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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不过人家定然是看不上我的,成不了。”
楚敛煞有其事的摇头,文绉绉道:“兄长此言差矣,也莫要轻易妄自菲薄。而且,父亲只要想的到,就一定办的到。”
楚家在江南这片地界上也算是说一不二了,势力不小。云家嘛,和铸剑山庄比起来只算得上是后起之秀,根本不是问题。
楚敛忽然想起那日一件事情,双手交叠在桌上,笑道:“说起来,兄长,恐怕有一件事你和父亲都不知道。”
楚虞心生好奇:“什么事?”
“喜事,大寿之日,季家也曾派了人上门贺寿,不过来的只是送礼的人。”楚敛口中的季家,便是她与楚虞的外祖家。
当年他们的母亲季晗去世后,季家与季晗感情也不是如何,没几年便淡了下来,鲜少走动。
“季家,他们来做什么。”楚虞和她不一样,季晗死的时候他已经记事了,他对季家也有印象,说不上是太过亲厚。
楚敛出生后,更是没来瞧过一眼,可见其中也是情分淡薄,楚肆也从来不大主张他们去外家。
楚虞不是记恨的人,但也不是太热情的性子,对季家,情分是有,也就那样罢了。至于楚敛,素未谋面,兄长如何她便如何就是了。
“兄长你难道还没想到,如今季家渐渐败落,最好的办法便是联一门厉害的姻亲,你可是他们眼中的不二人选呢,表兄妹的关系,亲上加亲再好不过。”
楚敛语气调侃,楚肆是必然不肯让未来的家主夫人再姓季的,这对铸剑山庄也没什么好处。
他们便退而求其次,而且想着楚虞的双腿残疾,必定婚事艰难,便一副慈爱的凑了上来,将自家女儿贡献出来,以求得与楚家的再次姻亲。
“听说季家女儿与母亲有三分肖似,想来也是个清秀佳人。”楚敛不知道母亲长什么样子,不过单只看楚虞就知道了。
“倒是没想到,如今我这个残废成了难得的佳婿。”楚虞无不嘲讽。
他其实并不是很想娶妻的,可他是长子,也是长孙,祖母父亲都已经着手此事,他唯有从命。
母亲,母亲在他的记忆里是个很模糊的影子,他养在祖母膝下,除了需要请安,和母亲并不亲昵,只是记得那是一个坐在父亲身边的女人。
楚虞缓缓叙述道:“当年,母亲与薛盟主的夫人前后两个月同时有孕,父亲还曾说,若是生下一男一女,便定下了,指腹为婚的约定。若是两个男孩,便结为兄弟,若是两个女儿。”
楚敛问道:“两个女儿如何,义结金兰?”这倒是能看出来楚薛两家交情深厚,连儿女姻缘之事都能轻易定下。
“说对了一半,”楚虞笑了笑,看楚敛身色渐渐了然,才慢悠悠道:“另一半就是薛家的女儿许配给我。后来,薛家果然生了个大你一个月的女儿。
父亲还笑言,不管母亲生下的是男孩还是女孩,薛家的小姐定是要成了楚家的儿媳妇。”
楚虞尚且记得薛夫人是个很幽雅的女子,也很喜欢他,说他很像幼年的父亲,也问他愿不愿意娶她的女儿,楚虞记得当时自己说得是愿意吧。
楚敛接着他的话往下说:“不过薛家最后却没有了,至于兄长,也失去了未婚妻呢。”
楚虞点点头,似也在可惜那年幼的女孩的早夭,从回忆中拔出身来,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对弟弟缓缓道:
“是,当年父亲失去挚友痛心不已,而母亲也因闻知此事悲恸,又在怀着你的情况下受了惊吓,拼着命生下你之后,便因血崩去世了。
我跟祖母在去了姨婆家,甚至,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成。也是因此,山庄里没有人再敢提薛家之事。”
接连两日失去挚友发妻,难怪楚肆每年到这两日心绪都不大好。
“父亲究竟有什么事,非得要吩咐你去做?”
楚敛颇有几分漫不经心地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二伯在外面养了个儿子,要领回来认祖归宗,继承香火。”
楚虞下意识皱了皱眉,外室这种事本就不合礼法,可楚二爷膝下无子,就又另当别论了,他们这样的门第虽说没有那些书香世家门风严谨,但也是不提倡此事的。
“二伯此事不妥。”楚虞蹙了蹙眉,不赞同道,西楚目前连庶出都没有,更何况一个外室子了,说出去简直是丢人。
“情理法这三个字,终究是人情居上,理法靠后,二伯膝下无子,就是礼法也不能绝人之后吧。”
归根结底,还是二夫人没有生下儿子继承香火,至于楚二爷从十几年前就开始动心思,养外室这件事也就显得不重要了。
见楚敛面带倦色,楚虞自然不会多加打扰,识趣的说了一声告退就离开了。
“少主,三公子来了。”
楚钰剑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不仅与秦川相交甚欢,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已经通过秦川这条路子,两人本着互惠互利,将生意往北地长安延伸。
他一进来就是一脸的喜气洋洋,对楚敛拱手行礼,等楚敛请他坐下之后,才说来意:“大寿已经过了,皎月楼和青楼的人明日就送回去了,此事来回禀少主一声,我就办了。”
“嗯,三哥尽管去安排吧,我没有其他事。”楚敛一副委以重任的样子,不过是后续事情了,结算银两费用,再派人将他们送回去就是。
楚钰剑哈哈一笑:“好。”
暖香馆
“玉堂秋,收拾收拾,咱们明天就回皎月楼去了。”
“明天就回去了,这么快。”玉堂秋正坐在廊下出神,一时怔愣,又是只这三日,他与她之间,难道真的只有三日的缘分吗?
“咱们都在这山庄里住了一个月了,明天走已经很慢了。”
是的,他们来了这铸剑山庄一个多月,可是也仅仅只有大寿这三日,他才能看见她,才能在戏台上与她谋面。
就让他痴心妄想一回,他顾不得收拾行李,急匆匆的放下手中的包袱,就往园子外的花园去,他知道,他知道,那是她必经之路。
师兄在后面叫他:“哎,玉堂秋,你去哪?”
“我东西掉在路上了,就出去一下。”玉堂秋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班主远远的还叮嘱道:“出去不要乱走,速去速回。”
这样的大户人家规矩又多,主子也都是尊贵的,他们再如何是红角有脸面,也是下九流的戏子。
玉堂秋顾不得应声,只是摆摆手,他真的真的很焦急,生怕再次与她擦肩而过,再见她一面,说出来,那些话,都说出来。
楚娴每日都到花园的夕颜花架下坐坐,今日也不例外,而暗香被她吩咐去沏花茶了,一时间整个园子里静的似乎就她一个人。
“大小姐,我有话对你说。”
“玉堂秋。”身后突然出现声音,楚娴回头便吃了一惊。
天光明媚,花开正好,楚娴的眉眼也衬得珠光玉润,比起初见她时已经十分不同了。
“其实在很久之前,我就认得你。”玉堂秋语出惊人,他不敢去看楚娴的眼睛,生怕在那双澄澈的眼中看到一丝嫌恶,自顾自地说:
“在你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曾在一个风雪交加的黄昏,我还是一个乞丐,你曾施舍了我一锭银子。”
楚娴猝不及防的听到这一番话,惊讶得不能自已,看着面前在脑海中毫无记忆的人说不出话来。
“你”
玉堂秋想着索性也豁出去了,口齿越发清楚流利:“姑娘以为,那年我连唱三日是为何,那西厢记牡丹亭长生殿又是唱给谁听的。
从你第一天听戏的时候,我就认出了你。在那个寒冬腊月,我快要冻死的时候,给了我一锭银子的小姑娘。”
楚娴沉着眉眼,手里却一个劲的绞着帕子,听他说起一锭银子,也在记忆中努力寻找,可这样的事她做过太多了。
玉堂秋看着她一言不发的样子叹了口气,当年的他只是个落魄潦倒的穷困少年,哪怕远远看她一眼都不能。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唱了那三日的戏。”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跌入旁人怀中,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许下天长地久,他站在三尺红台上婉转吟唱,却早已泪流满面。
如今他与她站的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即便他红遍大江南北,但他仍只是个下九流的戏子,而她却是楚家堂堂正正的嫡小姐。
家世二字,真的让人明明触手可及,却又相隔万里。
他没有足够的钱,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饥饿病弱得病,最后死在了寒冷的冬天。
而在四年后的那一天,他因为没有出色的身世,而眼看着喜欢的女子入了他人怀中。
整整四年,他偶尔闲暇片刻想起那个温软的女孩子,回想起来,也是温暖如春,直到今日,他终于能站在她面前说笑自如,却依旧配不上她。
玉堂秋干脆也豁出去了,沉下声郑重道:“我知道这些话冒犯了小姐,这是我整整藏了四年的心思,句句真心实意,小姐若是恼怒,尽管可以当作没有听见,玉堂秋也甘愿无悔。”
“你这人,当真无礼。”楚娴嗔斥一声,秀眉微蹙,绯红了面皮,转身叫上侍女匆匆而去。
玉堂秋仿佛心中放下了一块巨石,这些话,整整在他的心中压抑了四年,他想,她总算是肯听他讲完这些话的,她是不是同样的,对他来说,没有遗憾了。
即便是也许他仍然没有机会,甚至更加被她所排斥讨厌,但他依旧为此争取过了。
入夜,楚娴躺在绣床上辗转反侧,清冷的月光透过秋香色的帘帐略显朦胧。她柔肠百转,那些甜言蜜语尚且还在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脑袋里迷迷茫茫的想,原来,那算命的说的是真的。
只不过,她在那一天,看错了人,阴差阳错竟生生与他晚了这么多年。
算命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