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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惊蛰轻推了肖驰一把,用眼神责怪对方在佛前的肆无忌惮。
肖驰看上去倒没什么罪恶感,他眼神带笑地被推搡得摇晃了一下,将林惊蛰的手腕抓住了,而后扯了块蒲团来,顺势在对方身边并排跪下。
佛堂里放着诵经的磁带,老太太自供桌上拿了个签筒,正在那哗啦啦地摇,气氛无比庄严。林惊蛰跳动不安的心在这种氛围里逐渐地安定了,他侧首,借着烛火跳动着的昏暗光芒打量肖驰的侧脸。
他没想到,真的想不到。
因此直至现在仍如同堕在梦里。
肖驰察觉到他的视线,转过脸来,与他四目相对,而后嘴唇微微勾起:“跪中间去?”
林惊蛰拉住他,小声道:“别去打扰『奶』『奶』。”
老太太摇签筒的模样看起来特别神圣!仿佛凑近一点都是对信仰的亵渎!林惊蛰自惭形秽地躲开了老远!
肖驰茫然地看着他,打扰什么?他刚才过来时听了一耳朵,『奶』『奶』不是正在问菩萨饭后能不能吃一盒巧克力么?
*******
肖爸爸气得在书房里大骂:“这个没出息的东西!”
他先时还在那对着林惊蛰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琢磨了好几天该怎么给对方一个漂亮的下马威,现在想想自己真是有病,横眉冷目全都表错了情。
肖妈妈一脸忧愁在书房沙发坐下来,脸都苦了:“这可怎么办啊?”
对方态度不明的,到最后也没对婚事给出一个确定的答复,肖妈妈原本以为对方多么上赶着呢,这会儿才意识到居然是自家儿子在步步为营。
她愁得脑袋都疼了,方才都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对待林惊蛰。
肖爸爸刚才也是落荒而逃,离开时冷峻的面孔也摆不出了。此时他拍着桌子,心中一阵儿地不服气,肖驰这臭小子平常看着挺厉害的,跟自己也动不动就嚷嚷摆臭脸,现在怎么就连个男人都搞不定?
太没种了!太没种了!说出去都要丢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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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吃得稀里糊涂,林惊蛰的心态也从刚进门时的紧张变成当下的尴尬了,他早早便想告辞,但肖妙切完蛋糕后将近十二点了,老太太说什么都不肯放人。
“就在家里住一晚吧。”肖妈妈从楼上书房下来后,表情就怪怪的,但仍旧出声挽留,“家里的阿姨已经把客房收拾好了。”
肖驰态度很光棍:“收拾什么客房,睡我房间不就好了?”
肖妈妈看着神情抽搐的丈夫和面皮突然涨红的女儿,气得暗地里直接掐了儿子后背一把:“少给我屁话那么多!”
肖家严肃的气氛连客房中都无从幸免,林惊蛰仍旧难以平复心情,他关上客房大门,将自己团进隐隐散发着木质香气的蓬松的被褥中。这香气让他想起肖驰,他万万没料到今天的拜访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他窝在被子里想了很多的东西,头痛地起来洗澡,从浴室中出来的时候,床头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林惊蛰接通,那边是肖驰低沉的声音:“到我房间来睡吧。”
“滚!”林惊蛰想起自己和肖驰一并上楼时楼下肖家父母投来的注目礼,里头的内容是什么不言而喻,天哪,肖妈妈甚至特地说了一声客房的位置,好像生怕他们会在家中把持不住自己,这太让人害臊了!林惊蛰就像在面对一个难缠的丈母娘,他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面临这样的窘境!
他匆匆挂断了电话,电话铃声随即响起,他仿佛拿着什么烫手的东西似的将那玩意儿丢到了一边,再不肯接了。
肖驰又打了两通电话,这才终于消停,林惊蛰窝在床上看着那块静止下来的大砖头,胸口里震动着的是连自己都理不清的情绪。
他如同一个跌进水里又被拉扯上岸的溺水者,迫切地将自己包裹在了看似安全的被褥里。
寂静中,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房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先是三下轻轻的缓慢的敲击,停顿片刻后,又重复了一遍。
“惊蛰。”肖驰低沉的声音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刺入他的耳廓,“开门。”
林惊蛰不想开门的,但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与肖驰四目相对了。
昏暗的灯光下肖驰幽深锐利的眼眸凝视着他,随后门外这道颇具侵略『性』的身体前进了一步,将他『逼』得倒退进了房间里。
门合拢,发出咔哒一下轻微的落锁声。
下一秒林惊蛰纵身一跃,直接跃入了肖驰的怀抱里。
如同浇上汽油的柴堆,一丁点微弱的火源便让熊熊大火疯狂地燃烧了起来。焦灼的烈焰将广袤的世界化作焦土,仅存的理智被沉入深渊,林惊蛰已经留不出心思去忌惮自己当下究竟在哪里,他吮吸着肖驰薄薄的嘴唇,只恨不能将这具火热的身躯吞进自己的肚子。
肖驰刚开始落后了两秒,但随即便以更加强悍的姿态宣布了主权。林惊蛰被他抵在墙壁上,灵魂都险些顺着嘴唇被吸走,他急切地用颤抖的手指去拆解对方衬衫的纽扣,指尖在对方吞咽的喉结处反复『摸』索。
肖驰被他前所未有的热情冲击得头昏脑涨,将怀中的人一把丢在床上,然后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拼命翻找。
林惊蛰在杂物的翻动声中起身去拽他的头发,嘴唇不依不饶地贴上去索吻。
双方火热的鼻息碰撞在一起,肖驰难耐地吮吸着他的舌尖,大手『揉』捏的力道几乎要凭空扯烂林惊蛰的裤子:“套……”
“不要了……”林惊蛰腰部剧烈颤抖着,松软地融化在了被褥里,他鼻息内充满了熟悉的香气,自四面八方涌入。他面『色』酡红,双眼湿润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就连声音都充满了粘腻:“你直接……”
肖驰简直想立时把这只小白兔搞死,他匆匆离开房间,『摸』到母亲的卧室偷来一瓶润肤油,然后用这瓶油实现了自己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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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林惊蛰死死地钉在床上,顺着脊柱亲吻那片已经变成粉『色』的汗津津的后背,覆在对方的耳边沉声道:“我们结婚吧,我爸妈很喜欢你……”
林惊蛰在一片惊涛骇浪中发出带着哭腔的呻『吟』:“不……”
***
肖家父母站在书房门口,目睹了儿子偷窃的全部过程。
他们有生之年第一次看到这样衣衫不整头发蓬『乱』面『色』狰狞的儿子,震惊得都忘了出声。房间门哐当一声关上了,掩住了门后的一切东西,肖妈妈将错愕的眼神投向丈夫。
夫『妇』对视,双方的情绪里都浮动着几分尴尬。
肖妈妈不禁回想起自己以往翻阅书籍试图查询一直不见恋爱的儿子是否有『性』冷淡征兆的历史。
那时她担忧得整宿整宿睡不好觉。
但现在她只想戳瞎自己的眼睛。
******
第二天离开时的情形是有些奇妙的。
林惊蛰前一天晚上差点被弄死,俩人搞到后半夜,精疲力竭,因此醒来的时候都快中午了。
虽然林惊蛰立刻迅速地将还在昏昏欲睡的肖驰赶回了自己的房间,但这一举措并未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肖家人明显感觉到什么了。
除了乐呵呵的『奶』『奶』表现得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的肖驰仍旧理直气壮外,餐桌上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尴尬。好在大家都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没怎么表现出来,肖家父母的态度反倒比昨天晚饭时更加慎重了,只是眼神有些奇怪。
林惊蛰尝到了放纵的苦果,吃完饭后立刻便告辞离开。
车驶离院子的大门时,他收回探出车窗摇摆告别的手,倚在玻璃上望着后视镜里越来越遥远的那几道身影,仍觉得自己沉浸在梦境当中。
驾驶座的肖驰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侧目朝他扫了一眼,还劝他道:“睡会儿吧,你昨晚也累了。”
林惊蛰怎么可能睡得着纵然他腰酸背痛,仍精神奕奕地睁着眼睛。
他恍惚地侧目看着肖驰专注开车的表情,昨晚对方热烈的声音尤在耳侧,肖驰那时说——
“我们结婚吧。”
林惊蛰『迷』茫地梳理着自己仍未平静的心情,肖驰的那句话时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他发现自己从未搞懂过对方的念头,肖驰总是默不作声去做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比如这次实际目的已经远远超出他原本想象的拜访。
那么结婚呢?他和他的家人莫非是在开玩笑吗?
林惊蛰从未听说过国内有同『性』恋人可以领证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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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下午的大院里通常没什么人走动,发动机的嗡鸣声回『荡』在空寂的天地中。小径后头茂密的林荫里,一幢三层高的小别墅阳台,史南星正躺在摇椅上感受冬日的阳光。他眯着眼朝远处扫了一眼,只看到树丛之后划过的半个车身,微微一顿,问:“肖驰的车?”
祁凯眼睛比他尖,早就看到了,皱着眉头道:“是他。”
又看了眼手表,有些不解,“这都中午了,他怎么才出门?”
史南星倒比他消息灵通,“他应该已经没在家住了,不过他爸突然也提早回国,他也回家,估计是出什么事情了。”
祁凯心说不会肖驰是跟林惊蛰的事情暴『露』了吧,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异地处之,这要换成祁老爷子,平常哪怕百般宠溺也非得打断祁凯一条腿不可,真暴『露』了,他们不可能听不到一点风声,肖驰也绝不可能还在这会儿还平平安安开着车子出去。
林惊蛰估计也得倒大霉,那小子要背景没背景要根基没根基,居然也敢跟肖家的儿子纠缠在一起,打听过肖家在这一片儿是什么名声么?莫说别人,就是祁凯,一想到每年跟着去肖家拜年都得胆战心惊,就林惊蛰这样的,十个捆在一起恐怕都不够那个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