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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羡之也不多言,只是耐心地催马前进,待走到山脚迂回着向山腹中走去时,马也骑不得了。党羡之一手牵着晚清一手牵马,在草木丛生风景清新的山路上慢慢前行。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呢?”晚清锲而不舍,第三次问。
党羡之终于道:“这山唤作少龙山,大概因为紧邻着玉龙山又比较矮小的缘故罢。在这山上有处房舍,不知是何年何月何人建的,现下是归我了,带你去看看。我们此行就在这儿落脚啦。”
晚清不解的问:“为什么不知道是谁建的?又为什么就归你了呢?”
“确实不知道是谁所建,我也曾试着查访它的主人,结果遍寻不着。人去楼空,当然我占了就是我的。”党羡之说的理直气壮。
晚清有点目瞪口呆,心想这是什么强盗法则……
但紧接着,让她更目瞪口呆的景象出现了。
在眼前这片绿树成荫花木掩映的山林里,高不过十几米的地方挺出几块凹凸不一的巨大岩石,山上不知何处有山泉涌出汇成溪流,从岩石顶上缓缓流淌而下,在各个方位形成了多个大大小小高高低低不同的瀑布流。经年累月的流水在坚硬的岩石上洗刷出纹路和水痕,纯净清澈的水流顺着岩石上光滑的沟壑不急不慢地倾泻下来,一道道水帘落入下方的一池闲潭,不住地溅起水花,潭中之水从小潭边缘的一个缺口静静流出,化成一条安静的小溪向更低的山脚处流去。
在巨大的岩石之上有座二层房舍,远远仰望,雪白墙壁,乌黑房顶,静静伫立在一片葱茏翠绿的环抱之中。空中不时有树叶飘落,叶子滑入清潭而后顺水而去,山林间凉风穿境,鸟叫水流之声不绝于耳,仿佛能教人在不经意间浑然忘却尘世。
晚清一脸沉醉的表情,两人默然站了一会儿,她指着那房子问道:“我们怎么上到那里去呢?”若无流水,还可沿着嶙峋石块攀爬而上,可夏天雨水丰沛,尤其山林之中,现在想要逆水而上那是绝不可能的。
“走这边。”党羡之说着拉她向一旁走了一小段,原来看似藤蔓铺展杂草掩映的无路之境中俨然藏着一条不起眼的狭窄石阶。党羡之在前开路,两人拾阶而上,不时有明亮的阳光透过层层树影照射过来,晃得人脸上眼前都是一亮。
走到石阶尽头,眼前又是一汪碧潭,大致看去,这小潭好像一道宽而浅的清渠正好将房舍包围其中似的。池水清澈无比,水面柔滑如丝,池底圆石细泥俱是清晰可见。一道短短的平直木桥架在潭上,以供人能走到对面房屋的走廊上。
晚清叹为观止,觉得当初建造这房子的人一定是个艺术天才生活大师。他们在房外快速看了一圈,进得屋中,见厅内摆设颇为简单,衬托得房间十分开阔空旷。党羡之夏天爱来此处避暑,因此早遣人先来打扫守候,是以房中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党羡之说先在此休息一宿明日再上玉龙山去,两人索性坐在岩石边沿上依偎着聊起天来,脚下就是那池碧汪汪的水潭,低头看时仿佛他们就凌于这碧潭正上方。党羡之给她讲自己从小如何与重重宫廷守卫作斗争以溜出去玩,晚清间或插几句自己上学时被众老师判定为害群之马的光荣事迹,笑闹间两个人仿佛有讲不完的话,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
党羡之心之所至到了一定程度便要随性而发,他一跃而起站在岩边对着山林便是一声长啸,晚清笑道:“小疯子!”刚要去拉他的袍角,党羡之头也不回地向后仰倒,脚尖在岩石上轻轻一点,人便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扑通”一声落在下面的水潭里。
晚清的心瞬间吊到了嗓子眼,几乎一个冲动跟着跳下去,残留的理智让她注意到了五六米高的落差以及自己不会游泳的事实。紧接着党羡之便从水中冒了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哈哈大笑。
晚清沿着台阶跑下去,靠近潭水边。党羡之凫了过来,水花、阳光和笑容在他脸上交织出奇异的神采。晚清弯下腰伸手点着他的下巴说:“你吓我一跳!”
党羡之仍然笑着:“果然舒服啊!”
“可惜我不会游泳……”晚清话音刚落就被党羡之一把拉下了水。她七手八脚在水里扑腾挣扎了好几下才发现没有这个必要,党羡之稳稳地把她托在水面上,笑吟吟地瞧着她和自己一般浑身湿漉漉的模样。晚清胳膊抱在他的脖子上,嗔怒地看着他。
党羡之突然“哎”了一声,伸手去扯她脖颈上粘着的一根红绳,口中说道:“你这到底是什么?”晚清还未反应过来,脖子上戴着的那块玉佩便被他扯了出来,白玉在阳光下泛着柔光,甚至连玉石之中的细微纹理都看得清楚。她分明看到党羡之的笑容瞬间隐去,脸色蓦然一白。
紧接着,揽在她身上的手臂蓦地一松,她一下子便失去了依托和平衡,感觉完全无法控制这身体在水中的动向。晚清不由惊叫一声,终于,党羡之在她淹水之前回过神来,再次收紧手臂捞住了她。
晚清抓着党羡之的衣服,放松地喘了两口气,赶紧说道:“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听我解释!”
在刚才的短短片刻之间,党羡之的脑海里已闪过了无数的画面,尤其是最初见到她的情景,一遍遍呈现回放,就像一种奇怪的迷人而又危险的梦魇。还有他大哥党熙之的脸庞,带着苦涩深长的表情,一次次出现在他眼前。
此刻垂在晚清胸前的那块玉佩上,“情静性雅”四字像一记迅疾的雷电瞬间击中他,把他从美妙的天堂丢入恐怖的地狱。
“先别说话。”党羡之的声音有点嘶哑,头脑还是一片混沌。
晚清见他一副仍沉湎在震惊中的模样,显然把某种误会当做了骤然被揭露的事实真相一般深信不疑,不由更急,手上使劲扯了扯,口中说道:“喂,你先听我说啊!我说真的呢!”
“先别说话。”党羡之又一字一顿强调了一遍,并以最有效的封口办法,迅速低头吻住了她。晚清完全被这个霸道用力的亲吻乱了阵脚,别说讲话,连思考的能力也顷刻之间被抽走了。党羡之好似把全身的力气和精神都付诸一吻,晚清深陷其中,全无招架唯有消受的份。
仿佛过了许久,晚清一阵头晕目眩,心脏仍在狂跳,但终于又能看清了党羡之近在眼前的脸。他慢慢地发出深重的呼吸,依然有点发白的脸上,一双散发着灼热气焰的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她。晚清的声音低柔而微颤,仍在坚持最初的话:“你……要先听我解释嘛……”
党羡之一手抱着她,一手抬起伸出手指放在她唇上,道:“解释之前,先说你爱我,说你爱我,说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晚清把脸贴在他肩中,恋恋不舍地抱着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说:“我……不是慕容雅,这玉佩不是我的。”
“什么!?”党羡之扶正她惊诧地看着,神情之中又是惊惑又是欢喜,还有一点淡淡的求而不得的失落。
两人泡在清凉的潭水中,一回悲一回喜,一会儿心头拔凉一会儿热血沸腾,就这不多时便折腾得有点着凉了。晚清身上蓦地一阵寒气传遍,不禁轻轻一抖,党羡之连打两个喷嚏。
他也先不多问,抱着晚清慢慢走上了岸边沿石阶上去。晚清则琢磨着事已至此那么这件事情应该从何讲起。两个人默默去换了衣服,重新回到起先坐着聊天的岩石边上,除了衣裳换了一茬,太阳又西斜了一点,就好像与之前一般无二。看到这种情形,想到这之间短短一会儿所发生的事情,两个人不由对视一下,扑哧笑了。
晚清先开口道:“这件事我不是故意想要瞒着你的,可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
党羡之拉过她的手,镇静地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先说说这玉佩你是怎么得来的?”
“我,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晚清看了看党羡之,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个说法的意思。晚清继续说道:“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朋友,我们到处瞎走,晚上的时候走到了一个叫捉鬼台的地方,我是后来才知道它的名字的。”
党羡之插话道:“嗯,那是前朝遗迹,某些事件中用于行刑的地方,早已废弃了。”
“在那附近,我们碰到了一个姑娘——恐怕就是慕容雅,她被我们不小心撞倒然后慌慌张张跑了,东西却全落了下来,我就捡到了这块玉。后来,我那个朋友也不知怎的莫名其妙就不见了。再后来,慕容博带着些人找了过来,他偏还认为我是知情者,硬是把我押回了他们家,想让我交代情况。我才了解到,他妹妹慕容雅离家出走了……”
晚清把自遇到慕容雅到她从慕容家跑掉的过程大致讲了一下,只不过把慕容博试图让她冒充准太子妃的荒唐计划略去不提。
党羡之听完冷笑一声,道:“慕容雅是私奔了吧?”
“嗯,是。”晚清见他猜到,只好点了点头。她说:“你看这事是不是挺棘手?那天在你家看到你大哥,他身上还正好带着他那块玉,我想到慕容雅早已不知何去,实在是有点感慨……”
“原来你那时看起来不对劲是因为这个。”党羡之毫无迟疑地快语说道:“棘手也该是那慕容老儿的,怪不得那么执着地请求婚期延迟,好一个生病,好一个为了皇家福祚!”
晚清道:“说实话,我确实挺为慕容博他们家捏一把汗的,他和他爹也是无辜的,但慕容雅也……并没有什么大错。可是,我觉得你大哥他也倒霉又可怜啊……”
党羡之反而颇不以为意:“那有什么可怜的,我大哥又不缺女人,这样的姑娘就算强娶进宫又有什么意思。”
晚清不由问:“你觉得慕容雅是什么样的?”
党羡之道:“我并不是说她不好,只是她既已心有所属,必定就不会爱我大哥了,那两个人勉强活在一起有何益呢,有缘无分也是枉然。至于她给自己挑的那位,也许在任何一方面都未必及得上我皇兄,但既然她自己看上,那也就无话可说了。她能做出这种选择,也算是很有胆识,勇气可嘉。”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