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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面的荣爷摇开折扇，扇着风道：“你小子胆挺肥，砸了我的场子还敢跟我谈生意。”
荣爷的折扇上写着和气生财四个大字，也不知道这把扇子真是荣爷的座右铭，还是他附庸风雅的工具。
我开口道：“生意归生意，荣爷您开赌场是为了赚钱，要是拿到我家的地盖好房子卖出去，能赚到更多的钱，而且是干净的钱，说不定政府还会你发个纳税大户的牌子。我是给荣爷您送钱来的，有什么好怕的。”
荣爷收起折扇，拍着手道：“好小子，我以前跟张总打过几次交道，张总可没你能说会道。”
“荣爷您谬赞了，今天要真不是消遣小子，那咱们就好好谈生意吧！”虽然荣爷一直在笑，但依然给我带来很大的心理压力，我不想和他废话。
荣爷点头道：“我让人约你出来自然不是鸿门宴，是真心实意想拿到那块地。咱那场子已经被你玩废了，可手下还有几百号兄弟要养，当然得想点新法子赚钱。”
双方都得真诚，这生意才谈得下去。
可是荣爷接下来的话让我暗动杀机。
他说：“但是在这之前你得将马杰交给我，否则，这生意咱们没的谈。”
第二十二章 荣爷要洗白（）
我沉默了好久不说话，对面的荣爷点着了根雪茄，烟雾缭绕之下，我看不清楚他的脸。
我和马杰是兄弟，也是他告诉了我三炮的行踪，让我得以手刃凶手，我从来没想过要抛弃他。我之所以沉默，只是在想如何说服荣爷。
看他身后那排打手腰里都鼓鼓囊囊的，应该带着真家伙，我可不想惹怒他。
我斟酌着说道：“荣爷，马杰是我兄弟，你会跟一个出卖兄弟的人合作吗？”
荣爷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兄弟？这话也就用来骗骗小孩子，你真打算为了个小小的马杰跟我闹翻？”
“别以为砸我场子那事算完，我在江湖混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耻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张家现在的状况，你老子就是被陆峥嵘害死的，你敢拿他怎么样？还有那块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抛出来是抱着怎样的心思，还不是想让陆峥嵘分神，转移压力。不是我自夸，那块地除了我，没人敢接。”荣爷拍着桌子吼道。
荣爷越是这样，我心里反而越稳，我最怕那种笑面虎一样的人物。
可能是我的笑容让荣爷不解，他恢复平静，问道：“小子，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我伸出大拇指，赞叹道：“不不，荣爷你把我的心思全给看透了，果然厉害。那我想问问你，你既然知道这块肉里藏着毒药，会惹上陆峥嵘，为什么还敢凑上来。”
“这不是你能管的事，少转移话题。马杰你交还是不交，我这个人最讨厌反骨仔。”荣爷的语气像是在跟我最后摊牌。
马杰我是不会交的，我从荣爷急迫的语气中好像抓住了一些东西。
可到底是什么呢？我苦思冥想之际，发现荣叔盯着我的身后。
我回过头，原来是刘叔带人进来，站在了我身后。
“荣爷，谈生意就谈生意，何必吓唬小辈。”身后的刘叔说道。
刘叔这些年帮我家干了不少脏活，专门负责跟道上人打交道，我听刘叔的语气，他和荣爷应该挺熟悉。
我让刘叔在我身边坐下，说道：“荣爷，其实您不是不怕陆峥嵘，只是您更怕政府，更怕再次打黑。”
这也是我灵机一动想到的，昨天陪林小蛮她外公吃饭，老爷子说过现在社会上的牛鬼蛇神太多，上面的意思好像是要动手了。
当时老爷子还半开玩笑问我家是什么成分，我说家里是做干净生意的，从不碰那些。
都知道中国没有真正的黑社会，虽然建国至今这么多年，也出现过几个全国都知道的大混混，可是没一个能得到善终。
荣爷不过是在我们这个城市算一霸，真撞上了扫黑的浪潮，他这点小家小业的，第一个浪头就能把他掀翻。
果然，我说完，荣爷面色变的煞白。
他握紧拳头问道：“你这小子都是从哪听说的？”
我拿出土地转让协议，放在桌上，“荣爷，您别管我是在哪听说的。说句不好听的话，您那钱来的虽然快，可是风险太大，您都这么大岁数，虽然前几次大风大浪您都趟了过来，可我也听说您差不多每次都得脱层皮。您老了，那些东西该丢就全丢了吧！”
荣爷的脸色阴晴不定，但我有把握，他最后一定会签字，因为我说到了他心坎里。
“小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荣叔死死盯着我，打算从我口中再听出些惊人之语。
我也不客气，继续道：“这盖房子说起来简单，但也是技术活，没人带您进到这个行业里来，您就算拿再多的钱砸也造不成大楼。您知道工地上的大型机械从哪租吗？您知道从哪找瓦匠木匠给您施工吗？现在这些可都是稀缺人才。”
我看着刘叔，与他相视一笑，心中底气更足。
我站起身，自信的说道：“可是这些方面，我家都是专业的。我家放话出去要开工程，塔吊挖掘机这些第二天就能到位，施工队也能立刻叫来十几队，几百个经验丰富的大工小工没有问题。荣爷，得靠着这些，您才能玩房地产，才能从半白半黑完全洗白。”
没错，荣爷想要那块地就是为了洗白。
这世上内幕消息跑的最快，既然我都知道的事，荣爷没可能不晓得。
虽然他这些年也开始做正经生意，可黑心钱也在继续挣，这样也只是给点自我安慰，政府真要算账的话还是一揪一个准。
荣爷是赚了不少钱，可我怀疑他的那些钱都不敢存在银行里面。
什么行业能够一下消化如此多的资金，什么渠道能把他手上的钱洗干净，不光不会损失，而且还会带来巨大的利润。
只有一个行业，那就是房地产。
我的话终于打动了荣爷，他戴上眼镜，仔仔细细翻看起土地转让协议。
荣爷认真翻看着我，我和刘叔也不说话，偶尔用眼神交流一下。
足足半个小时之后，荣爷才放下协议书摘下眼镜。
他用手敲击桌面，问道：“你刚才的意思是打算跟我合作，和我一起开发那块地？”
这块地就是个烫手山芋，现在就有陆峥嵘瞄上了，以后还可能有黄峥嵘，王峥嵘，既然抛掉了，那就该离的远远的。
我也不喜欢跟荣爷这种人交往太深，万一政府清算的时候把我也顺带着那可就欲哭无泪了。
我说道：“是合作，但不是荣爷您想的那种。您付钱，我们帮您施工，您自己也可以派人在后面跟着学门道，这一个工程结束，您也算得上半个内行人了。”
我知道荣爷心动了，因为他开始跟我讨价还价。
“根据当初政府的公式，你们家当初拿下那块地花了八千万，你现在打算一个亿卖给我，什么都没做就赚了两千万，把我当傻子？”荣爷道。
到了这一步就是费嘴皮子的事，我说：“荣爷，高铁站的规划图出来了，相信您也知道。附近多了个高铁站，您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且我家拿地的时候从银行贷了款，光利息就不少钱了，一亿转让给您真的不赚钱。”
怎么可能不赚钱，虽然当时竞标的时候老头子花了八千万，可是现在离最后的交款期限还有十多天。要真能按这个价格成交的话，妥妥能赚两千万，不少了。
荣爷侃价道：“八千万，这块地除了我敢要，其他人没这个胆子。”
这事可说不准，我对身边的刘叔道：“刘叔，打电话问问恒泰要不要，再问问振华。听我家老头子说过，振华集团当时也跟着一路叫价的，开价只比我家少一百万。问问他们，一亿要不要，听说高铁站马上就要开建了，那里的房价至少能上八千。”
终于，荣爷说出了他的底价，“九千万现金，再加上饶马杰那小子一命。”
荣爷的开价比我想要的少了点，可是听到他后半句话，我毫不犹豫答应了，“荣爷是爽快人，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修改了协议书上的价格之后，荣爷在协议书上工整的签下自己的大名。
因为我现在已经是公司的法人代表，所以我代表乙方签了字，这单价值九千万的生意就算做成了。
签完字，荣爷冷笑着道：“马杰那小子可值不到一千万，你小子是不是太看起他了。”
我认真的说道：“有些东西是无价的，荣爷您觉得呢！”
荣爷没有表达自己的意见，而是不放心的问道：“施工方面得你们出马。”
帮人施工也是公司的一项重要业务，我对荣爷道：“公司会有专门的人跟你接洽的，不用担心。”
都说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利益，人与人之间也一样。
一个小时前，荣爷和我还是生死仇敌，现在则变成了生意伙伴，这老东西竟然还想将女儿介绍给我。
“小豪你现在刚上高三吧，有没有女朋友，我女儿也刚上大一，虽然比你大一点，但俗话说的好，女大三抱金砖嘛！”荣爷拍着我的肩膀道。
这种人离的越远越好，我慌忙说已经有女朋友了，说这话的时候，我脑海里浮现出林小蛮的身影，接着又是唐老师穿着套裙的模样。
我再次拒绝了荣爷一起吃饭的邀请，跟刘叔一起回了家。
刚才和荣叔谈的时候，一个字一句话都很有讲究，是我第一次经历这种场合，我还在回想当时的情景，有些话换种说法语气效果会不会更好。
从刘叔口中听到的只有称赞，我笑笑不说话，相比较荣爷那种老江湖，我还是太嫩了。
因为荣爷解除了对马杰的追杀令，所以我让蒋姨做饭的时候准备了几道病人可以吃的菜，然后打电话让马杰晚上来我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