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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意为切磋,点到为止,胜者,可娶彩辰仙子为妻。”
高台上座的云衍淡淡开口,语气里有一种令人不容拒绝的口吻。
夏溪苽闻言胸口一滞,一众好事的仙家像是这才想起这场比武招亲的最终目的一般,锐眼如鹰,迅速朝她射来。
羡艳者有之,同情者有之,更多地,却是厌恶。
夏溪苽觉得好笑,抬起头不卑不亢一一对视过去,直到擂台已经开赛,他们方回神观望。
不得不说两人的身手极好,无论多么刁钻的袭击都能轻易避让,一时间宫殿上白光不断,击得满地花瓣洋洋洒洒的飞起又落下。
夏溪苽亦看得眼花缭乱,她倒也没有意偏袒谁,却还是身临其境般的心惊肉跳。
她心里明白,这场比武,说到底,拼的还是修为。虽然如今看来,二人各分秋色,但楚凌风修为深不可测,南宁绝年纪尚轻,最后获胜的,只能是楚凌风。
其实,这样也好。
少了最后自己拒绝南宁绝的过程,夏溪苽心下松了口气。
这场比试直直进行到正午,反而愈演愈烈。
仙人数月不进食都没有大碍,是以竟无一人起身离场。
时值傍晚,南宁绝渐渐开始体力不支,喘着气只守不攻,被楚凌风逼得节节败退。
夏溪苽猜想结局已定,幽幽叹了口气,竟是不知为谁而愁。
谁料头顶上空忽然白光大涨,南宁绝大喝一声越身而起,冲着楚凌风劈去。
纵然夏溪苽不懂这是个什么仙术,却也明白南宁绝藏到最后才用,必是两败俱伤才对。
暗叫不好,果见楚凌风勉力避让,手掌生风与那白光对上,殿内樱花漫天飞卷,光芒耀眼异常。
但闻楚凌风大吼一声,掌心生出白光拼力一搏,南宁绝灵力消耗殆尽,终是被那光芒击得落在地上。
口中鲜血涌出,染红了满地樱花。
南宁绝大抵是不愿意认输的,挣扎着欲要起身再战,奈何受伤太重,无力应战。
夏溪苽看了心疼,挤开挡在前面的仙家往擂台靠近,幻珊已先一步飞身上前,杏眸中眼泪盈盈欲滴,“你这是,何苦呢?”
夏溪苽心想他们小两口话家常,自己还是不要凑上前凑热闹的好。刚要反身折回去,南宁绝倏地开口叫住她,嗓音有些嘶哑,“溪苽,你来。”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到夏溪苽身上,她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上台时幻珊的眸光平淡得很,似一汪毫无波澜的湖水。
夏溪苽却不敢与她对视,在南宁绝身前蹲下,憋了半天,只道:“你还好吗?”
丰神俊朗的脸稍显苍白,嘴角血渍刺目。
她这问候,毫无疑问是句废话。
不是她冷情,只是从朝圣殿逃婚直至现在,她才终于又和他见面。
生疏与亏欠,令她显得无所适从。
南宁绝虚弱的摇了摇头,伸手握住她的,那张从来都是目中无人的俊颜,如今竟生出些许疲惫,“溪苽,我对不起你。”
他说,我。
可夏溪苽印象中的南宁绝,从来都只会自大的称自己“本君”,何时卑微至此?
夏溪苽听得鼻头一酸,亦摇头道:“这句话,应该我来说。”
南宁绝轻轻笑了笑,“我深知你必不爱楚凌风,所以我想带你走,哪怕日后你还是不愿与我一起,我也求得心安。”他说着眼神又黯淡几分,“现下,我却败了。”
夏溪苽见不得这样颓败的南宁绝,用力紧了紧他的手,认真道:“这不怪你,楚凌风大你几万岁,修为不及不能算败。”
南宁绝眼睛忽的亮了亮,“这么说,你愿意同本君走?”
三两句话就露馅了,夏溪苽觉得自己方才的安慰纯属多余。
楚凌风上前几步,适时插话道:“既是赌约,就当遵守。南宁上仙今日败在孤的手下,断没有再带孤女人回去的道理。”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南宁绝闻言就欲出手,楚凌风已悠然转身,作揖看向半倚在座椅上的云衍,“神君,您说对不对呢?”
云衍并不作答,慢条斯理的起身理了理衣襟,笑得如沐春风,“谁同你说,彩辰是你的女人?”
此话一出,大殿霎时便静得鸦雀无声。
众仙面面相觑,夏溪苽呆了呆,余光对上幻珊了然的笑。
倒是楚凌风最先回过味来,上前一步,恭敬道:“神君此言何意?这赌局是经您之口,玉帝见证,亲自定下的,神君莫不是要反悔?”
神君金口玉言,当众反悔,天庭日后怕是会成了三界的笑柄。
众仙家想到这一出,不由小声议论起来。
夏溪苽亦是不知该作何反应,不曾想云衍执着,事到如今还是想将她与南宁绝凑对。
云衍作势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埃,凉薄的眸百无聊赖的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楚凌风身上。
他微微浅笑,衣袖轻扬间数道金光直冲楚凌风而来。
楚凌风还算身手敏捷,试图去挡,然则上神之力他区区一个东海太子如何承受的住,当即被逼得摔倒在地,喉间腥甜,吐出一口血来。
而后,云衍悦耳如流水的嗓音缓缓弥漫进整座宫殿,在夏溪苽听来,宛如天籁:
“赌局当然算数,南宁上仙败给了东海太子,东海太子又败给了我,彩辰仙子所嫁何人,想必众仙亦清楚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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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 牵牵牵手】()
云衍说完,眸光轻轻浅浅落在夏溪苽身上,韵雅的容颜下薄唇勾出恰到好处的笑,伴着漫天樱花,温暖而美好。
夏溪苽怔怔看着,眼前景致从模糊到清晰。
花开烂漫,同那一袭白衣,静立而站的人儿相比,也在刹那间失了颜色。
在场众仙谁都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间呆立在原处,楚凌风却是冷笑道:“神君乃三界中唯一一个神,自是无人能敌。您这么做,不怕受天下人耻笑,说您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竟做出三岁小儿的无赖行径?”
云衍悠悠扫去一眼,还未说话,高台下座的东海龙王已板起脸来,先行斥责道:“风儿,不得无礼!”
“父皇……”楚凌风还想再辩驳几句,终被东海龙王眼神制止。
众仙此刻方回过神来,打从一开始便对夏溪苽婚事极为上心的托塔天王,现下端着他那宝贝宝塔,正义凛然的大踏步上前,躬身道:“这场擂台赛是南宁上仙与东海太子的对决,神君贸然插手,实为不妥!”
云衍不以为意,云淡风轻的反问道:“是谁规定参赛者只能有两名的?”
“这……”托塔天王语塞。
当初没想过还会有第三个人前来抢婚,是以也不曾定下过这个规定。
抓耳挠腮半天,托塔天王搬出老一套的说辞,义正言辞:“神与仙相恋有为天道伦理,还望神君三思啊!”
他说着屈膝下跪,隔着厚实的花瓣也能听见骨头与地面沉闷的碰撞声。
托塔天王此举终于让在场仙家如梦初醒,纷纷下跪叩首,痛心疾首的规劝道:“还望神君三思!”
声势浩大,余音绕梁,掺着片片樱花凋零,哀转久绝。
云衍却仿若未闻,如画的眉眼重新凝向夏溪苽,缓缓向她靠近。
一步一步,走得极为专心致志。
夏溪苽看着这样的云衍,忽觉周围的一切嘈杂声就此沉寂。
三两片花瓣徐徐飘落至他的肩头,深蓝色海水折出淡淡浅芒洒在他身上,发出耀眼又柔和的光。
这一路像是被人刻意放慢的镜头,夏溪苽只觉过了无比漫长的时光,他才好不容易走到她的跟前。
云衍浅浅一笑,眼角眉梢皆是柔情。他朝她伸出手,低婉的嗓音如高山流水,一字一句敲落在夏溪苽心田:
“西瓜,我来接你回家。”
夏溪苽想笑,眼泪却快一步落下。
他说,西瓜,我来接你回家。
那一瞬间,满心的委屈、无奈与不甘,都被给予了这世上最温柔的对待。
她想起先时自己对云衍的恶言相向,他看在眼里,该是极幼稚的吧?
泪水像是覆水难收,夏溪苽勉强吸吸鼻子,抬起手欲要与他紧握。
一道白光霎时从二人手中空隙间袭来,夏溪苽避让时顺着光源望去,却见托塔天王已不知何时站起身,高举那宝塔向她冲来。
“西海小仙实为红颜祸水,一日不除,定当成为我天界大患!”
语罢,宝塔极速掷于半空,发出炙热灼烈的白光。
托塔天王这么个架势,是准备将她当作妖怪给收了吗?
夏溪苽好笑,翻身引来水柱,试图与它拼力一搏。
下一秒,身子一轻,整个人已落进云衍厚实的怀间。
眼前金光化作缕缕浅芒,缠绵而霸道的直击托塔天王而走。
但闻托塔天王惨叫一声,半空中宝塔应声而落。
随后云衍清冽的嗓音响彻整座宫殿,淡漠而肃穆,“伤彩辰仙子者,斩!”
云衍给人的感觉,从来都是波澜不惊,淡雅如墨,何时见过他说出这样气势逼人的话来?
大殿再度归于寂静,一众仙家心里头焦急,却还是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自己成为第二个托塔天王。
夏溪苽偷偷打量了众仙一眼,还是觉着自己公然与云衍搂搂抱抱太过暧昧。
想了想,便轻轻扯了扯云衍的衣袖,示意他方自己下来。
云衍低下头静静看着她,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表示对这件事的不赞同。
手下搂得更紧,他缓步而走,深蓝海水中那抹白衣胜雪洁白。
“神君!”
眼看云衍要走,众仙到底没有忍住,齐齐开口。
“神君慢走不送!”
东海龙王从座椅上起身,接过话茬,笑得老神在在。
云衍回头,朝东海龙王微微颔首,渐渐隐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