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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江湖-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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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使团把善后工作丢给边境军来处理,继续马不停蹄沿着边境线一路向西,每次都是先送一句话问好,若同意罢战便可,否则便让红蕉军上去一顿痛打。几番下来,前路上的一些国家也认清了形势,不愿徒劳纠缠,纷纷主动递上了橄榄枝,与天朝温和友好地签下了停战与互不侵犯的条约。

几个月之内摧枯拉朽般烧起来的战火就这样快速利落地收了场。彼时,御林军已分批次全部先行调回,不日之后,使团与边境守军交代协商剩余事宜后便也可班师回朝了。

而前线送回的急报之中,夹带了一封党羡之写给晚清的信,被一同送进了宫。

捷报送来之时,党熙之正被礼部的一帮老儿上谏逼婚。

原来这半年里,朝廷被这场战事乱了阵脚,居然把太子殿下的婚事又给搅和停了,如今国家内外渐趋安定和谐,这件关乎国家社稷千秋万代的大喜事必须马上办起。

礼部一把手正在慷慨陈词之时,战报送了进来,党熙之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查看,忽站起来打断他,声音爽朗带笑地宣布:“边关告捷,战事停了!”

群臣一阵欢声感叹,礼部老大人也高兴地猛咳嗽了几声,抓紧机会继续说道:“那么,就更该立即举行大婚,普天同庆了!”

党熙之本可派人将这消息和信给连王府送去,可他心中高兴又想趁此机会走动走动放松一下,便连忙敷衍了老尚书大人几句,便要溜走。

这时慕容正卿又上前道:“老臣还有事要禀。”

党熙之敷衍不得了,只好问道:“还有何事?”

慕容正卿一阵迟疑,犹豫道:“能否稍后与殿下单独相谈?”

其他大臣均想,他是要和女婿谈婚事了。就连党熙之也以为他大概要谈此事,想了一想,便微笑道:“慕容大人晚间再来说事吧,本宫现在还有点急事需要处理。”

“是。”慕容正卿无奈只好应了,神情和心态都颇为平静,要等晚上再来向他交代实情。

党熙之到连王府后,一问之下才知晚清病了,虽请御医来看了看,可连药也不吃,此刻应该还是在卧床昏睡。

管家带党熙之来到她房门口,党熙之道:“我进去看看她吧。”他知道晚清不是特别避讳这种日常的男女之嫌,因此便提出了这话。

管家点了点头,应声告退了。党熙之缓缓吸了口气,走了进去。房间内因生了炉火的缘故,有点暖暖的,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香,还混杂着一点药味。

党熙之轻轻向她床边走去,经过她的梳妆台时,眼角余光中碰到了一枚羊脂圆玉,眼睛便被不自主被吸引了过去。

那块玉坠用红绳缠着,似是挂在脖子上带的,此刻像是取下后随意放在那里一般。

党熙之眼睛看着这块玉,脸色渐渐起了变化。

他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慢慢拿起来看,只见这枚熟悉的玉上,一面是精美细致的纹饰,另一面镌刻着的,正是“情静性雅”四字。






、45。约定 (上)


即使冷静内敛如党熙之,那一瞬间脸上的震惊也是难以掩饰的。

他捏着玉佩的手指尖微微发白,一时之间居然失却了所有的想法,只有些许记忆的碎片像一幅幅画依次呈现在脑海之中。

过了许久,党熙之才轻轻将玉放下,就像它一直都在原来的位置不曾被动过似的。然后他慢慢走到床前。

晚清看起来好像睡得很轻,有一点动静就能吵到她似的。她的头发散在枕头上,衬得一张脸白而瘦小,党羡之不在的这些天里,她的面容似乎确实清减了一点。

此刻她的头脑里一片混乱和哀伤。

她仿佛看到在冰冻三尺大雪封江的苦寒之地,党羡之背后矗立着苍茫连绵的雪山,他转过头来高兴地对她说:“晚清,我马上就能回去了!我马上就能见到你啦……”

可之后他突然又坐在营帐之中,帐外漆黑一片,天高风紧,他在昏黄的灯光下给她写信,说山塌了路断了,他暂时回不来了……

她的心猛地一揪,连反应都还不及,却突然又是画面一变,而她竟然回到了现代生活中的家里,家中一片耀眼的明亮喜庆,原来是过年了。爸妈姐妹在高高兴兴地包饺子看电视,她就站在旁边看着,可是他们都看不到她,心里似乎也不想她。

而她居然也不着急,只是愧疚而伤感地想:是我不好,我都没有想你们,你们不想我也是应该的……想着想着,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眼前一片模糊,哀伤地小声哭泣了起来。流泪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晚清的意识渐渐苏醒,她察觉到了自己的梦并且知道自己已经渐渐醒了,可这一瞬间的感伤涌上心头却压抑不住,她思绪模糊地想,就这样偷偷哭一下也没有关系吧……

朦胧之中,她感到有人正在轻轻地擦拭她流出的眼泪,指尖温暖柔和的触感让她心里一动,她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自己脸颊旁边的那只手,声音软哝欢快地说:“羡之,你真的回来啦!”

当她睁开眼看过去的那一刻,透过眼中微薄的水色,以为真的看到了党羡之,但当视线更加聚集时,便认出来那是太子。

晚清连忙放开他的手,也不多想什么,她坐起身来,轻轻吸了吸鼻子,手指在眼角上抹了抹,对他笑了一笑说:“原来是熙之大哥,我不知道你来了,也没人叫我一下。”

党熙之静静站着,把今天的捷报说给她听:“我来就是告诉你们,边关的事务已经结束了,羡之他确实快要回来了。还有他的一封信,是给你的。”

晚清越听他说便越高兴,等说到信时已几乎兴奋得快要从床上跳起来。

党熙之把信递给她,看着她好像突然之间就恢复了容光焕发的模样,脸上不加掩饰地绽出笑来。

信上只寥寥数语,写着:我很想你,等我回去。这天地有你才有趣味,我要带你走遍千山万水。

晚清看了又看,把信纸抱在胸前,而后对党熙之笑道:“谢谢你啊!”

党熙之也微微笑了:“你的病好些了吗,听说你不肯吃药?”

晚清笑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就是犯懒贪睡。”
“有病在身,是该多休息。”党熙之道:“羡之他应该来年初才能回来,新年里怕是要冷清一点了。”
晚清笑眯眯地说:“没事没事,过年也就是应个景,不几天一下子就过去啦。”

党熙之点了点头:“无事的话,我先回宫了,你好生休养着罢。”

“我送你!”晚清立刻生龙活虎地下了床来。

党熙之看着她穿鞋披衣,也并不出言客气阻拦,而后和她一前一后出了门去。晚清陪他走至檐下后,党熙之温声开口,神情语气皆似一如既往:“止步吧,外面天寒风大。”

晚清笑笑点头,如话家常:“那你慢走,有时间了再来。”

党熙之微笑垂眸,霎那间眼中终有一丝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伤痛一闪而过,而后转身穿过庭院,向府门走去。

晚清待他走远后,原地无声地狂喜而跳,又转了两转,然后跑去看杨蓝今天的睡颜。

她这样静静躺着每日只以各种汤水吊命已十多天了。神奇的是,就这样,也没觉得把她给饿瘦了。

楚荆扬对杨蓝无微不至的照顾一直这样保质保量又看不到尽头般持续着,晚清从来没有见过,亦不曾想象过,一个男人可以具有这样的耐心和柔情,尤其是像楚荆扬这样,看起来十分孤高冷漠的一个人。

他好像要用沉默和平静来表明自己的韧劲,一言不发地和夺走杨蓝知觉的那个无影之人拉锯对抗,看谁会先失去耐性,拂袖而去。

楚荆扬真的几乎是一言不发的。他每天有无数的时间可以和杨蓝说话,也确实不知不觉间和她说了很多话,可都是在心里。楚荆扬已记不得自己有多少次默默呼唤她快点醒来,有多少次想要开口对她说话,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也会有这样强烈的诉说欲望。

可这个愿听他倾诉的人,她是那样静默着,连一个眼神也没有。楚荆扬想:睁眼看看我,看着我,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蓝蓝,你看着我,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他再一次没有发觉,自己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在他的视线里,杨蓝的眼睛蓦然睁开了。她眼睛睁开的样子是那么的突然快速而清醒,仿佛她之前只是闭目养神片刻而已,仿佛多日来的昏睡不醒都是不存在似的。

她看到楚荆扬脸上凝固着的震惊,便对他笑笑,眼睛不由眨了眨。

然后,她看到楚荆扬飞快地向她俯身而来,看到他的手微微颤抖地将自己扶了起来,紧紧抱在怀里。

杨蓝仿佛被一股大力攫住,没有止境地推着更进一步地向他靠近,哪怕已经被挤得浑身生疼,喘息困难。杨蓝觉得自己的身体贴着的好像不是另一个身体,而是一堵墙,一堵坚硬无比的温热的墙。

她久不出声的嗓子突然说起话来,发音有点涩哑:“楚荆扬,我的骨头要被你勒断了……”

然而接下来她所感受到的不是身体的放松,而是勃颈上的一滴滚烫。

杨蓝初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后来当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皮肤慢慢向下流去,慢慢变得清凉时,她蓦然想到:这是楚荆扬的眼泪!?他居然哭了?

杨蓝难以置信地用力推开楚荆扬的胸膛,怔怔地抬头看向他的脸。他的一双眼睛漆黑深沉,一动不动严肃认真地看着她,瘦削英挺的脸上干干净净,毫无痕迹,若不是眼睫上残留的一星湿痕,完全看不出流过眼泪的迹象。

可是他分明将一滴热泪落在了她的身上。在杨蓝眼里,楚荆扬这个人能把所有无论多么深刻跌宕的情绪都深埋内心,维持一副冷硬而镇静的形象,而自己居然能有本事逼出他的泪来?这究竟是过了多久,又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到底给他制造了多大的痛苦……

杨蓝心疼无比,贴在他身前细细地轻柔地摸着他的脸:“我……”可开了口,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手掌和指尖的触感那么真实清晰,仿佛她现在的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敏感似的。楚荆扬在她的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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