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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正是她与杨墨之间越走越分开的最大原因——白吉不禁这样想到,片刻之后,她才发觉自个儿是坐在地上,倚着墙面,眼前的景色已变成庙宇里面。灰尘满积的天顶,干枯褪色的佛像金身,以及贡案上风干凌乱的贡品,一切都显示这座庙宇已荒废多年。
她站起身来,只觉得全身上下酸痛不已,象是跑了个铁人三项般,呲着牙问道:我不在时你到底干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找你而已。杨墨轻描淡写的回答让白吉心底升起小小的疑惑。
以她的理解来说,越是严重的事,他越会讲得举重若轻。对他来说,沙猪思想虽然顽固不化,可是一方面他能够自己解决的事,是绝不会去麻烦她的。他认为女人就该是“小”女人,男人就该是“大”男人,从古至今,天经地义,她当然不会同意,可是她却很清清楚楚地明白他的想法,只是此时她没有心情,也没有兴趣去问。
她不去探寻,他却不会轻易放过她,追问道:你刚才说你不在了,那你去了哪里?
呃,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她走至门前,从露出亮光的门缝里看了出去,见着外间地上的皑皑白雪,知道他们仍在昆仑山顶上,才放下心来,总之我到了一个地方,见到了闯倘。
你见到了闯倘?杨墨的问话隔了几眨眼才出现,她知道这说明他在思想,小心翼翼地组织语言,以获得最大的情报,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呃,应该算是吧。总之他承认是他引我们来的,还说会给我们很强大的力量。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准确来说是给我。
白吉在说到后面一句时,颇为带着恶作剧的心情,她想知道杨墨听到后,会做何反应,是激动万分?还是沮丧警惕?又或者花言巧语地打听真相,尝试能不能夺走?
正当她在猜测时,他却如同松了口气般道:听起来不错。
不错?她一付不可置信的表情,你只有这句话,‘听起来不错’?他是要给‘我’强大的力量,你不怕我后来居上,赢了比赛?
我为什么要怕?他淡淡地答道,淡然地令她恼火,该你赢你便会赢,不该你赢你也赢不了。
少来这套宿命论!她气呼呼地反击道,事在人为,也许我会最后大翻盘呢!
也许,可是肯定不是今天这个闯倘能给你的。他语调里含着笑意,如果你真从他那儿获得力量了,你一回来就会用的。这句话正中她七寸,虽说无可奈何,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沉默不语,他的笑声便起了,啊,被我猜中了是不是?对方虽然说能够给予你强大的力量,可是你却不愿意要,或者说,你有某种顾虑,没法决定,我说的对吗?
白吉只想举个牌子,上书鲁爷那句“多智而近妖”的评价,再狠狠踩踩杨墨的老白脸,此举与杨墨那种“想掰开白吉脑袋看看她都在想什么”的冲动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退了几步,在殿内转悠着,喊着老妇人,却不见踪迹。一踢蒲团,一大蓬灰尘飞舞了起来,充满了雪地反射的光线中,把她呛得捂住了口鼻,心道:我们是不是出去再说,那老太呢?
杨墨却充耳不闻般,径自述说起她离开后的事:我进来只看见一座破庙,那个老妇人带着我转了一圈,还没走几步就走完了,这庙看起来有年头了,可是从哪里方面看起来,都不象是和什么神仙鬼怪有关的,就算我开了妖眼还是什么都没看到。我绕了几圈准备放弃时,才发现那老妇人不见了,这地方就这么大,所以我怀疑有机关暗道之类的。又找,结果还是没找到。等到我觉得时间过去久了,不对劲时,你也已经消失了。
她几次想打断他的叙述,都被他捂嘴或者拍桌的动作打断,等着他快速讲完后,她不知该做何反应,愣了半晌后道:啊,真感谢你为我做了前情回顾。
不客气。他同样轻飘飘地道,那么,接下来的剧情发展会是如何?
如果我做编剧的话,我会打开一个穿越时空的隧道,把我们都送回去。她假笑着道,当然,如果有可能我会把你扔在这里。
他应声听起来颇为哭笑不得:你就这么恨我?
这时候比较恨你罢了。她不客气地回了句,再看向两扇高大的门扉,后退了几步,加速向门冲去,腾空而起,一脚踹了上去!
本已做好准备承受撞击的她却只觉得脚下一空,两扇门似乎算准了般,突然往着左右分了开来,音与竹儿一左一右,分别拉着一扇门。她便在两人惊异的目光中,结结实实一个屁股廓儿落在雪地上,摔个四仰八叉。
白吉忍着嗡嗡作响的耳鸣,听见竹儿的童音在头顶响起:“小姐,你没事吧?”
她还未来得及答话,便听见不远处音喊道:“婆婆,你算得真准!你怎么知道界柱大人要出来了?”这才明白为何她会摔得如此难看,待站起来后,看向老妇的眼神便带上了几分警惕。
走近之后,再看老妇脖子上那串人牙项链,怎么瞧怎么觉得寒意森森,便不敢再靠近,远远地道:“你是何人?替闯倘看门的?”
“啊?”老妇愣了愣,露出一付迷惑的神情来,“闯倘是谁?我这庙里供奉的是神。”
白吉挑了挑眉,暗道:她还真老实
我倒觉得她所说的神和我们说的神不一样。他便抢过话头问道,“你这是什么神?”
不想老妇一咧没了门牙的嘴角,笑嘻嘻地大声道:“我就是神!”
白吉杨墨同时一惊,正想着老妇人是不是接下来有什么阴招,不约而同后退一步拉开驾势时,她却拉着竹儿嘻笑着跑远了,粗短的身材俐落得仿佛象小鹿一般,制造雪球时的速度不比年纪轻轻地竹儿慢。两人一路互相打着雪仗玩得不亦乐乎,倒把白吉杨墨冷落在一旁,不知该做何好。
你觉得她有阴谋没?
这时候来问我?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杨半仙吗?透露一点啦。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白吉咬了咬嘴唇,四处张望着希望得到些有用的线索,好让她搞清楚老妇的身份。不想身边出现一个影子,饺子无声无息地窜了过来,还故意望着别的方向道:“我知道这个老太婆是谁。”
她皱了皱眉头斥道:“讲点礼貌!”
饺子压住抽搐的嘴角,继续道:“这里的人认为这座山峰是神婆的所在之地,可以来找山上的女人卜卦吉凶,准确灵验。”
白吉便奇道:“这个破地方谁能爬上来?”
“心诚则灵。”饺子装腔作势地答道,“但是因为这里的神婆太灵了,并且说出的事就无法再更改,所以许多人不愿意来,觉得来了后,反而会中了咒。”
“我想是爬不上来吧。”她咕哝了一句,看得那老妇与竹儿又打了回来,一个雪球直直飞向她面门,便举起手来一挡,谁知右眼角白影一闪,脸颊一凉,便印上了一片冰凉。
白吉转头看去,音正捂着手望天一付无辜的神色,可是他袖口上的雪粉却出卖了他。她装作没发现般看向竹儿,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挑起脚下的雪,踢往音,正中他的面庞。
竹儿哈哈大笑着扔着雪球过来,不想失了准头,正砸在饺子的脸上,静默片刻后,几人顿时战作一团,一时间雪球漫天飞舞,笑声不绝于峰顶。
待得雪球大战完结,白吉坐在庙前上,喝着热腾绵香的酥茶,仰望如洗蓝天时,才发觉她已经许久没有如此畅快地笑过了。象今天这样什么也不去考虑的玩耍,对她来说,不知何时起已成了奢侈。她每天所想的是如何赢,如何战胜别人,当认命之后,又觉得前路迷茫,不可知的未来那般可怕。
直到今天,听到闯倘的话,她可谓是百般滋味上心头,欲语还休。
一碗茶喝完,白吉察觉到身边坐下个人,老妇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可以给你卜一卦,不过你要替我办个事。”
第284章 第三百零一招 卜算()
白吉撇了撇嘴,斜着眼道:“我何时说过想要你的卦了?”
没想到这话却令老妇大为惊讶,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她奇道:“你不是要我卦的,爬这峰来做什么?这峰可难爬了!”
她翻了个白眼,反问道:“既然你知道难爬,还住在这上面?你这么大把年纪了,住这里哪里来的吃喝啊?”
她眼前所见只有一片雪白,山峰陡峭,顶上的平地也有限,半山腰处倒有一片林了。可是冬天不说作物绝收,就连野兽也难以打着,雪地行进也困难重重,更不用提寒冷的问题。一个孤老婆子住这山顶上,除非是想找死,不然就是另有法宝。
果不出她意料之外,老妇一听此言便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还闪着亮亮的光芒:“我是神,我当然可以住这里!”
“神才不需要吃喝拉撒呢,也不怕冷,甚至不要穿衣服。”她回忆着闯倘说过的神的生存方式,不禁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未来某天,她也会变成那个样的存在,“你看你的屋子,还有你身上穿的,还喝茶吃东西呢。你怎么能叫神呢?”
老妇也不知怎想的,在她说完之后,居然皱起眉头露出认真思考的神情来,半晌之后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你说的对,我不是神,我是神在人世间的神使!神的使者!”
她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差点没喷出来,呛得咳完之后,再看向老妇的眼神便多带上了几分怀疑。
我说,这老太不会是疯子吧?
杨墨唔了一声:我也觉得象。
老妇这时被竹儿堆的雪人所吸引,又象小孩子儿般凑了过去,往着雪人身上添些不存在的手脚,结果那雪人便长了四只手,还有只是从私处长出来的竹儿哪里肯依,两人一时间便闹作一团,互相嬉笑着玩起来。
白吉乘这时候冲着饺子道:“你从哪里知道这老婆婆来历的?”
饺子小心翼翼地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