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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在颍州认识的师兄,和大哥还是一个学校的呢。能不能让他先在我家住两日,看看情况再走。”
老爷子细细打量这个年轻人,觉得他英俊沉稳,倒是喜欢,自然是答应了。又因为家中虚惊了一场,吩咐厨房多做几个菜上来,给两人都接接风。
屋子里只剩两个人,叶楷正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却一直在琢磨她说的话,刚才在听到她说“北平”的时候,着实惊了惊。
怎么?她猜到自己的身份了?
以不变应万变,他不吭声,听到星意小声问:“你分明知道谁在火车上。”
他眯了眯眼睛,其中光亮一闪而逝。
“你想杀那个人,是不是?”星意的声音压得更低,“你要杀……少帅?”
叶楷正嘴角动了动,不知道为什么,眼下这个局面……是他没想到的。
“少帅……”他试探着问,“你认识他?”
“叶楷正啊。我当然晓得他。”星意越发觉得自己没猜错,“因为他卖国,所以……你们要杀他,是不是?”
叶楷正轻轻咳嗽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觉得尴尬。
老爷子从后堂出来了,星意以为他默认了,便没有追问下去,只说:“走吧,去吃饭。”
老爷子走在前头,叶楷正与她并行,忽然低声问:“如果是,你怕不怕?”
廖家可没有软骨头,对那些勇于表达民意,甚至不惜豁出命的义士,她是敬重的。
星意便郑重道:“不怕。”顿了顿,又说,“不过你在说什么呀?我可听不懂,你是我颍州的师兄,这会儿被堵在了下桥,在我家做客。”
听她的语气,是要掩护自己了。叶楷正又忍不住想笑,她的个子还只到自己的肩膀,眸子黑白分明得很好看,身材纤纤瘦瘦的,年纪也小,可这么小的姑娘,遇到爆炸不害怕,看到血不害怕,如今“包庇”暴徒,更是不害怕。
叶楷正将目光缓缓移到前边老人的背影上,不由想,这一家子姓廖的,骨头都硬。
因为孙女平安无恙回来了,老爷子高兴,就要了点小酒。
酒是下桥本地酿的,小时候星意最爱跟着黄妈去打酒,因为那家店也卖酒酿,甜甜的一碗,黄妈就掏点零钱,等她吃完了,才牵着她回家。
星意闻到熟悉的味道,起身给爷爷倒了一盅:“不能多喝了啊。”
老爷子看了看叶楷正:“小伙子喝不喝?”
叶楷正倒是爽快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陪老爷子喝点。”
星意折腾了大半天,饿得有些狠了,可还没夹上一口饭菜,廖文海匆匆跑进来说:“老爷子,外头闹得不像话了。”
老爷子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瞪了瞪眼睛说:“还能挨家挨户地当土匪抢劫不成?”
“哎哟,也差不多了。”廖文海谨慎稳妥了一辈子,兵荒马『乱』的日子经历得少,已经有些慌了,“挨家挨户地在查人呢。”
星意下意识地看了叶楷正一眼,抿紧了唇没说话。叶楷正端坐着,手里握着酒杯,硬挺的眉轻轻蹙起来。她看到他有一个想要站起的动作,连忙摇摇头,示意他坐着别动。
“就是傍晚火车被炸的事,都在传炸死了大人物,颍军一个团都过来了,挨家挨户地在查凶手。”廖文海跟着说,“咱家在前街的几个铺面都被人砸了门,倒是没抢东西,但也搜了一遍,我刚让人晚上去看着,明早再找人来修。很快就会查到这里了。”
下桥是个小地方,铁了心要找一个人,还真是找得到的。
老爷子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示意侄子赶紧去看看几个店铺。星意有些坐立不安,她是想帮朋友的,可是瞒着爷爷的话,恐怕不行……至少爷爷知道了,在这个地方,多少能帮忙的。
“爷爷……”星意酝酿了一下,正要开口,却被叶楷正打断了:“老爷子,本来还想陪你喝两杯,只是这会儿太晚了,外边又『乱』,我还是先走了。”
老爷子捻着胡须,没说话。
叶楷正站起来,对星意淡淡地笑了笑:“下回有机会的话,还在颍城请廖小姐吃个饭,聚一聚。”
他站起来身形修长,阴影几乎将她覆盖住,额角的那块棉布令他略有些狼狈,可英俊的容颜中找不到丝毫慌『乱』,举手投足亦带着从容镇定,仿佛是真的来做客,此刻要告辞。
星意听他说“下回有机会”的时候,鼻子有些发酸。她也着急,跟着站起来,还是想要留下他。可老爷子已经开口了:“丫头你坐下。”他转而望向叶楷正,上下打量他,目光审慎,“你说,你叫赵青羽?”
叶楷正点了点头。
老爷子低头夹了粒花生米,扔进了嘴里,又喝了口酒:“廖星意,回屋看书去。”
“爷爷,我——”
老爷子胡子一吹:“来年考不上医校,你就回来给我嫁人!”眼看着孙女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又指了指叶楷正,“你跟我到书房来。”
星意一步三回头地去自己房间,对着镜子看了看,才发现今天出了这么多事,耳朵破了皮,她还没处理。心不在焉地拿清水擦了擦,她拉开门喊小丫头:“去爷爷书房外边等着,看到谁出来了,立刻来喊我。”
小丫头打着哈欠去了。
星意坐在书桌边开始看书。廖家的摆设家具都是传下来的,屋子里一整套的红木桌椅和床,用得久了,『摸』上去十分温润,星意的手不自觉地抚『摸』着书桌边缘的雕花,又背了一遍人体肌肉名称,听到小丫头冲回来,气喘吁吁地说:“他们都出来了。”
星意连忙抛下书,追到外边,果然,老爷子和叶楷正并肩站在庭院里,听到动静,一同望向她。
“爷爷,这么晚了,还是……让赵师兄在我家住一晚吧?”
叶楷正看得很清楚,这样冷的天气,她竟然急得鼻尖微微冒汗,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清澈,盛满焦虑。这么单纯的姑娘,他想到一直以来自己都在瞒着她……心里便有些歉疚。
老爷子还没开口,他们站在院子里,就听到前边有人在砰砰砰地敲门。
星意下意识地一抖,回头望向老爷子。
老爷子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吩咐说:“去开门。”
“老爷子——”叶楷正往前跨了一步。
“你们回里屋去,一会儿要是被抓出来,什么都别说。”老爷子走起路来还是虎虎生威的,大步往前走了。
星意还是想叫住爷爷,却被叶楷正拦住了,他的声音沉稳:“听老爷子的,我们去等着。”
门已经打开了,庭院里全拉上了电灯,门口全是荷枪实弹的士兵,带队的军官身边跟着镇上的保长贾鑫。许是因为知道这家在当地是大户,那军官说话还客气了些:“廖老爷子,这么晚例行公事,来查查家里有没有生人。”
一旁的保长已经快步走到老爷子身边,赔着笑说:“上头的命令,火车站出了这样大的事,说是把整个镇翻过来,也要把人找到。得罪了,老爷子。”
“到底是什么事?”老爷子皱眉,看着那群士兵一拥而入,倒也没制止。
保长苦着脸:“我真不晓得。就连找什么人我都不知道,就跟着认认有没有面生的人。”
“面生的?”老爷子慢悠悠地说,“我孙女今天刚从火车站捡了条命回来。你也好久没见她了吧?”
老爷子向来是开明的,不过到底下桥是小地方,大家小姐没有说见就见的道理,星意就留在了里屋,没有出来。
“哟,廖小姐回来啦?”贾鑫也明白,“廖家不愧是书香门第,少爷还在留洋呢,老爷子也忍心把孙女送出去上学。那些兵爷都是粗人,我让他们别吓着廖小姐。”
两人正寒暄着,有士兵推搡着一个人到前头来,一边喊贾鑫:“过来认认这个男人。”
贾鑫凑过来,一瞧,还真愣住了。
是个年轻男人,穿着普通的长衫,个高,眉眼长得好看,额头破了,被两个士兵推搡过来,也依旧站得笔直。
“这……老爷子,这是谁呀?”
还没等老爷子回答,先前那个军官便是一脸横肉,狠狠地说:“面生?那就先带走!”
星意是眼睁睁看着叶楷正被带出去的,她一着急,跟着追出来,冲着那军官喊:“等等,他不是坏人!”
老爷子不动声『色』站在那里,一个眼神阻止了孙女的大声喊叫,然后慢悠悠地说:“保长、军爷,这可是误会了。这位可不是什么生人。”
贾鑫怔了怔:“那是谁?”
老爷子气定神闲:“是我孙女的未婚夫,陪着她一道回来冬至祭祖的。他额头上那伤也是今天在火车站为了保护我孙女,才弄成这样。”
星意站在那里,张口结舌的,有一瞬间脑子是蒙的。可这种生死关头,她略微回过神,连忙收敛起表情,站在那里,表情显得很焦虑。
“廖小姐什么时候订的亲?”贾鑫有些一头雾水。
“说来倒是话长了。我孙女小时候,镇上有户人家的孩子在鱼梁书屋启蒙。那孩子的母亲很喜欢她,总和我说要订娃娃亲。后来那户人家搬走了,这件事我也当作是玩笑了。”老爷子不紧不慢地说,“结果你说巧不巧,星意去颍城上学,又遇上那孩子。两个孩子说得来,小伙子也挺实在,就又提起这件事了。我看着挺好,就定了。”
他伸手向叶楷正招了招:“青羽,来,叫声贾叔叔。当年你们住在街头街尾,你可能是不记得了。”
贾鑫使劲盯着他瞧,“啊”了一声:“是赵寡『妇』家那个孩子吧!”他还真记起来有这么一户人家,不过后来搬走了,也就没有音讯了,“长这么大了!”
贾鑫连忙对那军官说:“军爷,你看这廖家的新姑爷刚回来,这还是受了伤的,又是误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