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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大,你上学早,过了八月周岁才十七,不大。我都打听好了,你去,人家答应了说要你。再过十多天,就是人家学校开学的日子,咱俩一块儿去。中不中?”
你说中不中?人家啥啥的都问好了,就等我这个人了。你说去不去?那是必须去的!
所以我就跟在爹的身后,一路上跋山涉水,挤过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现在就站在鹅城第一中学的大门前。
我听到上课的铃声,感到绝望和悲哀。完了,我的人生
爹拉着我的胳膊:“走,这学校教务处的老师,我上次来过,还认得!”
天拉鲁!我被强拉入校!能打报案说自己被“挟持”吗?
“救命”我在心里大声呐喊!
就这样我走在爹的身后,十分不情愿地一步一挨,到了鹅城第一高级中学的大门前。
两扇大铁门紧闭着,分开了校园内外两个世界。里面的世界宁静而幼稚,充满了神秘的高雅;外面的世界喧闹而粗糙,是一种世俗的百态。
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保安走上前来,一脸威严的样子:“做啥子?”本来我还要对他有三分恭敬,一句话暴露了他的水平。
我有点鄙视他了,也有点可怜他。保安嘛,也就是个保安而已。我心里这样嘀咕着,好像暂时忘了自己的处境。
“老师好!我我想这是我儿,我想让他上咱这学念书哩,不知道咱这学校上阔(课)没有?”爹一脸的皱纹,再一笑,就转化成了十分的卑微。
看到这一幕,我更觉得爹有点多事了,你儿根本不是上学的料,咱别瞎耽误工夫了好不好!
“那你来晚了!昨天都开学了!回去吧!学校不收学生了!”保安说着,在大门内来回踱着步,腰里挂着的那根警棍还在慢慢地晃荡,好不神气。
“啊?那你说,晚了?老师,你能不能让我进去,我前些日子见过咱学校的张老师,哦,不,是张主任,主任。他说让我带我娃来上学哩,中不中?你看”
爹一边说着,一边放下蛇皮袋(袋里装着我的被褥),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来。爹啥时候还买了烟?这是与时俱进啊!我在心里暗暗想道。
爹用那满是老茧的手抠了半天,也没有把烟的塑料膜抠开,我着急了,就从爹手里夺过,顺利打开,再递给爹。(猜猜我会不会抽烟?)让烟这种光彩的大事,应该让长辈来,才显得庄重。
爹从中抽出两支,递给保安。保安看了看烟,应该是确定一下是不是好烟吧,然后才接了过来,夹在两个手指中间。
爹见状,急忙在衣服口袋外面乱摸,应该是摸打火机。可是摸了半天,也没有摸着。爹没有抽烟的习惯,当然也就不带火。
“我这对不住啊,我今天没带火”爹卑微地笑着,我的心颤抖了一小下。
保安看到这个情况,知道今天这谱儿是白摆了,就决定到此为止。他看了一眼身后,校园里静悄悄的,随意地说“好吧好吧,进去吧!”
“叮”锁开了,保安“哗啦”一声拉开了小门,“进来吧,正上课呢,可不要在校园里乱跑!”
“那是,那是”爹依然陪着笑,拉着我进了校门。
第三章入班如君临()
我看着爹背着蛇皮袋,矮小的身材在下午两三点的阳光下,走在校园的水泥路上,才忽然发现爹背着我的被褥走了一路,而我却是空空两手。
我是有点过分了啊。我快步走上前去:“爹,我来背吧。”
爹回头看了我一眼,他的脸上满是汗水。是刚才和保安对话,太紧张了吧?
“好,你背吧。”他把蛇皮袋让给我。
其实并没有多重,就是夏天背着,有点热而已。想到此,我的负疚感似乎少了一些。
水泥路边上,有个个子高高的人,手里拿着大剪子在修剪冬青树和月季。“嚓、嚓、嚓嚓”,干净利落,手艺不错。我要是将来出去打工了,实在没有活儿干,就干这个也挺好。
正在想着,那人停下了手中的活:“你们这是要找谁?”声音浑厚有力,我听到就不由得怵了一下,我想这个人真是,一定把我爹给吓着了。
果不其然,爹说话开始不利索了:“就我这是我娃,我想叫我娃来咱这学校上学哩。”
那人上下看了我和爹一眼,这一眼像一把喷壶,把我全身的燥热给浇得凉飕飕的。“那你们去教务处,那边一楼,门牌上写有!”他指着侧面的一栋小楼。
我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忍不住又打量了他一眼。
这个人什么来头?看起来很牛的样子,却落得个剪花的下场,好惨!
我和爹来到教务处门前。门是关着的。爹胆怯地敲了两下门。
“进来!”
爹小心地转动门把手,走了进去。我也跟了进去。
好凉快!教务处就是不一样啊,空调开这么大,用公家电,就是不心疼。
“哎呀,张老师,你在啊,我还想着怕见不到你哩!”爹毕竟见过这个被称为张老师的人,说话也利索多了。
张老师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一幅茶色眼镜戴着,白色短袖衬衣穿着,还打着红色领带,西裤笔挺,皮鞋锃亮,像个新郎官。
“哦,我见过你。这就是你的孩子吧,叫什么名字?”这个新郎官发话了。
“是哩是哩,我家老大。我俩孩儿,这是老大,他叫”
张新郎官抬起手掌向下,示意爹别说话:“你让他自己说。”
“我叫天予,姓天,叫予,给予的予。”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否紧张,还算是不卑不亢吧,但就是不知道新郎官听懂了没有。
“天予,嗯,好名字,你给孩子取了个好名字啊!这孩子将来肯定有出息!”
“这娃名字乱起的将来能有出息就好”
我心里想,爹呀爹,你可是真老实!人家不过随口一说,你当真了!这年头,当真你就输了!
“这样吧,今天既然来了,就入班吧,至于费用你今儿带了没有啊?”
“啊这,我我今天只顾着来学的事儿了,忘了,我下次带来,中不中?——不知道得多少钱?”爹一紧张,话都说不囫囵了。唉,我的爹呀。
“先让孩子进班,费用的事,以后说也不迟。我给你开个条,你带孩子见见他班主任!”
接过纸条,谢过张新郎官,走出门的一刻,又一次感觉到了夏日阳光的威力,热浪差点把我给送回门里去。
去找班主任,班主任不在。一个高大粗壮、黑红脸膛的男老师对我们说:“来,我带你进班。先去地下室搬个桌凳。”
他带领我们进入地下室。地下室仿佛一个墓地,灰尘满地,烂桌子坏板凳到处都是。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张还算完好的桌子,一条长凳,我搬着桌子,那位老师搬着凳子一起来到三()班教室门前。
我有点迟疑,这是一个应届班。班里学生正在上自习,没有老师。从门口一眼就可以看到,班上的同学都长着娃娃脸,他们应该都比我小吧!可是学习成绩应该都比我好!可是我以后却得和他们在一起上课!这就让我有点难为情了。
那位老师催促我:“咋不进?就是这个班!”
我不得已,只好搬着桌子低着头走进去,一直走到教室后面的位置。
那位老师拿着凳子一边往后面走,一边对班里其他学生介绍:“咱班上啊,今天来了一位新同学,啊,大家鼓掌,啊!”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忽然之间,我好像有了归属感。这个班,以后就是我复读的地方了。
“谢谢老师!我想问”我开口了。
“谢啥,客气啥,有啥话,说!”老师好像有一点点江湖的豪爽气息。这个我比较喜欢。
“请问老师我该怎么称呼您?”我终于小心翼翼地说了平生最文绉绉的话。
“哦,我姓李,大家都叫我老李,我教咱班物理!”李老师一口气说了几个字,像是在说顺口溜,班上的同学们都笑了。这样的笑声我也喜欢。
“好好学,啊!”李老师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出了教室。
我坐在长凳上,用新奇的目光扫射着班里的一切。如果这是高一该多好,我就可以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地度过三年高中生活,可是,我如今已经“高四”了。——哦,高斯,据说是一个数学家。
“铃铃铃”下课了,班里的同学有的出去玩了,有的还在教室里,几个人围成一堆在玩手机游戏。
唉,真是幼稚啊,代沟啊——他们讨论的东西,都是一些极其简单和无聊的东西。刚刚积攒到的那点新鲜感和归属感,就被这下课的几分钟给消散了。我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着爹重新来到学校?
想必爹现在已经走了吧。四五十里的山路,他一定是走回去的。本来是可以坐公共汽车的,可是爹却说自己闻不惯汽油味儿,真相是他不愿意花钱,我还不知道他。
如今爹把我扔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让我面对这些没长大的猴崽子们我感觉自己像是猴王。我坐在教室的最后面,俯瞰着他们,有点君临天下的感觉。
“来几个男生,搬新书和作业本!”教室外一个声音响起。
几个男生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我也站起来了。我跟在几个同学的后面,到了学校地下室仓库。
第四章姓天不犯法()
我双手提起两捆书,蹭蹭蹭地就进了教室。能够为集体做点什么,也算是“刷”了一把存在感。
我能感觉到前排的女生把目光都聚集在我的身上。姑娘们看吧看吧不是罪!
对呀,如果能在这一年复读中,找到一个貌美如花呸,不是“如花”,温柔体贴的女朋友我有点飘飘然了。
要真是如此,这一年也就不枉了!对于上大学这事儿,说白了,我没有那么大的动力。
现在什么社会了,只要你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