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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墨钦如今的情形,秋宁对自己的目的颇有些难以启齿,字斟句酌地道:“我想请你,出面揭露木永桢的谎言,把他篡位之事公布于天下”
“然后玄氏再以我的名义讨逆?摄政王由木永桢换成玄天赐?”墨钦自嘲地笑了笑,“你忘了我是怎样当上皇帝的?”
秋宁的眼睫动了动,声音低下去:“你至少可以活得更好些。”
墨钦微笑道:“我现在就活得很好。”
秋宁凝视着眼前的墨钦,有些无法置信,到底是怎样的经历会将他的雄心棱角打磨殆尽?
墨钦似乎看出他的疑惑,笑容更深了一些,“没想到,是吗?我是该恨木永桢的。但我不恨他。假如没有他的收留和扶持,我根本不可能当上皇帝,这个皇位是他和阿良送到我面前的。他现在把它拿回去,至少是给了睿儿。”
“你自己也付出过,并非坐享其成。”秋宁皱眉道。
“对,我们是互相利用。那又怎么样呢?我终究是欠阿良的。”墨钦的目光变得苍凉而凄怆,喃喃道:“木永桢想毒死我,我吃阿良留下的解药才侥幸活命。那解百毒的药只得一粒,当年我赐给他,没想到他还是留给了我。如果他自己留着也许就不会被毒害!他明知有遇险的可能,还是把活命的机会留给我到天龙寺避难也是他安排的。他自己丝毫不防备,却把我的退路想好了可笑我当年一直觉得他不够爱我!”
墨钦的声音哽咽了,“因为他想结婚生子,怕别人说闲话不肯进宫陪我,我总认为他把世俗功名看得比我重。后来我遇到了你媚儿,你温柔顺从,我喜欢和你在一起。那时我以为自己只是太寂寞了,需要有个人陪伴,阿良不会介意。我太自以为是了!真心爱一个人怎么可能不介意?我竟半点不了解阿良的苦衷!”
“后来,阿良被害了,我更加依赖你。我并不知道你对我的重要,也不愿承认我对你的感情。你说的对,因为我看不起你,我不相信自己会喜欢一个阉人奴才。而我对阿良的愧疚,也让我不敢承认移情于你。白白伤了你,错过了你”
“你爱的人不是我。”秋宁平静地开口,“你爱的是媚儿。他不是我。”
墨钦无奈地笑了笑,“你为什么要这样残酷?你嫌我还不够愧悔么?我心里每多想你一分,我对阿良的内疚就多一分。爱你是我的罪,不爱你是我的痛我这一辈子都活得不清醒,永远在追悔!我就算拿回皇位又怎样,依然生活在炼狱里,不得安宁!我宁愿呆在阿良为我选的地方,至少心里觉得离他近一些。”
墨钦一气说完,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泪湿襟袖。
他像是在对秋宁倾诉,又像在对木良的灵魂告悔。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反复酝酿的心里话,终于倾泻出来。
秋宁静静地听着,想起了很多往事。十多年的场景如画卷般展开,最后停在步随云温柔的笑容里。
比起墨钦,自己是何其幸运!至少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秋宁忍不住出言安慰:“我想木良这般爱你,绝不会去计较情爱里的得失。他费心为你安排,不过是希望你平安喜乐。”
墨钦不说话,沉默地扶着一棵树干,目光停在远处。
良久,他忽然轻轻地问:“你爱过我吗?”
秋宁怔了怔,慢慢垂下眼帘,一息后,又再抬起。他眸光清明宁定,丝毫不见缠绵暧昧,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爱过。”
“哎呦!”墨钦来不及接话就捂着头呼痛。
秋宁吓了一跳,向前迈步,“你”
话音未落,墨钦又叫一声。一枚小石子滴溜溜滚落,墨钦额角已经见血了。
他向上看了看,淡淡笑道:“看来有人吃醋了。对不起,今天让你白跑了。”
秋宁摇摇头,“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一直留在这里吗?”
墨钦淡淡道:“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好去处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你说。”
“假如有朝一日玄天赐得了天下,能否留睿儿一命?”墨钦怕他为难,极力解释道:“他还小,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如果怕他被人利用,就送他到天龙寺。我保证他不会给你们惹麻烦!”
“好,我答应你。”秋宁干脆地应允。
心愿得尝,墨钦双手合十向秋宁施一礼。然后,转身离去。
秋宁目送他步入佛堂,两扇大门缓缓阖上,最终没有说出嘴边的那句“保重”。
步随云从树上跳下来,抱着手不满道:“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秋宁道:“刚才是你拿石头打人的?”
步随云见他脸色严肃,忙把头扭朝一边,撅着嘴哼哼道:“我就打了,怎么样!谁让你说喜欢他!”
秋宁哭笑不得地解释道:“那是以前的事,你都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说喜欢我的。”
“我是喜欢你。”
“那你刚才还说喜欢他?”
秋宁被他绕急了,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我说了那是以前!”
步随云被他拧得呲牙咧嘴还嘴硬:“我拉萧姑娘的手也是以前,你还咬我呢!你看你看,牙印到现在都没消!你就会对我凶!”
秋宁吼道:“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啦?”
这个孩子似的步随云把秋宁恼得没词儿,背对着他生闷气——就是不一样!若不是萧玖兰从中作梗,他们俩哪里会经历这许多波折?
这些年吃再多苦,秋宁都没抱怨过。可在步随云面前,他居然会生出委屈的感觉,居然会埋怨步随云不体谅自己。
秋宁一面咬牙翻眼皮忍泪,一面又觉得自己可笑——莫说步随云如今心智不全,就是他全须全尾的时候也是个爱吃醋的,这和体谅不体谅似乎并没有关系。
衣袖被拉了拉。
不理。
肩膀被碰了碰。
不理。
步随云钻到他面前,觎着他的脸。
还是不理。
“阿宁别生气了。我错了。”步随云见他眼睛发红,忙心疼地道歉。
秋宁转个身,仍拿背脊对他。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再不乱说话了!”步随云晃着他的肩膀连声道。
他们这边闹着别扭,步旷在长廊拐角嗤笑道:“这两个人的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么?”
善空大师忍笑道:“随云如今越发率直了。”
步旷咬牙道:“呸!你直接说他傻吧。他傻也就罢了,阿宁那孩子也跟着他犯傻!”
“大约是情之所至。”
“唉,可惜了。想不到承光帝居然为情所困而看破红尘。当真没有成君之器。”
“阿弥陀佛。”善空大师念一声佛,面露惋惜之色,“墨氏百年江山恐怕到头了。”
“你真打算护他一辈子?”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要他在天龙寺一天,我们就护他一天。”
“木永桢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怎会留这活生生的谋反证据在世上?”步旷目光深沉地望着北边,“南疆又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第111章 (一百一十一) 巾帼女()
定州,玄王府。
初夏的热浪里,榴花半开,火花艳丽。玄若霞一身红衣比榴花还鲜艳,在阳光下耀眼得令人目眩。
她手抱头盔,身着软甲——因为爱美把软甲染成了红色,头发挽了个男子的发髻,雄赳赳气昂昂地跨着大步,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位年轻将军。她如今确实是一位将军,带的队伍是西疆出名的悍勇之师。她终于圆了带兵打战的梦,不是步随云的副将,而是做堂堂主将,谁敢不服!
她满面笑容地走进池塘边的凉亭。步凌波和风碧莲正带着丫鬟们在里面做针线。
“大嫂,二嫂。”她边解开软甲,边接过手巾擦了擦汗。
“看你热的!这大的热天,还在外面跑,脸都晒脱皮了。”风碧莲低声埋怨,亲手脱去玄若霞的软甲,递给她一杯冰镇酸梅汤。
“不碍事”玄若霞抱着杯子喝了大半杯,舒服地吁了口气,“如今局势不稳,更要加紧练兵,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打仗。”
步凌波和风碧莲对视一眼——当时玄若霞提出要入军中时,她们只当她闹着玩,谁知她这般卖力,真做出了样子。
“玖龄天天在厨房打转,你倒在外面打打杀杀,你们夫妻俩全反了。”步凌波掩唇轻笑道。
“亏得你家夫君受得了。”风碧莲也笑道。
玄若霞美目一瞪,“他敢受不了!”
步凌波笑着摇头道:“玖龄看着不着调,却是个好脾气。看把你惯的你现在虽然辛苦,我瞅着精神脸色都比过去好,也是他的功劳吧?”
“这还罢了,妹夫见了阿霞就像老鼠见了猫。别人家是男人打老婆,到了阿霞这里就是老婆打男人。”风碧莲笑道。
马上有丫鬟凑趣道:“难怪今儿驸马脸上青了一块儿”
玄若霞被她们打趣,也不恼,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喝酸梅汤,嘴角却弯弯翘起。昨晚那烦人的家伙大半夜还不消停,她被缠得烦了,揍了他几下,是不是下手太重把脸打青了?昨晚也没看出来啊。以后还是轻点儿,别打坏了。
众人正说笑着,小丫鬟高声叫道:“驸马来了!”
果然见萧玖龄系着围裙,端着一个托盘急匆匆地跑来。
丫鬟们一见他,笑得更欢。
萧玖龄把托盘往石桌上一放,向步凌波和风碧莲打过招呼,便忙忙地抢过玄若霞手里的杯盏,着急道:“你怎么又喝这冷东西?你喝两口解解暑就行了,不要喝个没完。你的身体最忌寒凉,仔细下个月肚子痛,我可不管你!”
他这话一出口,几个丫鬟全红了脸,风碧莲皱起眉头咳了一声。只有步凌波依然笑吟吟,见怪不怪地模样。
玄若霞红着脸埋怨道:“不喝就不喝,你话恁多!”
“我不是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