖出去的乳娘,她轻声道:“乳娘,明日就是月圆之夜了。”
老天欠了她的,终是要还回来的。
“万古年,你也要回来,死也陪着我。”
一夜无眠的人,这城中有许多,一片月轮却有多少人对月叹孤寂。
罗杰倒是想念了半夜在家的娘子,好不容易睡着了,半夜里被人叫醒,就听说有人要见他,罗杰也迷迷糊糊的,披上了衣服,趿拉着鞋子出来。
宋凌站在厅里,朝他拱拱手,抬手介绍另一位道:“罗大人,这位是钦差大人。”
堂中烛火幽暗,半夜静谧,罗杰疑惑不解,心想这钦差大人不应该是在滁州治水患吗?
面前的人身形颀长削瘦,里面穿着云白细布竹叶暗纹夏袍,外面系着黑绫斗篷。
隽长的眉眼掩在阴影下,眼睑微垂,姿态肃然挺拔,罗杰揉着眼睛一看,那清瘦斯文的面容,登时睡意全无,瞬间清醒了过来。
“啊!”他唬了一跳,差点咬了舌头,以为自己半夜见鬼了,否则这位钦差大臣,怎么长得这么像长安城里那位摄政王。
瞧了一眼四下无人,结结巴巴的问:“王,王钦差大人,您怎么来了?”
这些日子里摄政王一直闭门不出,大家都以为是染了风寒在王府歇息,怎么会出现这里。
难道明蕙郡主还抓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罗杰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又觉得荒唐,宫里又不是长公主那么疏忽的。
再说,大不敬的来说,就是太后娘娘被人抓走,怕是摄政王也不会抬一抬眼皮。
左辞负手而立,微扬下颚,露出削瘦斯文的面容,神情淡淡,低声道:“闻知罗大人来审理溧阳郡主失踪案,本官特来襄助。”
罗杰的心里一动:“大人的意思是?”他们这些人说话的特点就是说一半,留一半。
左辞负手敛起斗篷,从袖中拿出一封信函给他,转过身看着他说:“一个小小郡主罢了,明日你只管放手去行事,如有需要地方官府协助的地方,将此信交给本地知府徐琅即可。”
“下官知道,大人放心。”罗杰应承下来。
“嗯,事成之后,溧阳郡主由本官带回长安。”左辞下颌微扬,也不多做停留,说完这些就带人离开了,来无影去无踪的。
罗杰一身冷汗津津,坐在台阶下晚风习习,树影摇曳,夜凉如水。
他挠了挠头,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摄政王到这里来关他什么事,只要他这趟的差事完成了不就就好了。
第62章 阿音()
三更半夜,所有的人都已经入眠,静悄悄的,月影西移,只有青楼妓院正是财源广进的时候。
小宅的后门被轻轻打开一条缝,看门的童儿倒在地上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一抹矮小瘦弱的身影,从门缝里轻轻巧巧的钻了出来,却戴着一只轻纱帷帽。
看四下无人,那人鬼鬼祟祟的又关上门,背着一只朴素无奇的小包袱,沿着墙根下的阴影小碎步极快的走着。
夜色鬼魅,月下疾行的丽人被拦住了脚步,只听高居马上的少年带着两分调笑,声色轻朗如泠玉:“此时已是宵禁时分,姑娘孤身一人,这是前往何处?”
戴着帷帽的女子头也不抬,只低声压低了嗓音道:“与公子无关,还请让开。”
眼下被堵到了一条巷子里,两边都是高高的院墙,前后平平整整两条路,眼前被这人的高头大马挡的严严实实,除了身后这条路,她无处可逃。
“再往前走就是丽春馆了,莫非姑娘是馆里的?”少年说着,笑嘻嘻地俯身便伸出手去,十分轻佻的要去掀女子的帷帽。
“别碰我”帷帽下女子柳眉紧拧,暗自咬牙切齿,脚步惧怕似得后退了两步,却突然发觉不对。
“啊!”
一道暗劲如风刀袭来,她惊呼一声,迅速挥手掀帽斜身闪躲。
转身间轻纱帷帽已经破碎纷扬落下,女子甩手从袖中飞出一片银光去,阿音不敢恋战,趁对方闪躲之时转身拔步就跑。
“想走,怕是走不掉了。”
少年打落暗器,朗声一喝,长鞭凌厉如灵蛇一般卷上女子的细腰。
轻轻施力往后一拽,女子便猝不及防被摔飞到了地上,亏得有包袱垫着,却也没有摔疼。
她仰面看了一眼那少年,背着月光看得不甚清楚,身后黑魆魆的,只模糊注意到那张脸上戴了一张面具。
阿音不识得他,起初只当是哪家才从楼里出来的放浪公子,此时看来,却是来者不善。
楚敛抖腕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