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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草鞋少年出现的瞬间,两人不约而同地猛然转移视线,死死盯住横空出世的赵阳,手已经按住刀柄。
背着一箩筐草药的赵阳站住不动,脸色如常。
少年先后经历过与紫霞仙、徐南山的两场小巷搏命,在正阳山护山猿的追杀下四处流窜,最后还要加上跟同龄人乌竞争在神仙坟的捉对厮杀,
对手不是高高在上的神仙中人,就是身经百战的大荒异种,要么就是天命所归的幸运儿,可赵阳到最后仍是活下来了。
所以说那两名佩刀男子的阴沉视线,能够让市井百姓战战兢兢,却无法让赵阳生出太多情绪起伏。
不过赵阳不愿横生枝节,刚打算往岸上走,然后沿着溪畔山路返回小镇,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一名被众星拱月的年轻男子,笑着对小溪里站着的佩刀扈从说了句话,后者立即松开按住刀柄的手。
本来盘腿而坐的年轻男子缓缓起身,竟然比两名佩刀扈从还要高出半个脑袋,肌肤白皙似女子,面容略显阴柔,
他朝赵阳招招手,换上了小镇这边的地方方言,神色温和,笑道:“别怕,你继续按照原先的路线走就是了,我们不是坏人。”
小镇方言说得略微晦涩凝滞,不过赵阳听得一清二楚,犹豫了一下,赵阳对那位高大男子露出一个笑容,
然后伸手指了指岸上,示意自己很快就上岸,不会打搅他们的聊天。
不等那男人说什么,赵阳身形矫健的几个跳跃,毫不拖泥带水地上了岸,
消瘦身影很快就消失于绿荫渐浓的林间小路。
有些女相的男子悻悻然收回手,身边佐吏扈从们忍住笑,男人尴尬道:
“那采药少年身手不俗嘛,看吧,我就说这里人杰地灵,所以啊,你们别抱怨这里比不得京城繁华,小地方有小地方的钟灵毓秀,别有一番滋味。”
不说还好,这位父母官的此地无银三百两,顿时惹来一阵肆无忌惮的哄然大笑。
高大男子正是小镇百姓眼中的财神爷吴鸢,督造官,兼任龙泉首任县令,
面对下属们的嘲笑,也不恼火,坐下后继续先前的话题,“金城县衙,文昌阁,武圣庙,城隍庙,四处建筑,光是匾额,零零散散就需要最少十五六块,
陛下对于这次骊珠洞天安稳下坠,与大骊版图顺利接壤,维持住了七八分的地理全貌,
竟然没有出现一次大的地牛翻身,故而龙颜大悦,御赐一块‘温故知新’匾额给了文昌阁……”
吴鸢说到这里的时候,一位风雅清逸的年轻人微笑道:“吴大人,你就没帮着咱们县衙跟陛下求一份墨宝?”
吴鸢叹气道:“求啊,怎么不求,可是陛下不答应,我有什么办法。
这倒也怨不得陛下,毕竟小小一座县衙,若是得了陛下金笔御赐,让那么多当郡守、做刺史的封疆大吏怎么活?我以后还想不想混官场了?”
所有人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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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胖虎()
(182)胖虎
此时,小镇的披云山之巅,眉心有痣的清秀少年随手一挥袖,半山腰的云海被左右拨开,竭力远望,视线尽头,出现了一辆牛车和一辆马车。
他快意笑道:“开赌开赌喽。
孔明,我要是这一把赌赢了,那么你苦心孤诣留下的两炷香火,就要彻底断绝了啊。
可怜可怜。”
少年两根手指捻住一枚印章,篆文为“孔孟之道”四个字。
笑眯眯的少年双指骤然发力,印章崩裂,化作齑粉,迅速消散在天地间。
之所以如此轻而易举捏碎印章,源于其中四字真意,如人之心灰意冷,失望至极,故而早已自动消散。
他迅速收回视线,最后看到一个背着箩筐的少年,独自走向小镇。
赵阳在出山之后,先去往铁匠铺子,走过那座石拱桥的时候,少年双手合十,低头快步而行,神色无比庄重诚恳,碎碎念道:
“老神仙有话好好说,千万别打人啊。
如果有什么请求,可以晚上托梦给我,最好别大白天的,我是真的有点怕啊。”
所幸等到走到石桥那一头,赵阳安然无恙,少年顿时眉开眼笑,屁颠屁颠去找金师傅和金秀。
少年不是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欲说秋日胜春朝,却说天凉好个秋。
金师傅依然是在檐下招待赵阳,一人一张小竹椅,金秀站在她爹身后,满脸遮掩不住的喜悦。
金师傅看到满身尘土的草鞋少年,小心翼翼将箩筐放在身前,
又动作轻柔地从大半箩筐的草药底下,掏出包裹两幅山河形势图的布囊,递给他的时候,愧疚道:
“爬挑灯山的时候,山路被一条大瀑布拦住了,我就在瀑布下的深潭附近,找了个地方藏起箩筐,还搭建了一个小树架子遮风挡雨,
没有想到爬到瀑布顶没多久,就下了大雨,雨水实在是太大了,等我赶紧下去,树架子果然已经被压塌了,
箩筐和棉布行囊被雨水浸透,好在两张地图用黄油纸包裹得比较严实,等到太阳出来后,我拿出来看了一下,只是地图边角有些湿,但是晒干之后还是有明显的痕迹……”
金师傅打开布囊和黄油纸,发现两幅地图品相几乎完好无缺,那点折损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再说了,两张摹本地图而已,所以督造署和龙泉县衙那边,根本就没有要拿回去的意图,
但是金师傅可不愿意拿这个真相来安慰少年,瞥了眼站在自己身前局促不安的赵阳,问道:
“暴雨时分,在挑灯山的那条龙湫瀑爬上爬下,你找死啊?”
赵阳笑着不说话。
金师傅挥挥手,示意少年坐回去,别站在自己身前碍眼。
赵阳坐回那张翠绿可爱的小竹椅上,当他把两幅地图送还金师傅后,整个人终于如释重负,
这一路上如果不是害怕糟践了那两幅珍贵地图,他这趟入山出山最少可以省下三四天时间。
而且这么久相依为命,一向念旧的少年其实内心深处,对两张地图有些不舍,
每逢天气晴朗、登高望远的时分,赵阳就喜欢拣选一个视野最开阔的地方,然后摊开那两张地图,举目远眺看一下山河,收回视线低头看一下地图。
大半个月来,赵阳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充实过。
金师傅突然将那两幅地图轻轻抛给赵阳,“椅子还不错,回头再做两张,地图就当是报酬了,送给你。”
虽然金师傅还是不喜欢这个金城巷少年,但是金师傅还不至于因此而全盘否定赵阳。
金师傅完全能够想象那副场景,一场滂沱大雨里,心急如焚的清瘦少年沿着瀑布往下,只为了看一眼地图才能安心。
当然,在金师傅眼中,这种行为一点都不英雄气概,相反还很刻板迂腐。
说实话,相比这个苦兮兮的少年,金师傅更欣赏小小年纪就懂得审时度势的大骊皇子吴当归,
或是生性开朗、万事不愁的刘箴言,哪怕是锋芒毕露的乌竞争,也有很多可取之处,哪怕是自幼跟随在孔明身边的读书种子萧律,也没有赵阳这么死板不开窍。
之所以临时改变主意,将地图找个由头送给赵阳,其实是下定决心要跟这个少年划清界限,
铁匠铺子可以收纳他作为铸剑学徒,但绝对不会成为自己的开山弟子,
以后自己按照承诺,庇护他买下的山头,但是这小子绝对不要想跟自己闺女有任何牵连。
其实说到底,金师傅并非是因为出身看轻赵阳,而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金师傅的徒弟,必须是他的同道中人,双方亦师亦友,能够联手为宗门打造千年盛世,所以性情相合,极为重要。
赵阳自然不知道金师傅的思绪绕了那么一大圈,少年只是接住地图,抱在怀里,问道:“衙署那边督造官大人不会有想法?”
金师傅冷笑道:“最少在六十年之内,我都是这座龙泉县的太上皇,所以我的规矩最大。”
金秀嘀咕道:“爹,哪有你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人。”
对于女儿的拆台,金师傅置若罔闻,对赵阳沉声道:“说正事,你最后选中了哪五座山?”
赵阳下意识坐直身体,“在神秀山周围,我选中了三座,宝箓山,彩云峰,仙草山。”
金师傅点了点头,“眼光还算不错,宝箓山占地很大,在六十多座山头里名列前茅,而且不是什么空架子。
我如果不是为了今后的那座护山大阵考虑,会舍弃横槊峰选择宝箓山,
毕竟在这千里山河当中,除非是山神坐镇或是藏有秘宝,谁占据的地盘更大,谁拥有的灵气就更多,肯定就更占便宜。”
“仙草山是唯一一座有望诞生草木精魅的风水宝地,只可惜地方实在太小,哪怕出现一位,根脚和品相应该不会太好,
道理很简单,小小池塘如何养得出一条大蛟龙。
至于彩云峰,比较一般,除了地势高、风景秀美之外,对于修行一事,并无多少裨益,除非你有本事从紫霞山弄来紫云石,安置在彩云峰几处山脉窍穴,才有可能是一桩好买卖。”
“你没有去看过黄湖山的那座湖泊?”
金师傅的最后一个问题,让赵阳愣了愣,“看过。”
“你继续,还有两座山头是什么?”
金师傅点到即止,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已算仁至义尽,不再继续泄露玄机。
因为黄湖山的那座小湖,与仙草山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同之处,在于仙草山有希望出现草木精魅,黄湖山则盘踞着一条井口粗细的蟒蛇,是名副其实的“地头蛇”,
只是与某条小泥鳅的“争水之战”中遗憾落败,失去了近在咫尺的大道机缘。
但是大道之妙就在于并无绝人之路,如今骊珠洞天破碎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