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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珊看在眼里,竟隐隐生出惊艳之感。她听不懂她话中深意,更看不懂她樱唇浅笑,可偏偏那面容,令她一介女子都险些动容。
她忽的想起初见时,夏溪苽于水波中伫立的靓丽身影,那个时候她便觉着,她不该只是个无名无分的小仙。
所以,能博得南宁绝青睐,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吧?
眸光黯了又黯,幻珊苦苦一笑,推门而走。
那一众守在屋外的宫娥见幻珊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心下俱是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生出抹疑惑来。
自家殿下今日去早朝时便已放出话来,说是凤凰公主再来定要在门口挡好了。奈何她们人微言轻,哪里抵得住对方兴师问罪的架势。生怕她一个不满意又放一把火将朗坤殿化作虚无,只得按着命令觐见彩辰仙子。
虽说到底安然无恙的将事情解决了,但二人闭门时谈了些什么,委实令她们好奇不已。
仙界时日漫长,稍稍一些八卦都足以让她们津津乐道好些岁月。只不过议论自己主子是大忌,也不过是私下里面解解馋罢了。
于是,不出半日,夏溪苽与幻珊不打不相识,相见恨晚,如胶似漆的流言便渐渐传播开去。
整日守在珍宝阁的夏溪苽虽说无缘知晓,但却传到了南宁绝的耳朵里。
一路上撞见的仙人都纷纷恭贺他抱得美人归,过一阵子又要娶凤凰公主为正妃,现下二人相处和睦,日后也必定不用为了妃子争宠的事而操心。
这件事倒是有些出乎南宁绝的意料,他命宫娥挡住幻珊是为了防止夏溪苽被欺负。如今二人能够结识,不得不说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面上春风得意的赶回朗坤殿,却在珍宝阁的门前给堵了回去:
“你不要进来,我东西还没清点完毕,别来打搅我!”
南宁绝只当夏溪苽是在与自己赌气,难得好脾气的叩响门扉,柔声道:“乖,你先开门,本君昨日的话全数收回。”
躺在祥云上的夏溪苽想也没想,再度回绝道:“不许进来!”
嘿,还蹬鼻子上脸了?
南宁绝终是拉下脸来,这一次不再征求夏溪苽同意,手掌聚力,生生将门破开。
只听见屋内传出阵阵玉器掉落的声响,南宁绝头上一凉,竟是一顶金盆倒扣在他脸上。
夏溪苽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地面,又扫了扫南宁绝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颇为无辜的开口道:“你看,我早就说了让你别进来嘛。”
“夏…溪…苽!”南宁绝一把掀开头上的金盆,暗暗攥紧双拳,额头隐隐暴出几根青筋,咬牙切齿道:“这屋内的东西你一天不清点完毕,就一天都不许出来!”
他说着,拂袖便走,再没有丝毫不舍。
夏溪苽见状,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她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将这些珍宝一件不落的清点干净,毕竟,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彻底的离开。
至于现在嘛,夏溪苽觉着,珍宝阁的的确确是个避世是好地方。
今此一遭,南宁绝许是短期内都不会想来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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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回趟娘家】()
接连过了五日,南宁绝果真都没来找过夏溪苽麻烦。要论起来,该是夏溪苽自打来到仙界以后,最为舒坦的日子了。
趁着南宁绝上朝的时间里绕着九重天四处溜达,中午再赶回来躲进珍宝阁里惬意的睡个午觉,傍晚又招来小白无良蹂躏。即便仙界时日再漫长,如此也是打发的极快。
然而,这样的好日子足足熬到第六日上午,终于全数殆尽。
原因无他,只不过是嫁出去的女儿离家前,须得回一趟娘家罢了。
夏溪苽委实没想过仙界也是同人间一般的习俗,奈何她好不容易才逃离西海,此番回去,简直跟自投罗网没没什么两样。
颇为不情愿的叹了口气,夏溪苽万般不舍的拥小白入怀,闷闷道:“姐姐走得这些时日里,你要照顾好自己。若是被谁欺负了去,先躲着,看姐姐回来以后怎么收拾他!”
这已经是临行前,来自夏溪苽第一百零八次的告别。
事实上,夏溪苽这样的担心纯属多余。
如今整个九重天上,哪位仙家不知这只白鹞是即将封为南宁绝侧妃的彩辰仙子心尖上的宝贝,见到了都是绕道走。平日里就算被白鹞叼走了什么东西,也咬一咬牙忍下了。
说什么被人欺负,却是它不去欺负别人已是万幸了。
南宁绝倚在一旁树干默默看着,到底没忍住,失笑道:“既然舍不得,将它一并带去就是。”
时隔五日,南宁绝即使有气也消了大半。亦明白西海一直是夏溪苽的软肋,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再硬的心肠也软了下来。
夏溪苽摇摇头,颇为鄙夷的看了南宁绝一眼,“小白哪里会游泳了?”
南宁绝倒是被这话勾起一段回忆来,眼底含了些许玩味的笑意,“你在西海的邻家小弟可不就是养了一条会潜水的小白吗?”
这都是多久以前的烂账了,居然这会儿子又被翻出来?
夏溪苽汗颜,明知彼此间都清楚这是个谎言,却还是硬着头皮圆回来,“狗和白鹞之间,还是有所不同的。”
南宁绝嗤笑一声,也不准备追问,只上前扯过夏溪苽,招来一朵祥云一并上了去,“快些走吧,本君保证,最多不过三日,一定带你回来。”
有免费的司机,夏溪苽也不客气,双腿一弯便直直坐了上去。从九重天到西海的日程少说也有半天的功夫,干站着指不定多累。
南宁绝虽是司空见惯了夏溪苽这副样子,仍旧皱了皱眉道:“都是要成为本君妃子的人了,怎么还是一点端庄的规矩也没有?”
夏溪苽神色自若,无谓的耸耸肩,笑而不语。
人们往往会在遇上比自己高大的东西心生敬畏之情,见到大山是如此,见到广阔的西海亦是如此。
远远望去一片碧蓝色的海面,彼时无风,只是稍稍泛起浅浅的涟漪,正午的阳光照射下,泛出波光粼粼之景。
西海龙王得到南宁绝今日会来的消息,一早便率领众人在海面上候着,却是没想到这一等便是半日的功夫。
一众人只道南宁绝身份尊贵,不过是硬撑着等上一等罢了,即便有什么抱怨也不敢明面上表现出来。更何况,蟠桃盛会南宁绝中途退场,最后却是选了他们西海的小女儿为妃,怎么样都是给他们长脸,心底亦是有一股喜色。
可这件事一旦发生在顾芳枫身上,除了嫉妒与怨恨,再不觉得有其他。
那日南宁绝气势汹汹冲进西海龙宫,二话不说便向父皇讨要龙珠,原因却只是为了替她那不成气候的小妹疗伤。
她不过上前制止一句,来人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将她左手筋脉切断,时至今日才将将好了大半。
这件事情说到底,必定是她那小妹在背后教唆。现下又摆足了架子叫她等了半日才迟迟现身,怕是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了。
思及此,顾芳枫暗暗攥紧双手,指尖微微泛白,面上仍旧是端庄的神色。
夏溪苽自然是没料到她只不过拖了些许时辰才来,竟牵扯出顾芳枫如此多无端的臆想来。只是忆起小白折翼的事情,心底蓦然腾出一股怒火,连正眼也不愿多瞧上两眼,只朝着西海龙王微微屈身行礼。
西海龙王瞧着多日不见的小女儿如今已是飞上枝头的凤凰,相貌明艳动人。前些日子还欲将她捉回来兴师问罪,一时间难免生出一抹不是滋味的感慨来。忙伸手扶住夏溪苽,笑着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夏溪苽这才起身,倒是一旁的南宁绝想着夏溪苽这些时日来所受的委屈,始终摆不出什么好脸色,漠然道:“岳父好。”
谁想光是这一声“岳父”,已让西海龙王激动的老泪纵横,感恩戴德了。不由连声应着,将不久前南宁绝前来龙宫闹事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了。
顾芳枫此时笑着走上前来,恭恭敬敬朝南宁绝行了个礼,笑道:“南宁上仙,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她这话也没有别的意思,三番两次遭南宁绝羞辱,想要攀龙附凤的心思早就消了,只盼着南宁绝能改掉对她的成见。因此这一笑,极为得体谦卑。
西海龙王见顾芳枫如此识大体,不由欣慰的点点头。南宁绝却是没有半分叫她起来的意思,伸手揽住夏溪苽的腰肢,望着顾芳枫凉凉笑道:“西海的大女儿怕是眼神不太好,彩辰仙子就在本君身边站着,怎么也不见你准备行礼?”
顾芳枫面上的笑容僵了僵,“南宁上仙莫要说笑了,论辈分,我却是比小妹年长不少的。”言下之意,自是即便要行礼,也该是夏溪苽向她行礼。
“若是按着岁数来,本君倒也是比你小了几岁,看样子竟是本君不懂礼数,忘记向你行礼了?”南宁绝不咸不淡的说完,眼底隐隐染上些寒意,“再者,彩辰仙子的称号乃是玉帝钦赐,如今又是本君的侧妃,难道还受不起你这一礼了?”
西海龙王哪里能想到不过是个礼数的问题,竟已惹得南宁绝不悦。额头渗出冷汗,慌忙向顾芳枫投去一个眼神示意。
自出生以来,她顾芳枫素来都是被人捧在掌心上宠着,今日为了区区一个夏溪苽便让她颜面尽失,终是心有不甘,咬着唇身子却不愿意挪动分毫。
这些个繁文缛节,人界早就给废除了,不料仙界依旧守着。
夏溪苽本不欲追究,况且她还需得在西海呆上几日,为了个顾芳枫就撕破颜面委实不值得,索性笑着上前将她扶起,摆足了小女儿的娇嗔姿态,朝南宁绝嗔怪道:“大姐到底是长辈,前些日子又被你断了手筋,现下也不知伤好了没有,做什么为难她?”
一句话不仅挑起顾芳枫不愿回首的过往,更是提及了她虚长的年纪。夏溪苽表面上看起来是好言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