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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越记得,上一次瞧见叶澜音跳舞还是上一年的除夕,而那一日的舞尚不能称作是舞,只怕手脚是如何动的,醉里不知年华事的叶澜音早就记不得当时的窘态。那方松墨也很好,似乎只要是与她有关的,无论是东西还是记忆都是极好的,可这支舞却是苏越这二十四年以来收到的最好的一份生辰之礼。
叶澜音曾为沈颜舞一曲绿衣,绿衣之舞,时快时慢,时而委婉飘逸,时而拂袖急旋。而叶澜音之绿衣,慢时如云动烟起,快时如疾浪回波。又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行云流水,搦纤腰以护折,嬛倾倚兮低昂。自成风骨,风雅至极。然,这一支舞,比起绿衣更是如烟似舞,叶澜音每一举手,每一投足,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笑,都如同是那瑶宫之上的仙子。茉莉比不得其素雅,月桂比不得其风流,芙蕖花更是比不得其出尘清妍。那一拂水袖而晕染开来的幽香,随着苏越那慢弹回断雁,急奏转飞蓬的琴音,雪白的水袖如沧海龙吟一般呼啸着腾入天际,却又在叶澜音折腰间随着她的双臂往身旁两侧铺散开来。
她的眼里,心里,都满满的是他。
以前叶澜音觉得她的幸福就是在琼瑶山上,看日出日没,听花开花谢。没事帮父君研墨煮茶,或是替苏绯织的真身松松土施施肥。若是有幸还能随他二人蹭上几回谪仙宴,远远将自己心上长牵念的那一人观望一眼。而现在她却真真切切的明白,她的幸福是北邙山,是与她在北邙山有一个家的男子。他美如冠玉,气质端华,如修竹如玉砚如一盏蒙顶石花。他写得一手好字,绘得一手极美的丹青,他博古通今才华横溢,他和光同尘兀自风雅。这样的好的他,美的就像是她的梦境,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境,那么她宁愿在这梦境的安宁缱绻中长梦不醒。
随着修长的指尖落下最后一个乐音,苏越膝上的长琴怦然碎成一瓣又一瓣的莲花从空中缓缓落下。叶澜音广袖轻抛入了夜色,竟也幻化成一瓣又一瓣的花瓣从空中落下。
叶澜音不是仙,自然也不用守着那些仙规戒律,她此番张扬无非是想告诉所有的人,这样好的苏越是她的,而她亦是他的。若是日后有了心,那心里面装的人也一定唯有他一人。不管生,不管死,不管沧海,不管桑田。
叶澜音从来便不是一个知书达理举止娴雅的姑娘,此时她望着苏越微笑,恬静了不过一秒便蹦过去抱着苏越的手臂,难掩心中的喜悦与骄傲问他:“苏越,你说我跳的好吗?”
对于叶澜音的一切,苏越从未说过一句不好。她在他的眼里,永远都是好的。苏越的书覆上叶澜音的手背,看着她明亮的眼睛一喟道:“我觉得有些可惜,这样好看的一支舞我竟是今日方才得见。”很明显叶澜音被苏越的这句话轻而易举的给取悦了,她毫不避讳就像是在北邙山上一般,将头枕在苏越的肩膀上,目光落在那千顷莲海上,面上是旁人难以言喻的幸福,她说:“若是我每日都跳给你看,你可会看腻?”
“小澜看北邙山的那些山,那些水,看琼瑶山上的那一片雪,那一朵云,可会看腻?”
叶澜音摇头说不会,忽然间也想起自己也有很久没有回到过琼瑶山了
。她想着过几日定是要带着苏越去看看,看看她长大的地方,看看她的家。“无论是琼瑶山还是北邙山,就像是澜音的家一样,而家这样的地方永远都是呆不够的,又哪里会将家里的景致看腻?”
苏越的手抚上叶澜音的发顶,对她的言论表示赞同,他从不吝啬对她的夸奖,却又从未对她说过什么过分的情话。他们之间的相处发展,似乎就是沿着既定的轨道,一步一步往前,一步一步花开满路。苏越道:“小澜在我心中亦是一样。”
叶澜音将首埋在苏越怀里,她在笑,眼角却觉得酸涩。他说如果她能遇到能够更好的照顾她陪伴她的人,便还是将他忘了的好,可叶澜音在这时更坚定的告诉自己,苏越是唯一,永远都是她心里,乃至整个生命里的那个唯一。无论生死,无论似水流年,他都在那里,没有人能够取代带占据。
她跟在苏越身边也读过不少文人墨客的辞藻名句,她很喜欢诗里的一句话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叶澜音觉得她目下和苏越在一起,便是如同这句话。只要她和他在一起,多一天都是上天对她的怜悯。苏越来到北邙山的那一年,便也是他与叶澜音认识的那一年,叶澜音心中清楚地知道,那一年的苏越就是为了在北邙山上静静的等候死亡。然而,她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生命中,硬生生的将苏越的寿元往后拖了整整两年。
叶澜音曾经靠在苏越的肩膀上,与他在屋顶上数着星光璀璨。苏越却告诉他:“上天将你带到我的身边,叫我遇见了你,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苏越从来都是满足的,即便舍不得。叶澜音一直觉得苏越的禅理悟的很好,他温润如玉如水,便也将自己这一生看做流水,无论生老病死富贵繁荣,都看做是水到渠成,万般由天由命,顺其自然。叶澜音知道,相比之下,苏越委实比她潇洒的多。放不下的是她,一念成执的人也是她。千般悲喜,万般执着,也难怪她成不了仙。
“这支舞有名字吗?”苏越当真是这世上,人间天上最了解她的人。他没有问叶澜音这支舞叫什么名字,而是问她这支舞有没有名字。叶澜音摇头:“世人都说苏右相文采斐然,那么小女子的这支舞便有劳苏右相赐名了?”
其实她曾经为这支舞想过很多个名字,譬如绿衣的那支舞叫做绿衣,她也曾想过将这支舞冠上自己的名字。因为她想要浅沧看到这支舞,便能想到她。后来她给这支舞想了一个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再好不过的名字。叫做沧澜。是他与她的名字。
叶澜音拿一舞翩落惊鸿,又如百花盛开,摇曳着的月影。苏越垂眸略想了想,随后清浅一笑:“拂雪。”
“是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苏越点头:“小澜觉得如何?”
“我觉得甚好!”
“苏越。”
“恩?”
“生辰快乐。”
苏越想对她说声谢谢,面颊上却落下她清浅的一吻。夹着莲花的清香,与她发间琼瑶花好闻的香气。苏越一怔,随后微微笑了,抬手将她环抱着。两岸,桥上,都围满了人。相隔甚远,有些事应当也是不能看清的,可他明知面上还是微微的有些红。
他温柔的数落她:“招来了这么多人,我们等会怎么回去呢?”
第八章 霜华月()
叶澜音的眼睛说是杏眼,偏偏眼尾上挑的厉害,偏偏她有颗好看的虎牙,抿嘴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直狡猾的狐狸。她问苏越:“你看过那么多书,有没有听过一种叫做水遁的法术?”
“嗯?”苏越确实在认识她之后,读过不少奇闻怪谈。然而叶澜音此番说的这个,他却无甚印象,便问道是什么。哪里知道叶澜音没有回答他,而是咧嘴一笑,抬手就将他推进了水里。
‘噗通!’一声在苏越耳边炸开,叶澜音紧随其后的跳下去,那是一种分外神奇的体验,苏越只觉得自己被柔软清凉的水温柔的包裹着,五光十色的波光之中,他看到叶澜音的发柔顺的在水中铺散开来。他自然的张开双臂,由着她扑进他的怀里,叶澜音一首搂着苏越的腰,一手捂住他的眼睛,苏越不知在水中她是如何借的力,他只感觉自己被叶澜音带着几个转身,下一瞬周身被水贴着的触感全部消散,怕是离了水中。
叶澜音跪坐在湖边小榭木质的亭廊上,她将捂在苏越面上的手拿开,面上有一种恶作剧得逞之后的得意笑容。苏越缓缓睁开双眼,只见明月当空,眼前青山环碧,水绿风清。他看了看叶澜音,又将自己的衣衫墨发好生看了看,竟然都是干的。他觉得神奇,然而和叶澜音相处的久了,再有违常理的事情他似乎都能够泰然接受。苏越拂了拂衣袖起来,伸手将叶澜音也扶了起来。他往四周环了环,月色正好却也分外宁静清幽,便问道:“这是何处?”
“我也不知道,我随意选的一处便到这儿来了。”叶澜音鼓着嘴巴走过来牵苏越的手,往一个方向指了指:“苏越你看!那边好亮应当是有人的,我们过去看看吧?”苏越点头,拉着她的手与她一起往那处走去。一路上叶澜音絮絮叨叨的同他说了好些话,他都好生的听着,等走到那处亮着灯的地方他二人才远远看清这似乎是个山神庙,待走的近了叶澜音便发觉这个山神庙委实破败的很
。
“花花,不要睡!狗子哥马上就要回来了。”是一个稚嫩的童声,这荒郊野外的有孩子在这里怎的也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且听那女童的声音很是焦急,叶澜音与苏越对看一眼决心上前去看看。
半只脚跨进门槛,一股霉臭味扑面而来,叶澜音看这一地的枯枝腐叶以及早已布满灰尘破败的山神像,料想这一处地方被凡人废弃应已有多时了。山神像旁边的干稻草堆上围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最大的似乎也不过七八岁的模样,其中一个躺在干稻草堆上,面色灰白,看起来了无生气。那几个孩子听到响动,大概是以为他们口中的那个狗子哥回来啦,满面欣喜的就要迎上来,却见来者是白衣似雪,气质端华,男子俊朗无双,女子更是美落天仙。而那女子的衣衫更不晓得是什么昂贵稀罕的材质,无风自动,轻薄的像云朵一般,便有些警惕的眼神中带着惊慌与恐惧的往后退了退。
孩子们的眼神叫叶澜音觉得有些心疼,彼时苏越松开了牵着叶澜音的手,上前几步走到那无甚生气的女童身边,抬起她瘦弱脏污的手腕为她把脉。久病成良医,一般的脉象苏越还是能够断得出来,叶澜音走去看那些孩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