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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拓闻言,心神一滞,察觉到丞相语气里隐忍的怒意,随即道,“儿子不敢,只是尚有疑虑……”
“你若是知道昨日皇上宣我进宫,说了什么,你便知我这般做,还算轻的。”
闻言,沈拓面色肃然,“此事,虽然闹市小巷沸沸扬扬,可就算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分析利弊,权衡事态,皇上也不该……”
“皇上是不会严厉指责,可是为父身居一品要相之职,这般多年,荣宠至今,这朝中有多少人看着,不说王府,侯府,就说那些想要上位的朝臣几字片语,也够皇上对我心存疑虑,树大招风,宁王府不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闻言,沈拓与丞相相像的五官上流转过诸多情绪,想到宁王府那位病弱的世子,终是一点头,“儿子知道了。”抬头间看着沈飞清离开的方向,却是道,“父亲觉得四妹妹……”
“只要是我丞相府的女儿,她身上的光环,与艳羡,就该让丞相府蒙福荫。”丞相不咸不谈的说了几句,便抬步离开了。
而沈拓见丞相走远,再度看向沈飞清离开的方向,眼底划过一丝异光,这才离开。
父亲还是没有告诉她,昨日与沈飞清谈了什么,这事若是与沈飞清没有关系,他都不相信。
府门口那两人应该走了吧,一大早就来“送”她,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飞清姐姐不用拘谨,就如那日在许老府邸里面相处一般就好了。”马车平缓的走着,马车里,年韵儿一会看看沈飞清,一会又掀开帘子看看,面上始终挂站用奇的笑意。
见此,沈飞清也升了好奇,“你是永昌侯府大小姐,不常出府吗?”
“四小姐有所不知。”一旁年韵儿身边的丫头忙上前道,见自家小姐没出声,又道,“我家小姐那日因为将大公子出外游花之事告之了侯爷,侯爷因此这几日禁了大公子的足,然后……”
“定然是大公子倒打一耙,把年小姐偷偷出外之事说说了,所以也被侯爷禁了足。”沈飞清突然道,话落,果然见年韵儿满是光亮朝气的脸色一垮,“我那哥哥,虽然和我是一个肚子里跑出来的,可就是不省心,哪里能抵得了我半分。”
那骄傲自信的模样,叫沈飞清都忍俊不禁,低低笑意在车内蔓延开来。
“是啊,你也觉得吧。”
“嗯,年大公子倒是的。”沈飞清失笑。
“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年韵儿突然双后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沈飞清,“可能正因为如此,才能得景小王爷青睐,惹得沈冰雪嫉妒呢。”
闻言,沈飞清心神一动,面上却将惊讶扮得恰如其分,“年小姐怎么知道?”
“咦,那个沈冰雪,我最看不惯她那幅假惺惺的模样了,心思毒辣阴险,还要时时刻刻想着薄一个好名声,整日里不是吟诗就是作对,一点不好,她那点情绪,本小姐一看就透了。”
是啊,沈飞清点点头,沈冰雪自以为藏得深,可是她既然能看透年韵儿深爱宁明熙,又岂会看不透她的看景靖的眼神。
正因为景靖对她的“罩”,才引得沈冰雪对她的“妒”,这事除了她之外,怕是无人知道,没曾想这个年韵儿看似天真明亮,却一语道破天机,一眼看穿所有。
这样的人,呵呵……
“年大小姐太灵透了,我那日也问了大姐姐,为何这般对我,她却没明说,原来,竟是如此。”沈飞清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却没有辩解景靖于她“青睐”一事。
年韵儿却是毫不谦虚的点点头,“这下知道我聪明了吧,放心吧,如今她都那样了,也翻不出什么,以后有我罩你,你又是许老的徒弟,没人敢给你脸色看的。”
“我只但愿,安平顺遂就好了。”沈飞清目光深芒,同时马车也停了。
“四小姐,许老已在前厅等着了。”门口出来迎的竟然是水月。
年韵儿没好气的白了眼水月,很有个性的对着车夫道,“我们走吧,不要进去了,别免得许老又赶我。”言罢,对着沈飞清笑笑告辞,便离开了。
看着离开的马车,水月的眼眸里却闪过一丝不悦。
第七十七章 旧疾()
看着缓缓离去的马车,注意到水月眼底那一丝不悦,沈飞清略为好奇,“水月,你似乎极不喜年小姐。”
“她也不喜我。”水月淡淡答道,面上依旧那沉静的样子,但是沈飞清探视到,水月并非客套话,是当真不喜年小姐。
水月虽然性子沉静,她与她相处不多,可是却知道这个女子不说假话。
当然,除了说宁明熙好的话。
估计她是被其蒙蔽了。
她这样理解。
此时二人向府内走去,普一入门,一阵清淡的药香花香便随之而来,沈飞清面色舒然,偏头对着水月道,“昨日,还要多谢你。”
水月倒没意外之色,“四小姐不必过虑,许老也不喜欢麻烦的。”说到此,面上缓过一丝笑意,显得一张沉静的面上柔和几分。
水月,人如其名,沉静如水,五官不算出众,却胜在清活灵透,一言一辞间,细眉轻动,倒带起一丝英气,英气与灵透,一点不违合,反倒莫名让人觉着亲切。
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水月,沈飞清同样微微一笑,看着一路过来的花草鲜卉,随即似想到什么道,“我看那日,许老对于年小姐的擅自闯入当真即不喜,面上的沉肃生疏之色亦不假,这是为何?”沈飞清的确好奇。
水月闻言,面色虽未变,沈飞清却注意到其眼底似有什么沉埃起伏最后只余一丝极恼之意,随后见其叹气一声道,“因为年小姐八年前将许老辛苦培植的龙须草尽数毁了。”
“龙须草?”
“我那时年幼,却也知培植有多么艰难不易。”
沈飞清原本还想再问,却见二人已经走到了前厅外,而许老正好走了出来,遂住了口。
“拜见师傅。”沈飞清盈盈一礼,没有半丝装假。
许老摸了摸胡须,笑得慈爱,“叫这一声师傅,我倒是还没教过你什么。”
“时日短,日子长了,自然就学到了些什么了。”沈飞清笑,语声清丽如珠落,听得人心情都极好。
“没想到你这个丫头倒挺会说话。”许老满是赞赏的看着了眼沈飞清,这才道,“正好,今日带你去实际学习。”
一旁水月闻言,眼底淌过柔和的笑意,却是道,“那我下去准备马车。”
“又要坐马车。”沈飞清声音有些发苦,在许老面前一点也没有掩饰也矫情,她知道,昨日之事不可能许老不知道,更何况,察颜观色,她知这许老于只会儿百益无一害,遂直接表露自己的真性。
许老倒是对沈飞清这态度极为坦然,微微打趣道,“我这马车虽比不得世子的马车,不过,倒也是坐得。”
沈飞清低头郁闷,怎么扯到宁明熙了。
不过,她今日,可是还要看看明香呢。
“师傅,明香的身体可好些了?”
“为师的声名可不是盖的,好得很。”
正说话间,便见远远的明香由人扶着走了过来,“小姐,小姐。”
“你怎么走过来了?”沈飞清走过去,语气里微带责怪,“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呢,你……”
明香一张小脸确实比之前红润不少,精气神也好了许多,见得沈飞清好好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姐你昨日快担心死我了。”
“担心什么,我不是活得极好。”沈飞清上前捏悄明香的鼻子,“好好养着,这不养好了,以后可很难找到好婆家。”
“啊,小姐。”明香面色瞬间爬上红晕,看得沈飞清明颜笑开,“这么害羞以后出嫁怎么办。”
“小姐。”明香面色更红,声音低了低。
“看来,以后我得给你找一个老实一点的夫君。”沈飞清继续打趣。
明香面色终于是红不能再红,轻声道,“不和小姐说了,我下去休息了。”被人扶着,走得还挺匆忙,似生怕沈飞清再打趣什么。
“想要她回去好好躺着,何必用这般方法。”一旁许老见明香走远了,这才道,言辞间似有微叹。
沈飞清唇角泛过一丝苦笑,“师傅真是察颜于微,什么都瞒不过你。”
“放心吧,这丫头的伤啊,好好养着,不会伤到根本。”
“有许老这句话,飞清就放心了。”听到许老的承诺,沈飞清声音立马精神。
许老摇摇头笑得无奈,“我看你哪里懦弱蠢笨了,倒是聪明得紧。”
“那也要师傅敢夸。”
“哈哈哈哈……”
沈飞清也想笑,可是脑中突然想到什么,道,“师傅,我们待会要去何处?”
“宁王府。”
……
马车缓缓的穿街过巷,车轱辘压着地面传来轻微的摩擦声。
马车里,沈飞清迎着许老看向自己那怪异的,打趣的,意味幽深的眼神,终于耐着心绪,缓缓开口,“是飞清变漂亮了,所以师傅这般看着我。”
“噗哧。”笑出来的竟然是水月,水月一向性子稳静,难得笑出声来,倒让沈飞清都不免多看她一眼,“水月,我哪里好笑了。”
水月显然不是个开玩笑的料,闻言,眉目怔了下,唇角动了动,却是没开口,但是眼底的笑意却是没止住。
“宁世子一直是我的病人。”许老却突然道,车厢里突然响起这么一句话,沈飞清觉得太违合,是以,没答话。
“世子这些年一直有旧疾,但是因着我的医术,倒是极难复发,前日夜里不知为何,却……”
旧疾?复发?前日夜里?
难道是那晚?
沈飞清心头跳了跳,原来这家伙真是有病的啊,可是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看了眼许老,“我看宁世子精神备好,一定不会砸了师傅你的招牌的。”
“呵呵……”许老却瞪直了眼睛,看着沈飞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