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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盏跃动着温暖魂火的魂灯朝着西方天际的蓝色藤蔓飘飘摇摇地飞去。
那一株挺立于天地之间蓬勃生长的植物仿佛拥有着无限的生命力,它每时每刻都在生机勃勃地萌发出好似风海海水一般汹涌澎湃的藤条与枝叶,然而若是能够近距离地接触到这颗被尊称为天柱的藤蔓,就会从那一片片已经开始泛黄的新叶上意识到,它的生命力并非是无穷无尽的,实际上这株魂态植物的生命就快要走到尽头了。
一盏又一盏魂灯携带着精纯的魂力撞上了一根又一根开始泛黄的蓝色藤蔓,橘黄的火焰将蓝色枝条上的枯黄颜色一点点燃烧殆尽,蓝色藤条再次萌发出的枝叶便恢复了淡蓝色,一层又一层新生的蓝色藤蔓攀扯着覆盖上了天空中崩裂出的破口,同样淡蓝色的天光随着日出层层透出暗黑的穹顶——天亮了。
耀眼而灿烂的日光洒落到高大祭坛上跪伏着的娇小身影上,黑色衣袍下保持着跪拜姿态的人形白骨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在链条抑或齿轮转动的金属碰撞声里,祭坛中心缓缓凹陷下去,身披黑袍叩拜在地的人形白骨渐渐下落,最终消失在祭坛上。金属碰撞声还在持续不断地响着,凹陷下去的祭坛中心再次上升,在原本人形白骨身披黑袍叩首跪拜的位置上,正盘腿坐着一位身披白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身前端端正正摆放了一支高脚烛台。
森林中一头通体棕褐嘴唇雪白的大角鹿慌不择路地奔跑着,它一角撞断挡在前方的一根粗大树藤,飞也似的向前跑去。
隐匿在大树后的一道人影抓住这根树藤,轻轻一荡就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
远远看见坐落在高坡上的祭坛,更看到祭坛里走出的两名黑袍人抬着的一具白骨。白唇鹿发出一声惨厉的哀嚎,四蹄狂奔,不慎被石块绊倒,它就地一滚化成人形,跑到黑袍人跟前,看到那一具罩在黑袍里的白骨,一下子软倒在地嚎啕大哭:“娆十三妮!媳妇儿!”
远远缀在它身后的那一道人影,在周围来回晃了晃,很快就藏进深林里隐匿了起来,无声无息地仿佛一块腐烂的木头横倒在了灌木丛里,这是一名精心作了伪装的人族斥候。他尽忠职守地探查着周围的环境,尽己所能地搜集着情报信息,而像他这样的斥候,还有三四百名。他们像一双又一双眼睛,一只又一只耳朵,将魔界东荒大陆上的情报和信息源源不断地传递给自己的上峰,而这些情报信息经过一层层的整理和筛选,最终经由通灵玉玦汇总到了藏云手里。
而此刻的藏云正在拌鸡食。
把昨天晚上切碎了的干草再加上今天早上老头儿端过来的一簸箕没去壳的谷物,还有老太太随手给添进来的一把豆子,全部倒到磨盘里磨上几圈直到都变成碎渣,然后扫出来收集到桶里再加点儿水进去,慢慢搅拌均匀。
藏云面无表情地在六只咯咯咯叫着的老母鸡的热情簇拥下拌着鸡食,直到老头儿背着手叼着烟斗从他旁边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说鸡食已经拌好了不用再搅了,他才能腾出手来拿出通灵玉玦看上一眼——
魔界的祭祀活动已经开始了,祭祀对象不明;晓晓走失前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是天目雪原,之后就失去消息;追踪晓晓的时候他们在天目雪原上发现了一株十分巨大的藤蔓。
这个表示巨大的闪光被使用了整整五次,这也是能够被使用的最高频次,看样子这株藤蔓植物确实是非常巨大,他在秘境中也是见过小山一样大的植物的,不知道是下属少见多怪,还是这棵藤蔓着实庞大。
一边喂鸡一边思索着,藏云隐隐有种直觉,这棵被下属特意通过通灵玉玦报告上来的藤蔓植物,似乎会在他这一次的魔界之行中扮演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
喂好了鸡,老太太的饭也做的差不多了,一直在厨房打下手的游鸿这才有空出来到院子里。他幸灾乐祸地看了会儿藏云被母鸡围着讨食的热闹场面,看够了之后才在藏云能杀人的目光下打了一盆井水,叫人过来和他一块儿洗了手去吃饭。
老太太做了一桌子的菜,看起来着实丰盛,吃起来口感也很是不错,连向来挑嘴的游鸿都吃了个肚儿溜圆。
吃饱喝足以后游鸿帮着老太太一起收拾碗筷,藏云则跟在老头儿身后走到了院子里。
原本正在庭院里来回溜达的老母鸡们朝着老头子一拥而上,藏云本以为它们是要表示亲热,结果一只两只的都伸着尖尖的喙去死命地啄老头子的腿和脚,而老头子仿佛没有知觉一般乐呵呵地跟藏云说话:“瞧瞧,一个个活蹦乱跳的,我养的真是好。”
藏云:“……嗯,挺好。”
“对了你昨天晚上想跟我说什么来着?”老头子笑眯眯地问道。
“希望您帮我查看一条信息。”藏云把通灵玉玦双手奉上:“其中有一条影像信息,对我而言非常重要。”
看了眼前的人族一眼,老头儿接过通灵玉玦把玩了会儿,他忽然沧桑地叹了口气,提高声音对厨房内的老太太喊道:“老婆子!给我把床底下埋的那一罐子酒拿出来!”
然后老太太一掀帘子气势汹汹地就走了过来:“给你拿酒?你个糟老头子还敢给我吃酒?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
“不是不是,”老头儿原本就干瘦的身体好像又矮下去一截,他心虚气短地反驳道:“可不是吃酒,那是虎骨玉髓膏!有正经用处的!看见这些小崽子们没有?是给它们吃的!”
“是吗?”怀疑地看了老头子一眼,老太太又用同样怀疑的眼神看了旁边的藏云的一眼,这才转身回屋去,一边走路还一边说:“我给你把那罐子挖出来,我看你是不是要吃酒,你要是敢骗我,我给你把两只耳朵都揪下来!”
藏云:………
游鸿抱着一大盆碗筷从厨房走了出来,有点好奇地问他:“老太太刚说什么揪耳朵?我听见你们要去喝酒?带上我带上我,我好久没有喝过酒了!馋死我了!”
“什么?!还想出去喝酒?”老太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哇李老汉,你当初可是好好的答应我了——”
“没有没有没有,什么出去喝酒,没有的事儿!别听他瞎说,”老头子一叠声的否认,又对着游鸿瞪起眼睛:“你胡说什么!还不快去洗你的碗!”
游鸿:………哦。
默默端着洗碗盆到水井旁打了水开始洗碗,游鸿一边哗啦啦洗碗一边支着耳朵听他们讲话。
老太太到底还是把酒罐子拎过来了,原本团团围着老头子的鸡呼啦一声朝着老太太围了过去,挤挤挨挨蹭蹭的特别亲热,老太太没好气地把酒罐子塞给老头子,扭头要走却被叫住了,老头儿一只手端着酒罐,一只手拿着通灵玉玦:“先别忙着进屋收拾,给你看点儿有意思的。”
听到这儿游鸿已经偷偷把脑袋转过来了。
藏云神色不变,心弦却紧绷起来。
老头儿长了老年斑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下通灵玉玦,藏云并没有感知到一丝一缕天地之力的波动,下一刻却在半空中看到了清晰的投影——
这是一株通天彻地的蓝色藤蔓。难以计数的蓝色枝蔓生长着纠结着缠绕着挺立在空中,上接苍穹,下连大地,仿佛撑起一片天空的立柱!这明明是一株细枝细叶的藤蔓植物,实际上它每一根藤条每一片叶子也确实都是十分柔嫩易断的样子,然而就是这样柔弱的藤条与枝蔓以令人无法想象的生长速度簇拥成了这样雄伟壮观的一幕奇景。
这段影像并非单纯地想要展示这棵藤蔓是如何的顶天立地,随着传递影像之人的移动,藤蔓上方高远穹顶裂出的巨大缝隙和藤蔓下方奔腾倒流的汹涌海水都无比清晰地显现了出来,从而也让人十分清楚地看到,正是这株爆炸一般生长着的巨大藤蔓,在堵塞着天空中裂隙的同时也拦截着倒流的海水。
空中到处都飞舞着被大风大浪粉碎的蓝色藤蔓碎屑,从越来越密集的蓝色碎片就能看出,传递影像过来的人还在努力地去接近藤蔓本体,藏云看着被愈来愈密密麻麻的藤蔓碎片糊成蓝色的影像,心慢慢沉了下去。
距离越近就越是危险,从影像中偶尔扭曲的藤蔓碎屑上,就已经能明显地看出这一区域的天地规则开始混乱了。藏云印象里率军前往南方探查的那一位老将军向来都很是谨慎稳重,并不是冒失冲动的性子,不可能在明知前方危险的情况下还要——难不成,他是故意如此?!
藏云眸色深沉地凝视着这一段还在继续放送的影像,蓝色藤蔓碎片中已经有血红颜色夹杂其中,很快血色变得越来越多,藏云甚至看到一根小指被风浪飞速绞成血红碎片,下一刻,通灵玉玦被人高高抛飞了出去——眼前影像开始旋转,然而在空中翻转着坠落的通灵玉玦,依旧在如实记录着前方的景象,因此也记录下了那一道被蓝色藤蔓碎片裹挟着几乎不成人样却依旧伟岸高大的身影,还有那一句声音破碎到几乎叫人无法理解的话语:
“臣幸不辱使命!”
通灵玉玦在风浪中并未幸存,在模模糊糊的一片又一片蓝色里,这段影像很快就结束了。
藏云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后他神情平静地道了声谢,沉默片刻他又开口问道:“我妹妹身上也佩戴了这样的器具,她神魂有缺,神智也不太健全,不慎走失了,您能帮我定位下她的具体位置吗?”
老头子神色奇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问了下是不是亲生妹妹,确定是亲生的,又要了藏云一滴血,他皮肤松弛的干瘦手指在空中轻轻一抹,藏云的那一滴血就在半空中雾化开来,下一刻颜色深红近乎于黑的血雾铺平展开,一段影像在这血雾上显现出来——
“怎么又是这颗大蓝藤?”游鸿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再次显现的这段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