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隙,抱着咕噜掠身飞出,紫袖一挥,那一支射出的箭戟折了个向,一声钝响,插入海底。
咕噜的毛在水中软软地飘扬,一道利光划过,从半腰斩断了无数根,无数身影在后面紧紧跟随,凌厉的劲光不断劈斫而来,但,水里游的终究及不上天上飞的,我很快将龙族甩到视线之外,顺利出了晚洛海,从高空俯瞰到地上一座影影憧憧的山峰衬合心意,便向那里落了下去。
我寻了一个山洞,将咕噜放在石榻上。
它浑身的血被辛咸的海水冲得一干二净,我往它体内渡了一脉气息,再将随身携带的滋弥丹喂到它口中,这等上好的丹药,有弥合伤残心肺,让濒死回生的效用,寨中共有五颗,子懿重伤期间,只肯服用一颗,我混在药水中,偷喂了他四颗,剩下这一颗本来打算预防不测,不料用到了这么一个萍水相逢的小东西身上。
咕噜缓缓睁开眼,嘴一张,将药丸吐出来,弱弱道,“过敏。”
这是它对我说的第二句话。
我一时语凝,有对茶水过敏,有对龙眼过敏,不曾想还有对药物过敏的,那须得先天进化出百病与百毒皆不侵的尊贵之躯,且皮肉骨如铜墙铁壁,外力无论如何也无法损之丝毫,然而,咕噜一身肉乎乎也就罢了,且惹下重伤在体,岂不是违背自然规律?
我一想又恍然,它毕竟是进化不全的残疾,伤好与否只能听天由命,但它为了我才落到这般境地,我决定它安然无恙了再回晚洛海,它已成龙族仇敌,是断断不能与我在一起了。
我拿起沾了它口水的药丸,再次塞入它口中,“终归咕噜你也半死不活,过敏一下也没什么,指不定歪打正着,将伤治好了也不一定,这药丸被你含了一次,若我发生变故,任性命再危急也无法服用下去,浪费了着实可惜。”
它澄黑的眸子瞪向我,烁出两道冷冷的幽光,脸一扭,正欲吐出,我在它嘴下一扣,将药丸逼了进去。
为何我有一时间的错觉,这家伙比腹黑还要装呢?
莫非……我一惊,将它托到眼前,挑起一笑,将声音放得极轻极缥缈,“鬼君好有兴致,化作这么一个残疾的什物来与卉娘作陪,只是将自个儿最重视的部位掩了,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它疑惑地望着我,然后,再次倦乏地阖上了双眼。
我讨了个没趣,化出一个暖绒的小窝,将它放了进去。
离开洞时,我在洞口布置了一个迷阵,再施了结界封住,回首看去,咕噜似乎转了个向,一双眸子明澈地遥望过来,在黑夜中泛着幽绿的色彩,意味复杂。
我没有管它,只觉有些心安,又有些凄惶。
一个时辰后回到婕华殿,已是昧旦时分,白昼光线逐渐渗入黑夜之中,将一切幽暗的元素驱散,就连深渊般的晚洛海底,也承了日辉之泽,开始显得剔透明亮起来。
咕噜昨夜遁走,晚洛海追寻无果,但仍加强了防备,海域上方逡巡的将士添了近五倍,而海中游查的士兵也分外警惕,整片海域气氛紧张而肃杀,仿佛一张绷紧了的弓,一有风吹草动,便疾箭纷飞。
婕华殿中,一名着道师之装的清俊男子正伫立在榻边,手中的镇魂铃拖着叮呤余音停止摇晃,他凝起眉头,有些疑惑地沉吟,“梓儿体内并无邪物,但元神似有被压制过的痕迹,即便是有,邪物也应该是出去了。”
昏穴点得太重,六公主依旧沉睡不醒,朱唇微翘,瑶鼻玉挺,明艳的五官透着一股子的英气,尽管我敛气屏息,也尽量离那位法师远一些,这类凡人倘若修得大成,便是妖鬼神魔之流的克星,特别是那别在腰间的束魂瓶,我看着便有些心悸。
龙王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唉,丹竺你有所不知,梓儿与苍黛海太子的大婚订在十日之后,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乱子。”
唔,看来二人之间挺熟络。
“什么?”法师身形一晃,沉声呼出,带着斥责的意味,“将梓儿嫁与千彧那个半疯子,龙王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龙王将六公主的手放回锦被中,神色是经深思熟虑过后的慎重,“五十年前的孽,总要结一个彻底,否则,恐会引发三海之乱,后果不堪设想。”
我竖起了耳朵。
法师的脸越来越苍白,望着榻上的女子,眸中泛起一丝怜惜,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沉默半晌,却终于是说出,“若将梓儿嫁与我,我会竭尽全力化解这一场劫难,即便是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龙王摇头,“解铃还需系铃人,只因梓儿与画上女子有一些相似,懿儿生时最疼惜梓儿,只有让梓儿与千彧成亲,一切隐藏的祸端才会涤清。”掀起眼皮,含着愧意,“丹竺,你为晚洛海做了这么多,算是龙族欠你的,若有什么要求,本王一定满足。”
虽然听得云笼雾罩,但我隐约摸出那位名为千彧的太子,兴许与子懿有什么关系,而既然五十年前的事被龙王当作“孽”,说明子懿这一世定然不平静。
我的目光落在六公主脸上,细看五官,说不出何处相似,但组合起来,却蕴着两分短命仙子的神韵,再加之她一袭白衣,倘若在朦胧影绰的场境中看来,兴许让人产生仙子再临世的错觉。
难得子懿对那位仙子之外的女子倾注一份关心,却不料有这么一层渊源。
我心中暗叹,那颗不知藏于何处的泪滴隐隐作疼。
那丹竺紧蹙眉头,一言不发,眸中尽是沉痛。
“况且千彧虽疯,梓儿一直念着的,却是他。”龙王似有不忍,沉缓地说下去,“本王给了你五十年的期限,本打算若是你在五十年之内化解千彧体内的残灵,即便梓儿不愿,也要说服她嫁与你,可是……”
丹竺眸中闪过一诧,却依旧不语,看着榻上的女子,手指有些微的颤抖,似在极力控制住情绪。
不想这一位修道的法师,竟是一个情痴。
龙王叹道,“懿儿临走之前,海域之水怒而噬天,凡界连降三天三夜暴雨,若是五十年不达他唯一的夙愿,以他桀孤的性子,可是六亲不认的。”
五十年前那一场大雨我倒是有些印象,当时我正慵懒地躺在弄月楼顶上沐浴阳光,天空骤然阴霾遍布,暴雨海洋漏筛般倾倒下来,紧凑,拥挤,且如铁珠溅地,劲道十足,我被浇湿了全身不算,还连肉带骨地疼了三天。
却原来是骚包男捣的鬼!
唔,他天上就怀有降临暴雨的本事,若是懂些雨露之法,开荤后我也不必遭那么些惨绝人寰的罪。
法师的手指越收越紧,又缓缓松开,清明澄澈的眸中涌起难以抑制的黑流,再看榻上的女子一眼,一声冷哼,拂袖出了婕华大殿。
龙王神情沉黯复杂,默然地注视六公主许久,为她掖了掖被角,“梓儿,你终于是要如愿了,原先也莫怪父王,终究是不伦啊!”
不伦!我吃了一惊,心脏鄹然一缩。
子懿这一世,虽因了那二分相似的神韵,对六公主较其它手足亲近,但终究也缔结了姐弟血缘,况且以他的性子,如何会做出出格的行径来?
大脑有些发晕,我抬手扶住额头。
若是如此……若是……
第九十章 嫁与疯龙子()
我兀自在屏风边缘神志不清了许久,待情绪稳一些,龙王已出了婕华殿。
经过一日一夜的折腾,我已疲乏至极,迫不及待地钻进六公主体内,打算睡一个大觉。
糟糕!然而,察觉到不对劲已经来不及。
我对法师的同情一下子转为憎恶。
方才心口一滞,似被什么牢牢钉住,正欲反抗,无数缕气流从六公主体内涌出,结成一条条虚无的绳索,将我四肢百骸尽数捆缚。
活了一百多年,也有遇着人间以除妖卫道为己任,专程到妖界剿妖的法师,怎奈法术都有些不济,对付小弟一众还可以,若是冷桑之流,便都要屁滚尿流地奔逃回人间。
而我收拾法师的方法是,先将其解决了,再将其变成妖魔,坐观其如何面对自身这一变化,心理素质好的,以此为借口赖上了我,在寨中白吃白喝,成为小弟一员,太过正经的,免不得作出自杀明志的举动,赴义之前,总要慷慨呈词一番,尽是些不与妖魔同流合污,宁死不屈之类的话语。
不想此时,我栽到了法师的手中。
方才入体之前也曾怀疑丹竺在六公主体内动了手脚,以法术导引探索了一番,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然而,我被百年来一直凌驾于法师之上的经历蒙蔽了,察觉不到异样,另有一种情况,那即是,对方的法术比我高,且高了不少。
卉娘阿卉娘!不作死就不会死,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在六公主体内挣扎了许久也无济于事,干脆乖乖地躺着,庆幸法术比她胜一筹,可以主导这一具身体,待到了苍黛海,或许所有的疑问便会一清二楚。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我略吓了一小跳。
一个身影坐在榻边,轻握着我的手,一动不动地望着我,眸中泛起丝丝缕缕的血痕。
啧啧,那深情,那悲凉,那绝望……
他说,梓儿,是我不好。
我将两位方才的对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遭,大约他所谓的不好指的是未在五十年的期限内驱走苍黛海龙子体内的残灵,以致无法娶六公主为妻,果真是情痴呵!关于能力不济只是他未修炼到那一等境界,而这需要经过一个漫长的阶段,并非是他的错,即便再如何情深,也是无法一口吃成胖子的。
我借翻身的动作,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出,侧躺着看他,“不怪你。”
他诧异地盯着我,含了几分欣喜,被一个陌生男人这般注视,我羞红了老脸,垂下睫毛,不语。
他再次握住我的手,“梓儿,那一夜,我确实多喝了些酒……”
我悚然一惊,身体一抖,神……神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