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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摇头:“先时敷了草药看着还好,谁料后来伤口就红肿流脓,换了几种药都没效用,咱们以前用过的法子都用了,就是不起效。伤口不好,这烧根本退不下去。”说到这里,深深的叹了口气,似乎整个人充满无力感。
孟世爵也叹气:“实在不行,就把伤口处的肉都剔掉,再上药。”
“已经伤到了筋骨,单是剔肉恐难奏效。如今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两个人正在这商量着,忽然远远看见郑状元押着几个蒙着头的人进来,后面还跟了好几个看热闹的,孟世爵就让军医先去忙,自己迎上去:“这是干什么?”
“回禀元帅,末将在大营外抓到几个奸细!”郑状元一本正经的答,然后给孟世爵使了个眼色。
孟世爵看了一眼被蒙着脸一直喊冤的人,问:“奸细?在哪抓到的?”
“就在大营东北角外的树林里,这些人窥伺大营,已经有些日子了!”郑状元答。
“冤枉!军爷,小的们实在冤枉!”那些人喊起冤来,“小的们都是上山砍柴的!”
孟世爵看了看后面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就说:“先带到营帐里。”说着叫牛柏和他一起进了旁边的一座营帐。郑状元和小彭就推着那三个人进去,进去以后先把几个人按倒在地跪着,然后才各自退开。孟世爵看了牛柏一眼,示意他开口,自己也退到了一边。
牛柏就说:“把头上的布去了吧!”小彭就上前把几个人头上的布去了。牛柏他们仔细打量了一会那三个还不太适应光线的人,身上穿的确实是粗布衣裳,几个人的肤色也都有些黑,只是面部却不像常年劳作的人那样粗糙。
“你们说,你们是冤枉的?”牛柏问。
三个人一起点头:“军爷,实在冤枉!咱们真的只是打柴的!”
“哦,那你们的柴呢?”牛柏又问。
左首一人就答:“这几位军爷突然冲出来,咱们的柴火就都落在了树林里……”
“放屁!”小彭出腔反驳:“你们几个在那里鬼鬼祟祟好几天了,半根柴火都没有见到!还在这里胡说八道!”说着挥舞了一下拳头。
郑状元也说:“我们去的时候,地上倒有些枯枝,可是那林子里遍地都有这种枯枝,这三个人没有一个在地上捡的,说是砍柴也没见到拿刀斧,只看见他们躲在树后窥探大营。”
那三个人只是喊冤枉,牛柏忽然用力拍了一下桌面:“还不说实话!你们到底是何人,受谁指使来窥探大营?”三个人一惊,都安静下来,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继续喊冤。
第四十三章 审讯
后面的孟世爵趁着他们三个跪地磕头喊冤,凑到郑状元耳边说了几句,又给牛柏打了个手势,指了指右面的两个人,又指了指郑状元和门。牛柏有点明白,就微微点头。孟世爵和郑状元就上前把右面两个人扯了起来,要直接拖出去。
那俩人吓的够呛,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军爷,小人真的冤枉!”旁边那个没被拖的缩在一旁呆呆的看着,郑状元笑嘻嘻的:“不肯说实话,就让你们知道点厉害!”说着和孟世爵硬是把那两人拉了出去。
被留下的那一个听着两人越来越远的嚎叫声,却越来越觉得害怕,回头又发现那个样貌凶恶的将军一直盯着自己看,吓的跪在地上砰砰砰的使劲磕头:“小人冤枉,军爷您明察,小人真的不是有意窥探大营的!”
牛柏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的拍了拍他的脑袋:“我是粗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你们这几个贼头贼脑的,也在大营边上转了好几天圈子了,到底是想做什么?是谁派你们来的?今日你可千万别想着还能蒙混过关,我这双手啊,也不差那么个把人命的。”说着还把手伸到那人眼前去。
那人看着面前沟壑纵横的粗糙大手,被那掌心的伤疤惊了一下:“小人确实冤枉,并不是有人指使……”他刚说到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惨叫,剩下的话就被噎回了肚子里。
“你别怕,你们有三个人,我还想问点实话呢,不会全杀了你们的。”牛柏故意把语气放温和,蒲扇一般的大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那人被这一下拍的差点趴在地上:“军爷……我……我真不知道……”
“那谁知道?你别告诉我,刚才被砍了的那个知道!”牛柏一下子提高音量。
那人慌乱摇头:“不、不是……”正不知该怎么说呢,郑状元忽然开了门进来,手里还提着一把滴着血的刀:“将军,这小子招了没有?”牛柏摇头:“你们那边怎么样?”
“有个小子嘴硬,我直接给砍了,另一个吓的裤子都尿湿了,什么都招了!”郑状元哈哈一笑,“这个要是不肯说,不如我也拉去砍了吧,正好再吓唬吓唬剩下的那个,看还有没有什么没说的!”
没等牛柏说话,那人立刻梆梆磕头:“小人招,招,都招了!”
牛柏和郑状元相视一笑,“说吧,谁派你来的,都叫你们做什么?”郑状元还加了一句:“若是你们两个说的不一样,我这刀……”说着伸出手指擦了擦刀刃上的血。
“小人不敢!”那人伏在地上哆哆嗦嗦,“是、是刘长史派我们来的,让我们远远的探查一下大营内的情形,看、看看靖北军的实力。”
“哪个刘长史?”郑状元问。
那人依旧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就、就是我们荆东王府的刘长史。”
郑状元和牛柏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伸手揪着那人的脖领,让他直起身:“给我好好说话!你叫什么?”一边问一边盯着那人看。
那人喉结上下动了动:“小人于大贵。”
“你是荆东王府的人?”
于大贵摇头:“小人哪进得去王府。小人本来是在赌坊里讨生活的。”
这可有意思了,荆东王派了个赌坊里的打手到紫霞山大营来打探消息,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劲。郑状元照着他屁股就踢了一脚:“你他娘的耍老子玩是不是?”说着就拎着他的胳膊要把他拎出去,于大贵挣扎不过,只得苦苦哀求。
牛柏这才开口:“你先别急,放下他,让他继续说。”然后叫郑状元也坐下来,叫小彭拿了纸笔记录口供。一边听他说,两人一边问了些问题,比如刘长史是怎么找到他们的,他们为何敢来,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嘱咐,一共来了多少人等等。
等问完了,牛柏叫了两个人来看着他,和郑状元拿着口供去寻孟世爵。三个人汇合了,再把三份口供放到一起对照:像!真像!除了姓名、籍贯、原先做的营生,其他简直一模一样!
孟世爵失笑:“看来他们早有准备。我们用一模一样的招数去吓唬三个人,三个人就交了一模一样的供词上来。”
“要不我回去揍一顿这个姓于的,就说另一个人跟他招的不一样,他若再不说实话,就大刑伺候了!”郑状元说。
孟世爵想了想:“你别去了,牛柏你去,你的样子比较有威慑力,该动手就动手。状元你去找这个姓胡的,就说我们念在他听话,招供最快,想招安了他,让他潜回荆楚做探子,问他愿不愿意。”两个人都应了出去。孟世爵看了一会三份供词,起身去看剩下的那一个赵阿福。
赵阿福被绑在椅子上,孟世爵在门口看的时候,他一直很淡定的左顾右盼。孟世爵就咳嗽了一声,故意大声和门口的守卫说话:“里面那小子还老实么?”眼见着赵阿福立刻在椅子上堆成了一堆。
“回禀将军,那小子一直没说话没动。”因为事先被嘱咐过,门口的守卫没有称元帅。
孟世爵听完就进了门,走到赵阿福身前的椅子上坐下:“你还算老实,和于大贵的供词没什么出入。听你的意思,你们三个人中,胡三是头?”
赵阿福怯怯点头:“不听话他要打人的。”
“唔,怎么于大贵说你是头?”孟世爵忽然问。
赵阿福一惊:“小人冤枉!小人一路上一直受他两个欺负,哪做得了头儿?”他确实比那两个人生的矮小瘦弱。
孟世爵笑了笑:“我不过是吓唬你一下,就你这个怂样,怎么也轮不到你做头儿!”说完这句,如他所料的看见赵阿福轻轻呼了口气。
“是是是。”赵阿福频频点头。
孟世爵就站起身来:“好了,我该问的也问完了,既然来一回,你们就在我们大营里多住段日子,也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说完起身出去了。
他在外面等了一会,牛柏和郑状元相继回来,“于大贵一口咬定就是荆东王派他来的。”
郑状元则说:“胡三说若是只有他回去,怕刘长史不信他。”
“唔,那就把他们三个先各自单独关起来,每人每天只给一碗粥喝,水可以管够。”孟世爵又单独嘱咐了牛柏几句,就带着郑状元等回城了。
第二天一早,大营里有人飞奔来报:赵阿福趁半夜割破了绳子、打晕了守卫,从大营里逃跑了。
第四十四章 公主
孟世爵皱了眉:“另外那两个呢?”传令兵答道:“都关着呢。”
“唔,好好看着,别叫这两个也跑了。”孟世爵嘱咐完了这一句,就让他回去了。刚收拾了想进宫去见皇帝,杨九就闪了进来:“元帅,那兰家的人又来了。”
昨日孟世爵他们出了城不久,兰家人就上门来求见,一直等到了午间,也没等到孟世爵回来,只得回去了,没想到今日一早,竟然又来了。
“你问了没有,他们想干什么?”孟世爵穿上了太保的官服,还在腰间挂了一把宝剑,问杨九。
杨九答:“说是想多谢太保的救命之恩……”他声音低低的。
孟世爵扫了他一眼:“你去见了他们?”
杨九直摇头:“是沈四在招待,小的怕他们认出来,没往跟前去。”
“那他们怎么知道是我们救了他家小姐的?”孟世爵又问,“刘青山那么乖觉,应该不会说出来的。”
杨九也很疑惑:“会不会是胡公子的下人不留意说出去了?”
孟世爵想了想,那天那么多人,也保不住人多嘴杂,最后只说:“你叫人传话给沈四,就对兰家人说,我一早有事进宫去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