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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手掌看。
夜旒熏蹲下,扳过她略有些消受的脸,正视她:“安心,跟我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们回碧水宫,没人敢伤害到你!”
这句话已经深埋在心里很久。只是以前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或者是,他没有立场说这一番话,可今天不一样,还记得当时自己受伤,她说过,有爱过他。既然爱了,那他更加不会放任其他人伤害安心一根汗毛。
“我不能走!”安心摇摇头。她伸出手摸着夜旒熏的侧脸:“如果是以前,我可以胆小,可以懦弱,也可以逃避,可是现在不行。宋国需要我,宋傲需要一个妈咪!如果我走了,宋国怎么办?宋傲怎么办?斩风怎么办?夜旒熏,你带走我一个,其他人呢?如果一个人在世上,连最亲最亲的朋友都可以舍弃,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夜旒熏摇头:“我不管别人,只想你没事!”
其实他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三国之主已经对宋国虎视眈眈,光凭她一个怎么可能敌得过三个?
且不说其他,就是一个琅邪就够她操神了。
“那样不是很自私么?”
夜旒熏见她不听,有些气恼。
“你觉得你是救世主?谁都可以救?还是你觉得这么做特别高尚?你有没有管过我会怎么样?”
说的激动,引带着胸口的伤一起抽痛,夜旒熏捂着心口干咳。
安心吓到了,害怕夜旒熏咳出哪里好坏,连忙扶他坐下。谁知那厮不知好歹,一把挥开她。
“哼,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你都不管,现在管我做什么?”
“我哪有!”安心皱眉,不满的辩解。
见他还有力气跟她吵架,心里松了那根弦,可下一秒,夜旒熏越咳越厉害,越厉害越咳,然后……然后就咳出血来了。
原本松开的弦突然之间崩断了。
“夜旒熏……”
又是一阵翻天覆地的混乱,请大夫的请大夫,端水的端水。众人四处奔走,安心傻乎乎的站在原地,觉得天旋地转。好像一下子被什么抽干了力气。
御医将夜旒熏全身上下看了数回,粘着胡子道:“这位公子原先伤了心脉,刚刚被气哽住,才会如此,以后切记不能动气便是!”
“不能动气是什么意思?”雪千寻不解问道。
“就是不能让他生气,太激动太悲伤都会导致病情加重!”
“太医的意思是,凡事都顺着他?他顺心了,伤好的就快?”安心将信将疑。
“恩!可以这么说!”
在太医的指点下,安心颤抖的为夜旒熏换药。
层层纱布被打开,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她吓的惊喘一声。
没有想到竟然伤成这个样子。
夜旒熏已经醒了,他抬起手,捂住安心的眼睛,低声道:“不要看!”
掌心下的眼睛轻轻眨了下,一滴泪顺着指缝流出来。
安心抽抽噎噎:“我不知道你竟然伤成这样,还跟你吵……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无心的!”
“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换完药赶紧把咱们儿子抱过来给我瞧瞧,这几天都没正眼看过他!”
“哦!”安心连忙抹泪,加快速度。
一想到儿子,她心里那层石头稍微被移走些,宋傲在门外牵着雪千寻的手掌,仰头:“父王,你再不进去,妈咪要被人抢走了!”
雪千寻淡淡睨了一眼宋傲:“难道进去了,妈咪就不会走么?”
“当然,要试过才知道,里面那个人好奇怪,每天都换不同的脸,我想肯定是太丑了,父王,你比他长得好看,一定能留住妈咪的!”
雪千寻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微微浮起一层笑:“是么?”
月上树梢,古朴的房间内,灯火通明。
夜旒熏盘腿在床上逗小孩,安心坐在一边笑着看。
“孩子叫什么?”
“安煜!字扶雪!”
“安扶雪?安煜?”夜旒熏停下动作,眉毛皱在一块恨声:“你这狠心的女人,儿子也有我一份,为什么不跟我姓?不行!换姓!叫夜煜。”
太医说过不能让他生气,纵使心里有不甘,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安心只好点头:“等你好了,就换!”
“乖,煜儿,以后你就姓夜!”
看着夜旒熏将儿子抛来抛去的玩,她心里不知何种滋味。
单亲妈妈不好做,这里不比现代,他们不懂得如何宽容一个未婚先孕的母亲,她怕儿子以后会被人看不起,早已对外声称孩子的父亲已经去世,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如今,夜旒熏突然跳出来……问题好难哦!
想着想着,脑子竟然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比如……她是不是该给夜旒熏买一身新衣裳?从认识开始,这人就两身衣裳,一身黑,一身暗红。跟雪千寻站在一起,整个两失散多年的表兄弟。
对了,顺带要不要也该给雪千寻换一身衣衫?常年累月就那一身火红,搞得根火鸡似地。
马上要过年了,都该有身新衣裳才是。不仅仅是他们,连沛然、傲儿、斩风、杉木、步真……
思绪在这一刻打住了……步真……
她被自己下意识的想法吓住了。现在躲都躲不及,怎么会想到为他做衣服?
脑子秀逗了。
最好冻死他才好!
国家大事就先搁在一边吧。
换衣服最重要!
第二日,街上来了浩浩荡荡来了这么几个人一女两男。
女的娇小可人,漆黑的长发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上面没什么特别的装饰,但那真诚的笑容可以感染每一个人喜悦神经。
跟在她身后的两位男人,一个倨傲似火,一个冷漠如冰。皆是看一眼绝不会忘记的容颜。
因为他们三个,街上喧闹刹那间安静不少。大家都在猜测,这三人的来历与身份。
看他们的穿着打扮绝对不像普通人家的公子小姐,可是,他们身上皆没有一丁点贵重装饰。
夜旒熏扫视一眼四周,心里有些不满,早就告诉安心,不要挑中午出来,现在好了,其他人都把他们当猴子一样看。
雪千寻也有些不悦,一大早将他拖出来就是为了给这帮宋国人展览的么?
“到了!斩风说,这是宋国最好的衣服店!”
“到这来干什么?”神奇的一刻出现了,雪千寻跟夜旒熏居然不约而同的出声发问。
“采购啊,先给你们两个换一身衣裳,然后再为沛然跟杉木买,对了还有傲儿,斩风!”
杉木在家操持着整个大家族的吃食,根本腾不出时间,斩风要训练战士,也没时间,傲儿更别说,能睡个午觉都是奢侈,所以,采购这种大事也只能交给她。
换衣服?夜旒熏跟雪千寻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惊讶。
雪千寻从小在宫中长大,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出来亲自买衣服。
而夜旒熏也差不多了,鲜少出门更别提大庭广众下,脱下脸皮跟她一起逛街。
“不愿意?”安心回头,狠狠扫了他们一眼。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心里百般不愿,却不知不觉升起一股暖意。
长这么大还没人给他们添置过衣服。
店小二带着惊诧的眼神招呼他们进来,然后将店里最好的衣裳一水儿铺开任安心挑选。
“夜,你换这个。雪,你穿这个试试!”
趁着他们两个心不甘情不愿换衣服之际,安心热络的跟店老板攀谈起来。
没多久,两个换完衣服的人出来。
顿时,刚刚还跟安心热络聊天的老板住了嘴。
安心好奇望过去。
银灰长袍打底,外面一层淡蓝色薄衫,腰间一根琉璃色长带拖坠。
将他衬托的更加放浪不羁。
雪千寻紧跟其后,一身纯白,袖口绣着精致的金边,领口绕了一层淡金色貂皮。
黑发柔顺的披散在脑后,腰间纯金色腰带。
如冰的他好像偶下凡尘的仙子。
安心喘了一口气,捂住心口。
这两只怎么可以这么帅?
雪千寻转了一圈,侧头:“可以么?”
夜旒熏冷哼:“换了一身衣裳,还是一样讨厌!”
雪千寻冷冷瞥了一眼:“那有如何?”
“你……”夜旒熏捂着心口,颤抖着指着雪千寻。
安心一看他们两个要吵,连忙挡在两人中间。
“别吵别吵,以和为贵!”
“哼!”两人各自抱着膀子不看对方。
安心点头哈腰的给他们两位大爷付了钱,连忙拉着他们出去。
他们一走,店老板立即叫来伙计。
“赶紧通知陛下,碧水宫的夜旒熏跟魔教的雪千寻也在宋国!”
“是!大人!”
逛了一圈,该买的都买了,不该买的也买了一大箩筐。
夜旒熏跟雪千寻两人好像天生不对盘,相看生厌。一路上都板着脸,直到安心讨好的一人送一块玉佩才稍微有些好转。
那块玉不值钱,但她让老板在玉的背后同时刻了字。一块夜旒熏,一块雪千寻。
夜旒熏将玉贴身挂着,看见雪千寻手里也有一块,顿时火大:“凭什么他也有?”
“这个……”安心一个头有两个大。
早知道就不该带这两人一起逛街!现在搞成这个样子要她怎么收场?
“先别气。你看,你的比他大是不是?”
雪千寻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扯开绳结,递给老板:“给我在雪千寻旁边加两个字!”
“敢问公子要加什么?”
雪千寻瞥了一眼夜旒熏,薄唇一扬:“加安心两个字!”
夜旒熏果然被气到了,一边咳嗽,一边拉着店老板的衣领:“你要敢给他加,我就烧了你的铺子!”
“你们别吵了好不好?大不了我一个都不送还不成么?”
“闭嘴!”两人不约而同怒喝。
安心被吼的一愣一愣。这日子没法过了。
“小姐,您就行行好吧,让这两位公子走吧,钱不要你了,两块玉小老儿白送还不成么?要不,我再倒贴钱?你看这够不够?”
耳边是夜旒熏不依不饶的质问,跟雪千寻白天蹦出一句的反驳。还有四周围观的群众……
此刻,安心突然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震惊的事。
她冲到夜旒熏旁边,踮起小脚对着他张合的红唇狠狠亲了一口。没等夜旒熏反应过来,转身又对着雪千寻的嘴巴狠狠啃下,舌尖快速在他微张的唇内搅拌了一下,顿时,四周变得异常安静。
而她趁着大家没回神,快速拎着群里跑了。
回过神的两个男人,先是对视一眼,随后竟是怒吼一声,一把推开其他人紧追出去。
“安心,等我抓到你就死定了!”夜旒熏捂着心口气急败坏的朝频频回头的小女人怒吼。
雪千寻足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