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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打骂。
“他?老毛病了,哪还能改得了?我都懒得管他,我挣的钱也不给他。小时候他打我、骂我,现在我长大了,他打不了我了!”
“是这样啊。对不起,我不该提他。”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事儿。村里谁不知道这个货。我这次回来,见我娘的眼窝都是青的,不用说,就是这货打的。我劝我娘说,不行你和他离婚。但是我娘说,因为晓峰还小,她说等晓峰大一点儿,就和他离婚。”
“你在家看着,别让他欺负你妈。”我说。
“我这几天在家里,那货对我娘客气多了。但是我怕我过完年一走,我娘又得受他的欺负。”
“对啊!那怎么办?要不这样,你出去打工,就把你妈带上,也在城里找个活干,离他远远儿的!”
“这我也不是没想过。不是还有晓峰吗。娘说,等晓峰上了初中,住校了,她也出去找点活干。”
听了宝峰的话,我陷入了沉思。
在我们这个国家里,城市已经插上了飞速发展的翅膀,把农村远远地抛在了身后,但是城市和乡村本是我们这个国家的两条腿,哪一条腿走得慢,都不会走得长远和稳健。农村的问题,不仅仅是经济上的落后,还有更深层次的,人们的心态、精神上的贫瘠。而后者,却是靠“扶贫”或“精准扶贫”这些行政上的手段解决不了的。
“天予,说句实话,虽然说我现在出去打工,也挣了些钱,但是这也是吃青春饭,电子厂里有不少大学生,一进厂工资就定得高,比我这样的流水线工人,挣钱多多了,还轻松。我们是连上厕所都得计算时间的。干活的时候,倒是不用费脑子,但手脚却不能停,因为机器不等人啊。一天下来,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了,累得很!年龄稍微大一些的,都不干了,主要是反应不过来了。我们的主管还说,厂里要进口一些机器人,代替人工,估计用不了多久,我们这些工人,都被机器代替了。那时候,我就挣不到钱了。想想都觉得可怕。谁知道像我这样打工,还能干多久。”说完,宝峰深深地抽了口烟,又重重地吐了出来。
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你在学校复习,可一定得好好学,就像你爹说的,将来考个好大学,出来了工作也容易找,还轻松,挣钱还多,那你一辈子就不用愁了。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挣一个是一个,挣两个是两个,就是个打工的命。按我现在这家庭情况,能不能找到媳妇儿,都不一定,说不定一辈子打光棍呢,哈哈!”宝峰说。
“那不会!你现在才多大,就想这么远!”我笑着说,心里却在咂摸着他的话。是啊,一个人生活在世上,最怕的,就是看不到希望,找不到前途。如果生活在一团迷雾中,那岂不是要窒息而死!
“唉!不说了!过年该吃肉还得吃肉!”宝峰说,“走,咱去看看,肉恐怕都分好了!”我和宝峰走上前去,一股燎猪毛的腥臭味儿扑过来,眼前出现的是门板上分好的猪头、内脏、肋条和臀肉。
第107章打扫老东西()
在农村,肉是可以先拿走,等到过完年之后,甚至到了下一年快过年的时候,才还给肉钱。不过如果有现钱给了也行。所以宝峰拿了肉,当场就给钱了,而我拿的那块,只是记账就行了。
“宁宁,回家了!”我喊着天宁。天宁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像个假小子似的。
回到家里,只有爹在家。我问:“娘呢?”爹说:“在后院!这回你娘回来,再也不提装神弄鬼的事儿了,开始迷上了羊。唉,只盼着她这一次能老老实实地在家呆着。”
我对天宁说:“走,我们也去看看!”
来到后院,只见娘正在给那只小羊喂奶呢!她一手抱着小羊,一手拿着奶瓶,正在给羊喂奶粉喝。小羊使劲咬着奶嘴儿,双眼瞪得大大的,看见我和天宁在看它,只是楞了一下,又接着开始吃起奶来。
“娘,我想喂它!”天宁说。
“好,你来喂!”娘把奶瓶递给天宁。天宁刚把奶瓶接住,小羊就凑过来,咬着奶嘴儿就吸。天宁后退,它就前进,天宁高兴地说:“真好玩!真好玩!”
我问娘:“娘,这大冬天的,让羊吃什么啊?咱家又没有豆秸!”我知道,来有叔家里的羊,冬天吃的是豆秸。
“你爹都给你来有叔说了,让咱家的羊吃他家的豆秸,反正咱家才这几只羊,和他家的羊赶在一起,吃不了多少的!”
我还替这些羊担心呢,看来是白担心了。
回到屋里,我拿出作业开始写。心想,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先把作业写完,然后就完成我和大家决定了的“”计划。正像宝峰所说的那样,只有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才有可能避免将来连工也打不到的那种情况。
接下来,按照农村人的习惯,过年有很多事情要做,打扫屋子、蒸馒头、磨豆腐,赶集,贴对联等等,我们家也不例外。
蒸完馒头之后,按照爹的安排,我们家要打扫卫生,还要磨豆腐。爹做好磨豆腐的准备工作。娘的主要任务是照顾那些羊,还有就是负责做饭。还别说,有娘在家,我们干起活来就没有了饿肚子的后顾之忧。
我和天宁的任务是把上房“楼”上的东西整理一下。所谓的“楼”其实并不是现在人们所理解的楼房,仅仅是瓦房的上面一层而已,是用来放置一些短期内用不到的杂物的地方。
我和天宁搭着梯子上到“楼”上,开始整理旧物。上面的东西五花八门,与学校实验室里物品的放置有一拼。但不同的是,学校的每一件物品都透出一股“科学”的气息,而这里呢,则全是“生活”的味道。
天宁发现了一个古老的纺车,高兴地问道:“哥哥,这是什么?”
我告诉她:“这就是以前的纺车,爹说奶奶在的时候,还用它纺过花,做过棉线呢!”
天宁问道:“什么是花呀?”
我说:“‘花’就是棉花啊,你身上穿的,棉袄里面装的就是棉花。”
天宁不解地问道:“那是一团一团的啊,怎么能变成线呢?”
“所以需要经过这个工具来‘纺’一下,就变成棉线了,再用棉线织成布,染上颜色,就可以做衣服穿了。”
“那是不是要用织布机啊?”
“对呀,你看,那不是!”我指着另一个木质的大家伙——织布机。
天宁挪过去——杂物很多——她摸着那台已经不能用的织布机,问道:“这个怎么玩啊?”
我纠正她说:“这个可不是玩儿的,织布是很辛苦的活儿呢!从前,女孩子到了十五岁就要嫁人,然后在家里的主要工作就是纺花、织布,给家人做衣服,还要给当官的上交一些布匹。”
天宁又挪过来,开始摆弄纺花机,她摇着小摇把,看着大木轮子在吱吱呀呀地转动,高兴地说:“我喜欢这个!”
这位神仙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就不会影响我干活了。我开始整理其他的东西。几乎所有的物品上面都落满了灰尘,一不小心就会“碰一鼻子灰”。我把平日里因为农活忙而来不及整理的东西挪个地方,让他们各归其位。
我在一个角落里,竟然发现了一些书。那些书上落满了灰尘,而且有几本被老鼠给咬得没了书皮儿,书脊上也被咬得一个豁口一个豁口的,但在拂去灰尘之后,竟然还能够看到书名,有七侠五义杨贵妃传说岳全传我没有想到的是,爹虽然不识几个字,却依然拥有“藏书”,真是太令人敬佩了!
我兴奋地把这些书从“楼”上搬下来,拿出几本找到爹,说:“这些书是从哪里来的?”
爹说:“当年你爷爷的时候,‘破四旧’工作队从各个大队收了很多这样的书,因为咱家人不识字,就把一些书堆在咱家里,后来东搬西搬的,有些被工作队的人拿走了,还有一些,就留在咱家里,没地方放,就放在‘楼’上了。你问这个干啥?”
我说:“这些都是好书啊!幸亏你没有把它当柴禾烧了!”
爹说:“咋没有?你不知道,有一年冬天,下大雪,找不到引火的茅草,就撕了好多这样的书烧了呢!”
我一听心疼极了:“爹,以后可不敢烧了,这些书现在可都不多见了,都是很稀罕的东西呢!”
我开始拿出剪刀、浆糊,开始“修复”这些古老的“文化遗产”。
天宁在楼上鼓捣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没意思,也就从梯子上溜下来,到我身边来捣乱了,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哥哥哥哥,这是做什么用的?”天宁问道。
我接过来,发现是一块厚木板,上面有很多凹槽。我也没有见过,只好请教爹。
爹说:“这个东西是个老东西!”一听“老东西”,我和天宁都笑起来。我们在骂人的时候,才说“老东西”。
“我听上辈人说,你们的爷爷的爷爷或者爹那一代人的时候,家里很富裕,是远近闻名的大财主。当年是做生意的,这是放麻钱用的东西。”爹说,“古代人用的都是铜钱,也就是麻钱,圆形的,里面有个方眼儿。一个个麻钱用麻线穿了,出门的时候系在腰上,买东西、吃饭完了,就把钱交给店老板。”
“爹,我在电视上见过!”
“对了,店老板看到这么多的铜钱乱放,不好点数,用麻绳子穿起来吧,每一次都得解开,就想出了这样的主意,就把钱放在这些木槽里,摆好,一个槽放多少,都是有数儿的,就省去了不少麻烦。”
听了爹的话,我对眼前的这个东西充满了崇敬。原来天家也曾经是个大户哦!那是怎么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的呢?
我不禁问道:“后来呢?”
爹说:“后来呀,家里出了个败家子儿,不爱读书,只会糟蹋东西,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