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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其他吗?”白砚问。
郝邬又扔下一枚定时炸弹,“东晓就是司机本人出手抓的。”
白砚心头一凛:“为了刺激我?”
郝邬摇头道:“这倒也不是。当时那司机去你们剧组落脚的山里,本来是为了找他一叔,到那才发现他那叔早就走了。他本来打算当天返回,可在林子里瞧见了东晓。他跟东晓在没人处撞见,东晓把他当成山里的伐木工,跟他打了个招呼,东晓身架子跟你挺像,长得也好,他当时就动了把东晓掳回去送给段墨初的意思。他留心问,你是过来拍戏的?你们一年上头都在外头,家里人不惦记吗?东晓说自己家里早没人了。”
常年在外,无人牵挂,那司机专爱对这样的人下手。
白砚喉头一阵一阵的疼,“所以,他就不管不顾地把东晓抓走了?”
郝邬嘲讽地笑了声:“没,他们那种人,下手总得先望风。他心里有了盘算的事儿,当天就在山上一荒废的木屋住下了,那儿的人都当他已经下了山。事情就是这么巧,第二天清早,他刚出屋,正巧撞见几个人纠缠东晓。司机躲在一边,虚张声势地吼一嗓子把那些人吓走了,接着,东晓过来跟他道谢。”
“那几个人应该就是死鬼视帝背后那位派过去的,这下连背锅的都有了,司机也就不犹豫了,没说几句话,直接拿沾『药』的布闷晕了东晓。”
才出虎口,又进狼窝。白砚不敢想象东晓当时经历的是什么样的恐惧。
“他是怎么把东晓带出去的?”
带个昏睡的人出山,辗转到异地,至少得有自己的车。可当时出入山下小镇的车辆,宋憬闻的人都查过,没有多大异常。
郝邬说:“当时,那林场的工人都喜欢在山里自制家具,一来能就地取材,二来场地够用,司机劫东晓的当晚,刚好有个工人把打好的全套家具运出去,他趁人吃饭,把东晓塞到了货车后厢的衣柜里,自己也藏进去,就这样跟车到了市区附近。几小时的路程,开车的只有一个,那货车司机半途在野外停下来方便,变态就带着东晓下了车,这一趟车蹭得神不知鬼不觉。”
“接着,他反复给东晓用『迷』『药』,带着东晓在野外等了半天,段墨初的人来接应他了。他们一路换了好几趟车,终于把东晓送到段墨初身边。之后,东晓在市郊那别墅的地下室一直住到三年前。”
白砚无话可说,这些人好像天生对犯罪有爱好,而且好像足够有天分,敢冒险,更有各种手段躲开调查者的眼光,这些人为什么不去死?
他揪心地问:“他有没有说东晓怎么样?”
郝邬沉默了。
片刻后,才艰涩地呼出一口气,“他说,东晓撞见他的时候特别大意,可真到了段墨初那,反而是这些受害者中最聪明的,一直在想办法保全自己。”
那就好,那就好。
白砚只希望东晓拿全部的聪明把自己护住,全须全尾地等着他们去救他。
郝邬最后告诉他们:“宋先生应该已经致电段墨初要人了,当然,段墨初没有承认东晓在他那,更谈不上同意跟宋先生交易。接下去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着急。”
他们为什么没有直接起诉段墨初?因为中间涉及的利益关系太复杂。这个,白砚自然了解,先用最损耗最小的方式交涉,做出意图私下了解的姿态,才符合宋憬闻这种人的思路。直接不管不顾让一切大白于天下,这是他跟裴挚才会有的做法。
饶是郝邬跟宋憬闻都跟他们打过预防针,会示弱,之后发生的一切,还是让白砚气结。
宋憬闻跟段墨初私下交涉不成,自然对段墨初留在国内的产业动了手。
可这次动手,动作不算大,段墨初国内分公司的数个项目工地因安全问题被责令停工。
即使只是停工一天,股价动『荡』也不小,可这场风波两天就过去了,次日,段墨初国内分公司的某副总出面发表声明,工地的问题他们已经整改完毕。
整改完毕是假,宋憬闻拉锯输了才是真。
看完财经新闻,裴挚说:“段墨初国内分公司的合作开放商不止一家,家家后台都硬实,即使段墨初在这边势力不大,跟他同吃一碗饭的人分量都不小,我敢打赌,现在找送宋憬闻说合求情施压的人不少。”
白砚问:“这些人明白段墨初犯了什么事?”
裴挚笑得讥诮:“谁知道呢?可能不明白,可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过,宋憬闻这示弱的模样也演得太怂了点儿,太他妈能屈能伸了,至少多坚持两天啊。”
白砚说:“他跟咱们不一样。”
宋憬闻的能屈能伸需要装吗?不需要。
这一类人,从妥协和权衡中找机遇是毕生修炼的功课,目的当然只有一个,站在更高处。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屈伸也把他们算进去了。
次日,白砚去公司,车刚停在大楼门前,车门被几个陌生男人拉开了。
“你们干什么?”裴挚惊怒着问。
可男人们就是冲着裴挚来的,其中一位笑眯眯地对裴挚说:“宋老请你回去。”
白砚不可置信地问:“你们还能在这儿劫人?”
男人说:“您是公众人物,这是公众场合,劫人画面太难看。”
这就是拿白砚的声誉威胁裴挚。
裴挚只能认,一脚踹走男人,果断下车,“走,老子跟你们回去见他!”
裴挚就这样跟着男人们走了。
白砚身边还有郝邬留给他的安保,上楼,听安保压低声音说:“这些不是老爷子的人。”他才放下心来。
宋憬闻这出戏真是演了全套。
这一晚,他又接到段墨初的电话。
段墨初的得意几乎掩不住,“听说裴挚被请回家了?我就说过,公子哥不靠谱。”
白砚气急败坏道:“你有病?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总会遭报应的。我劝你赶快把东晓给放了。”
段墨初根本不在电话里留把柄,“我理解你关心朋友的心情,可你说的东晓,我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你跟那一位为什么要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
白砚无话可说,气得几乎喘不上气。
段墨初像是有些不解的问:“你们这是何苦呢?把自己也弄得不痛快,宋憬闻在国内势力强大,可他能从南亚把我带回去吗?不能。而且,有宋老在,他还只是个候选。老人能容他为个男人大动干戈?要不是你们闹得太过分,裴挚也不至于被宋老请回去管教,对?”
白砚问:“你打这通电话就是为了显摆?”段墨初的膨胀不是没有倚仗,联合执法需要两边配合,可按郝邬说的,南亚那边的局面黑得像团墨。
段墨初声音依然温文:“我没什么可显摆,我给你提个建议,你要是真怀疑你朋友在南亚,你可以过来看看,或许,我能帮你找到他。”
第55章 我的白月光()
一片竹子把窗外的后院弄得阴阴沉沉,裴挚是没心思欣赏这种雅致的,这是他被宋憬闻带回来的第二天。
他站在窗口,掏出手机,翻出熟悉的号码拨出去,电话里依然是冰凉的机械提示音,他要找的人不在服务器。
放屁!白砚最近天天都在服务区,裴挚有些丧气地把手机揣回兜里。
“吱吖——”身后传来开门的声响。
裴挚不情不愿地转身,“要不要把戏做成这样,我打个电话又怎么了?”
进来的果然是宋憬闻本人。
瞧着他着急上火的样儿,宋憬闻笑得有些无奈:“非常时期还是小心些好。你担心什么?白砚又不是不知道你在哪,关键,他还跟你同声同气。”
行,算你明白。
裴挚心里舒坦了些,晃到书桌边上,顺手『摸』起笔山,问宋憬闻:“你说,事情发展到哪个程度?”
宋憬闻负手而立:“段家不止段墨初一个人,他把持家业这么多年,早就有人对他不服。我受人掣肘,他现在就能肆意妄为吗?”
同理,南亚方面可以合作的势力也不止段墨初的后台这一股,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角力,无非动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一边捏着笔山玩的裴挚猝然抬头。
宋憬闻也看向门口,“进来。”
门开了,男秘书站在那,神『色』有些急:“老爷子的人来了。”
宋憬闻跟裴挚对视一眼,宋老都快去了,眼线还布得这样广,裴挚昨天才到,老爷子今天就来要人了。
接着,几个男人闯进书房,先对宋憬闻点头,然后,为首的中年男人笑着望向裴挚,“你果然回来了,宋老挺想你,差我们接你过去。”
这一去还能轻易脱身?
可不去今儿谁都别想安生,裴挚下意识地朝宋憬闻瞧,这人自己能把事情搞定?
宋憬闻会意:“本来还想招待你几天,既然这样,你先跟他们去,别让老爷子担心。”
行,自己能搞定就行。裴挚有些烦躁,终究把笔山放回去,对宋憬闻说:“走了。”
既然这边一切都在有序进行中,他先去稳住老爷子也不是不行,毕竟,宋老要真反手弹压他们,事情就不好办了。他讨厌这位血缘上的父亲,可眼下并不是由着『性』子来的时候,宋憬闻正在办的事儿涉及好几条人命。
裴挚踱到中年男人身边,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儿。
中年男人对他笑笑,转而又看向宋憬闻,讨好地说:“老爷子让您也过去一趟。”
宋憬闻微怔。
半个钟头后,宋老的病房。
裴挚大大咧咧地在沙发坐着,眼睛看窗外,看墙壁,就是不看对面的人。
病床的床头略微升起,一位发『色』花白的老人靠着软枕坐着。老人虽然面容清癯,可眼光炯然有神,气质凌厉,紧绷的唇角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