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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算算时间,今天该是母亲下葬的日子——泷盏惨然一笑。
张小小将白淼收进空间,旋转着自己的冰晶叶子,率先朝着泷府而去,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奶奶的呼唤声,但是她更加清楚地知道,奶奶分明已经过世!
第80章 但留一线生机矣()
莲花状冰晶植株旋转着飞进庄严府邸,越过一重又一重高墙,浓白叶脉同苍白天色融为一体,人眼更是无法看到那完全透明的叶片。泷府内有不少仆从来回走动,他们丝毫意识不到张小小的存在。
愿力触手渔网一样撒开,张小小几乎是立刻找到了那呼唤声的来源——竟是在三百米深的地下!
地表之上的泷府是一个占地面积无比广大的庄园,有山有水甚至还有一望无际的碧绿农田,然而在这偌大庄园的深深地下,竟是被挖空后建造起一座庞大城堡来。
从那古朴到稚拙的建筑形制来看,这座地下城堡的历史相当久远——不要问张小小是怎么知道的存就是这么酷炫。
这座地下城堡很明显来自于古修者的时代,那一层又一层的强大结界一半由元力支撑,另一半则是愿力在运转。实际上,在古修神秘没落之后,人间界的修者们,包括人修、妖修、灵修,都是连愿力为何物都不曾知晓,更别提驱使运用了。
飘在半空中灵活挥舞着愿力触手的张小小,默默地托了托自己老是四仰八叉散开的冰晶叶子,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天目琼花在古修时代就已经存在了,没准儿古修者的没落还有天目琼花的一份功劳呢……
维持结界精密运转的愿力没有散发出一丝一毫的波动,深水静流,大音希声,那股庞大无匹的愿力静默如山,只有当张小小四处飞散的纤细愿力触手撞上结界消融殆尽之际,才会让人意识到它的存在。
小说原文并没有提到过泷府之下还有一座古修的城堡,这大概就是作者笔力所及之外的真实世界了。张小小对此并不意外,叫张小小若有所失的,却是那一声声来自于奶奶的熟悉亲切唤声消失了,在张小小发现这座地下城堡的那一刻,一声又一声的呼唤戛然而止。
即使在听到第一声的时候,张小小就已经意识到那不过是对她的一种诱导,她还是按耐不住地心情激动起来,如果她现在不是一棵草,在听到奶奶喊她第一声“小妮”时,她就已经泪流满面了。然而张小小现在只是一棵草,她所能做的只是晃晃叶子,然后一头朝地底扎去。
张小小的骤然离去泷盏自然是知晓的,不过泷盏自知以她目前实力尚涉及不到天目琼花所处层面,因而她连头都不曾抬过,这个身形纤弱眉眼秀致的温婉女子,只是在深朱大门前静静立了片刻,便缓缓绽开一抹不达眼底的娴静笑意,抬脚慢慢向前走去。
行走之间耳际发丝随风微动,鬓间插着的碧色翡翠吊坠仿若展翅欲飞的精致蝶翼,泷盏脸上温婉贤淑的笑意一点点加深,与此同时,她垂在身侧的白皙指间有猩红尖刃一点点探了出来。
谁都不知道她心底住着一只日日咆哮的凶兽,她不仅仅是血液凶恶,她对于人心险恶更是有着异常敏锐地感知,那些被人精心隐藏层层掩盖的恶意统统摊开在她眼前,她看的明白,却也只能看个明白。
遭受愈多恶意,那凶兽便愈发壮大,而她的自控力则愈发被削弱,总有一天,她会迷失神智,陷入彻底的癫狂——若非如此,她为何要三番五次地寻死觅活,若是能够好好活下去,谁又愿意痛苦死去!
如果不是因为母亲一滴又一滴柔软而滚烫的眼泪,那只凶兽早就撕裂她的胸腔咆哮出声。然后呢,这个世界上唯一一条能够捆住她体内那只凶兽的锁链被那个蠢妇斩断了,那只猛兽已经露出了獠牙,开始啃咬她的内脏乃至于吞噬她的灵魂。
若是没有那名妖修给她下的禁制,以她的体质觉醒程度她恐怕早就濒临崩溃边缘;若是没有被天目琼花一行人锁进那一方小天地,她也不能机缘巧合之下掌控住自身血液;若是没有她腹内温养的烟云红霞木,她可能依然会自残;若是没有遇上囡囡,想必她也绝不会想要在这人世间生活下去……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天道缺一,但留一线生机矣。
刚跨过门槛,便有一个小厮迎面走来,乍然望见失踪已久的泷盏,惊的他瞪大了眼。
泷盏把手臂背到身后,朝他微微一笑。自袖口探出的那一截猩红细剑,在那小厮看不到的地方,闪烁着近乎刺目的妖艳光芒。
“你你你你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泷盏轻声回答,她忍不住弯了弯眼睛,脸上绽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
她带着她那一身不详血液所化成的利剑,回来了。
第81章 生无可恋。jpg()
“泷二回来了!!!”这小厮惊慌失措下大喊大叫起来,竟是连对主人的尊称都顾不得带上。
听到这么个已经变得有点耳生的称呼,泷盏笑的愈发真挚。
是的了,她明明身为泷家主母的嫡长女,在这些个下人的眼里,她却不过是“泷二”,至于能称得上“泷大”的那位,自然是桃姨娘那个比她年长四岁的儿子了。
猩红细剑缓缓滑出衣袖,泷盏对那名小厮柔声道:“你是尘伯的亲戚?我看你俩眉眼有三四分相像。”
那小厮回过神来连忙行礼:“是是是,尘伯是小人本家叔父。”
泷盏微微颔首。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小盅毒死母亲的冷饮,正是家中管事尘伯吩咐下人端过来的。
当时正值夏日炎炎,母亲向来怕热,她身着顶顶清凉的浅绛色绉纱裙,里面除开抹胸就只套了件冰蚕丝织就的交领短衣,外罩的也是质地轻柔盈透的单丝碧罗花笼裙,躺在沁凉竹床上丫鬟们左右都给她摇着扇,身边还远远近近高高低低摆满冰盘,她还是一声又一声地喊着热,她也确实热,每到夏日她脸色都红彤彤的,完全省了涂胭脂腮红的功夫。
新上任的管事,那个面相老实朴厚的中年人,便是这时候殷勤讨好地送来了清凉解暑的甜汤和一小盅冰雪晶莹的冷饮。
那小小一盅的冷饮,据这管事说,是他特特邀了修者用了奇妙术法才做出来的。瞧着白雪也似,可怜可爱,闻着也格外清甜,一呼一吸之间五脏六腑都凉爽起来。母亲爱极了她,自己尽管热到面红耳赤,到底也舍不得吃,只是拿小勺作势挖了一丁点放进嘴里抿了下,就不由分说地要给泷盏吃。
那冷饮恐怕还真是请了修者做出来的罢,不然母亲怎么会只是沾了沾唇齿就猝然身亡。
刚才还噘着嘴嫌弃泷盏佩的那一对兰花蕾形银耳坠太过素朴,说要找出她的金累丝嵌红宝石的菱形坠子给泷盏,下一刻她那戴着千年金丝楠木佛珠的手腕便软绵无力地垂了下去,掌中盘玩的两颗老红色核桃滴溜溜四处滚动。
丫鬟们手忙脚乱地扶她唤她,坐在一旁的泷盏却比谁都清楚明白地知道,母亲已经去了。
从此以后,她是没有娘亲的孩子了。
大概是母亲不重样儿的衣裙饰物晃花了桃姨娘的眼,她便恶狠狠地出手了罢。泷盏静默着将那一盅毒物吃尽,却不过是腹中绞痛片刻便再无大碍。若不是那时的她心如死灰,她怎么会叫这些个渣滓存活至今。想要身披绫罗绸缎坐拥金银宝山,那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命!
“去吧,去替我向尘伯问个好,再向父亲通报下,就说不孝女泷盏未婚先孕,寻求族人庇佑来了。”泷盏低眉敛目,似乎困窘至极。
那小厮被泷盏一席话惊的目瞪口呆,瞥见泷盏下颌珠子似的眼泪时更是震惊万分。未婚先孕——那可是要浸猪笼的啊!而且泷二姑娘不是天生缺魂少魄没情没感的么!她也会哭?!
在那小厮连滚带爬地离开之后,泷盏抬手抹了把脸上湿漉漉的泪水。母亲遭人毒杀她没哭,母亲装棺入殓她也半滴眼泪都无,此时此刻满腹血海深仇的她本该报仇雪耻,怎么就泣不可仰,大放悲声了呢。
盖因瞻顾遗迹,音容笑貌如在昨日,再回首唯余长风空耗,茕茕孑立,形单影只,生死两茫,天人永隔,令人长号不自禁矣!
子欲养而亲不待——泷盏掩面痛哭。
对于泷盏的状况如何,张小小并不知晓,她这会儿自顾不暇。
在一头扎进地底之后,自觉以超光速前进的张小小毫无意外地撞上了地下城堡的结界,只不过跟预料的状况有所不同,她没有被弹飞也没有被放进去,她被卡住了……
是的,卡住了……
像是被做成透明树脂球标本的蒲公英绒球,张小小保持着她最不喜欢的四仰八叉状态,被卡在了透明的愿力结界里,动弹不得,然后在着不尴不尬的关头,白淼好像醒过来了。
张小小:生无可恋。jpg
第82章 这玩意儿是天界的()
不论张小小当下心情如何,单单就这么看过去,一株呈现盛放姿态的透明莲花还是十分美丽的,尤其是在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底下,天目琼花自带微芒,瓣瓣冰晶表面,正流转着浅而又浅的微弱冰蓝色光亮,那是一种极为通透遥远到不真实的美感。
单纯用肉眼观测,这地下世界除开天目琼花所散发的微光之外,便再无一丝光线。无边无际的黑暗仿若一望无际的深海。
张小小的愿力触手向来无往不利,此时却无法穿透地下城堡的第一层结界。张小小此刻虽说动弹不得,但她依旧保有无数愿力触手,这些被截留在结界之外的愿力触手,传送给了张小小那些常人所不能见到的场景,尽管愿力触手所探索到的景象还只是最外围,却已经足够叫张小小心神震撼了。
地下城堡竟不是建筑于陆地土壤之上,而是简单粗暴地搭盖在一个比这城堡还要大的木桩上,这木桩并不曾完全枯死,边缘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