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玢儿的视线在谢意俊朗无匹的脸上流连，只看得谢意的耳尖微红。
谢意并没有想到他的徒儿此时已经发散思维到了他的年纪，只摩挲了一下鹤啸冰决上微黄的封面，又说道：
“我师从上华钰琉上仙，多年前，师尊与华海燕家的余缺老祖乃是莫逆之交。燕家人俱都身高马大，所以在先早的燕家体修者众多。”
玢儿想到了见过了燕北辰与燕巡，遂点了点头。
“我筑基后，外出历练，遇到了唐之奥，而后，在余缺老祖的帮助下，共同写了这本鹤啸冰决。”
夕阳一点点地沉到了地平线之下，幽暗的光线把谢意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玢儿懒懒地靠在他的身上，却隐隐地感受了他一丝落寞的情绪。
难道……他跟唐之奥有过什么？……
再抬头看他时，谢意早已恢复了不动如山的表情。
狭长的琥珀色眼眸低垂，他对玢儿说道：“今日，我再翻这鹤啸冰决，发现与当年所写大为不同。对于灵力运行之法也甚是怪异。恐怕，这本鹤啸冰决已然被人动过了手脚。”
玢儿闻言，疑惑：“唐四不过是小小的孩童，难道有人要害她？”
谢意把鹤啸冰决收了回去，低声说道：“我查看了近几十年来，唐家对鹤啸冰决的收藏之所，并未发现端倪。”
他忽而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唐家人向来极少出现冰灵根，所以，唐之奥殒没后，便没有人修习过此功法。若是被人从中调换了，唐家人恐怕也并不知情。明日，我还会盘查保管鹤啸冰决之人。给你一个交代。”
听到谢意如此上心，玢儿默默点头。心中却是纠结，他到底是对有人调换了他与唐之奥共同书写的鹤啸冰决耿耿于怀呢？还是对她的受伤之事？
谢意很是敏锐地察觉到了玢儿的兴致不高，看着她殷红的唇，说道：“再过几日便是大选，之后，我便会带你上上华。你且好好休养，早点休息吧。”
他说着，便站起身来，要送玢儿去安歇。
谁知，玢儿并不领情，只嘟着嘴默默看他。
那双墨黑的眼眸流光溢彩，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谢意不明就里，低声问道：“怎么了？”
玢儿动了动，只跟没了骨头一般，就窝在谢意的怀里不肯起来。
八、九岁孩童的身体，又小又软，让谢意不敢随意动弹。
他凝视了一下玢儿的小脸，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谢意忽而从玢儿捏紧地小手里拿出了那个小瓷瓶，细致轻柔地帮她上起了药来。
微微嘟起的唇软得像水，谢意用指腹轻触，便觉得头皮发麻，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又解释道：
“方才我走的匆忙，没想到，梁君离竟然破开了结界。我察觉到了不妥就立时赶来了……”
玢儿蒲扇着水软大眼，默不作声，心情却是一点一点的好了起来。
——果然，不是师尊让她来照顾自己的。
凝香露味道很香，颜色粉白，还带着一点点清凉的感觉，擦在玢儿的唇上却如口脂一般，慢慢的融化了。
玢儿抿了抿唇，感觉到伤口已经不再疼了。
想来想去，有些话还是要及早的提醒谢意。
“师尊，我觉得云翘仙子有点怪异。”玢儿突然说道。
见谢意凝神看她，玢儿一鼓作气说道：
“其一，设立在摘星台周围的结界。您说您没想到云翘仙子能够破开结界。那说明，云翘仙子原本没有破开结界的实力。
是什么让云翘仙子的实力在近期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或者说，她是否借助了其他的法器或者法宝呢？
其二，云翘仙子的性格。在此之前，我从未与云翘仙子有过接触，也不知道她往日的性格如何。但，此番接触下来，我只觉得她的性子这般的天真直爽，实在不像是上华仙子该有的性子。
其三……”
听到她停下了话语，谢意的指尖微微一滞。
玢儿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她微眯着水润大眼，抬头瞟了谢意一眼，问：
“她从前也是如此爱慕师尊的吗？”
谢意早已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当下便蹙起了眉头，没有接话。
“天真直爽”用来形容梁君离只是玢儿的委婉之说。实则，则是幼稚狂妄、不知天高地厚。
谢意仔细回忆起他与梁君离在上华的点滴。
在记忆中，由于梁君离与他年纪相差过多，她小时候更喜欢跟她年纪相似的师弟，或者如同兄长一般的大师兄玩，极少与他有过交集。似乎只是一晃眼，那在襁褓中被师尊托付给众师兄弟的小师妹就长大了。
在他的印象中，梁君离还是那个粉嫩可爱的小姑娘，春日的时候会牵着他的手，去摘千丈崖下的月亮花。
她是何时变成了这样的嚣张跋扈？
谢意自动忽略掉了玢儿说道的第三点，突然，一只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襟。
顺着小手看去，玢儿正气鼓鼓地看他。
圆润白嫩、带着一点点婴儿肥的小脸蛋嫩得好似能掐出水来，被烫红了的唇又是殷红饱满。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小玉女，有着粉雕玉琢般的可爱。
“师尊，不许想她！”玢儿嘟起了嘴，“你只能对我好。”
谢意琥珀色的眼眸猛然一缩，只看得玢儿瞬间面红耳赤。她飞快地低下了头去，脑中却是兀自盘算着：
云翘仙子身上极有可能有一枚紫色的妖元，或者她的身边人有此妖元影响了她。如此想来，她又倏然想起在燕巡的身上也察觉到绿色的妖元之气。
这大妖的妖元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似乎预示着将有大事发生？
她越想越入神，却没发现谢意突然低声在她的耳畔回答了一句：
“好。”
好……好什么？！
玢儿呆愣着看着谢意抱起了她，把她放在了拨不床上，替她温柔的盖上了鸳鸯锦被。
“好好休息。”
他说着，低下头来，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最后的一丝晚霞即将没入到了地平线以下；微红的光线把谢意的影子打在了对面的墙上。
修长俊朗的身形；朝着小小的姑娘微微地俯身；在墙面上形成了温柔的弧度与美好的剪影。
玢儿只盯着谢意完美的侧脸；心头突然小鹿乱撞。
温柔的触感一碰即退；谢意伸手摸了摸玢儿柔软的发；柔声说道：
“快睡吧；我不走，陪着你。”
玢儿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翻过了身去；不再看他。
他可能真的把我当成女儿养了吧，玢儿默默地想……
***
第二日便是五年一度的上华大选之日。
八月初六，已进盛夏。
上华的大选在大青山山顶举行。
平日里空旷的山顶早就搭建了一座巨大的选徒台。大青山地界的修真家族、门派凡有符合年纪的孩童俱都赶来；在台下翘首以盼。
烈日耀目；蝉鸣声声，炙热的光线在地面上照出点点斑驳的白光。
在选徒台的中央放置了一块硕大无朋的黑玄石。黑玄石通体漆黑；有半人多高。在炫目的阳光下兀自散发出冰冷诡异的光芒。
这黑玄石自古以来便常被用来作为试灵石。
在青山唐家试灵堂中放置的；用于测试玢儿灵根的便是黑玄石。不过；黑玄石难得；在唐家只有一小枚；而上华一出手则是有这半人多高的巨石，由此可见上华的深厚底蕴与……财大气粗。
黑玄石不论大小都可用来测试修士资质；不过，整体来说；这黑玄石越多越大；测试的结果便会越正确。
选徒台上，辰宿道长手持雪白佛尘，慈祥和蔼地引领着孩童们把手放置在黑玄石上。
陆陆续续有不少孩童测试出了灵根，黑玄石上不断地散发出炫目的光芒。一旦有孩童测出灵根，一旁便有上华的弟子送上相应的灵力珠作为记录。
在青山地界，每五年，有五名孩童可入选上华。
这灵根测试只是选徒的第一步，待到了上华山，这些孩童们还要经过万阶试心路的试炼。最后，能够留在上华的寥寥无几。
玢儿借着尚泽仙君首席弟子的名头，得以站在云雾织锦做成的看台之上，俯视着一干人等。
透过薄薄的白锦纱，丝毫不觉夏日的暑热。玢儿见到唐金与其他孩童一起，排着整齐的队伍在看台下等候。
唐友协站立在看台旁，紧张之色显而易见。
而看台之上气氛更是紧张凝重。
今日，谢意破天荒地穿了一身玄色锦袍。锦袍之上则用同色丝线绣着代表上华的祥云图案。一头如瀑布的墨发被扎起在黑玉冠中，露出光洁的额头与深邃的眼眉，更显得丰神俊朗、玉树芝兰。
与谢意分坐在主位之上的还有青山唐家家主唐辛。唐友松与唐友柏站立在唐辛的身后。
余下两旁则坐了数十位修士，俱都是修真家族的家主、门派长老等人。众人俱都面色凝重，与往日大选轻松的气氛大相径庭。
众人默不作声地朝着试灵台上看去……
试灵台上，辰宿道长测试过一名孩童后，对着排在测试队伍中第一位的唐金招了招手。
唐金此时身穿雪白唐家内门弟子服，一头黑发被高高地束于脑后，显得精神抖擞。一改玢儿往日所见的尖嘴猴腮、畏缩之色。
他扭头看了唐友协一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走到了试灵台之上。
“请。”辰宿长老示意他把手放置到黑玄石之上。
唐金没有片刻的犹疑，用破釜沉舟之势，飞快地把手贴了上去。
饶是唐家人早已知道了唐金的灵根、资质，在这情况下，他们还是瞪大了双眼，屏气凝神地看在了台中。
日正当空，烈日炎炎，试灵台上气氛紧张。
一阵热风吹过，须臾间，黑玄石上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