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正要扭头去看看白淼是不是发烧了,张小小心脏忽然开始痉挛,一阵阵地抽痛,她张大嘴,呼吸困难,发不出半点声音。
白淼的体温越来越高越来越高,隔着衣料都几乎要将张小小的皮肤烧灼烫伤,而张小小自己的手脚在这时候却变的僵直而冷硬,甚至于最后她都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唯一清晰的只有心脏处的猛烈痛楚,张小小张大眼,她仿佛回到了在课堂上倒下去的濒死时刻。
泷盏低垂着眉眼,即使她面无表情,看起来依然柔顺而纤弱。少女捆在背后的双手指缝间有血丝蔓延,玉白指间的鲜红血迹将绳索也染上了斑斑点点的红色。谁也看不出,少女那细白指间还夹着一枚同样细白的陶瓷碎片,就连那名带走她的妖修都没有察觉到,毕竟人类惊慌失措地失手打破什么东西实在是常见。
碎片的尖锐棱角正深深地扎进手指里,泷盏却还在一点一点地加大力度,好让碎瓷片的尖角可以更深地割进血肉里,也好让更多的血液从伤口渗出来——她的一切厄运都来自于她体内所流淌的这些血液,然而她此刻唯一可依仗的却也只有自己的血液。
泷盏自有记忆起,就懂得了她自己是和旁人不同的。至少这世界上恐怕再不会有第二个人的血液会具有如此恶毒而恐怖的强烈侵蚀性,只要那么一滴,就足以将母亲抱着幼婴的手腕残忍地整个儿穿透。
从小到大,泷盏都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受一丁点伤——她不为保护自己,只为保护那个不在意受伤不在意痛楚执意要和自己亲近的女人。
只是泷盏天生没有痛感,肌肤却又生的无比细腻娇嫩,因此总是在泷盏自己都不知晓的情况下就会受伤而流血,那从她体内流出的血液看起来同其他人并没有丝毫不同,却可以将触碰到的一切物体都侵蚀的一干二净,除非那鲜红液体变得干涸。
泷盏携带着这样一身可怖的血液,却只能就这样活下去。她不能够采取任何会让肢体流血的死法,于是她选择不流血的死亡方式:她曾经连续几个月不进饭食;她曾经把自己吊在房梁上整整一夜;她曾经把自己埋进深深土地;她曾经抱着石头把自己沉进水底……然而这些做法换来的,却只有母亲悲痛欲绝的眼泪和哭泣,她依旧好好地活着:呼吸平稳、面色红润、肌肤娇嫩。她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却始终没有来过葵水,即使她的母亲天真地因为这件事而郁郁寡欢,在泷盏看来这却是一大幸事——她不能够再承受更多了。
原本泷盏已经为了母亲而要好好地活下去,至少要陪伴着母亲,直到送走她,泷盏总可以离开俗世,走进荒山野岭,慢慢耗尽自己这无辜而又罪孽的一生。谁知道,那个无比执拗无比骄横的女人竟会死在她前面,本该活下去的人死去了,本该死去的人却还活着,这真是个悲凉的笑话。
尽管捆住她的绳索不同于凡物,似乎能够更久地经受侵蚀,或许也是因为她此刻流出的血液太稀少,不过也不会太久了,只等绳索断开,她就会从高空坠入海里。只要不受制于人,以她这种怎么样都可以活下去的体质她徒步也可以回去,她必须要回去——那些人必须付出代价!
想到回去之后如何料理那些人,泷盏勾起唇角,露出一丝苦涩笑意——为什么死去的不是她……
天地之力强烈至极地波动起伏,泷盏淡漠抬眸,下一刻那双幽深似枯井的黑眸浮现些许疑惑。
一头背生冰晶双翼的大虎正仰天咆哮,它通体皮毛是纯粹的银白,虎目却是狰狞的猩红颜色。泷盏一时不明白它要做什么,她只是看着它咆哮示威,看着它拍打翅翼,看着它追逐逃窜修者,看着它将一个又一个举手投足间带着莫可名状威严的修者轻而易举地咬杀。
泷盏瞳眸凝沉,不自觉地绷紧了唇线,她关注的不再是大杀四方的猛虎,而是那一朵随着时间而逐渐显现出的冰蓝色莲花。
这朵莲花硕大无匹,始终旋转在大虎上方,将腾跃奔走的大虎完完全全笼罩住。仔细看去,那旋转的无数莲瓣全部都是虚影,似真还假,只有莲芯处的一点莹白是实体,泷盏不太确定那一点白具体是什么——那好像是一个小白球?
冰蓝而透明的莲瓣旋转之间,被大虎咬死的尸身纷纷溃散如烟,溅落血液则一滴不漏地没入了那莲芯处的一点白,伴随着大虎咬杀的尸身越来越多,花蕊处吸纳的血液也越来越多,泷盏能够看出那一点白色微微泛出蓝光来,倒是那大虎咬来咬去,却每每咬了一嘴空,看上去渐渐变的垂头丧气,将最后一名妖修咬死之后,它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泷盏之所以紧张起来,不是因为那朵莲花明明就在眼前不远处,她却感知不到对方的存在,而是因为她自己的血液也被那莲芯处的一点白色给吸纳去了,最重要的是在伤口流出的血液全部被吸走之后,她竟然感觉到了自己和那点白色之间建立起了一种玄奥联系!
泷盏直觉到,自己今后的命运将和那一点白色息息相关!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从那玄奥而模糊的联系中传达而来的是慈悲与哀凉之意,浩大而苍茫的沉郁情感仅仅通过那莫名的联系流露出丝毫来,就让泷盏心神剧震,她原先的自怨自艾被冲散的无影无踪。少女不自觉地双眼含泪,却是唇角微翘露出空茫笑意,仿佛盲人点亮了一盏又一盏的灯,面对着自己亲手点亮然而自己却看不见的盛大光明在独自微笑一般。
透过被泪光朦胧的视线,泷盏隐隐约约看到那莲花变幻出了一个人影,她连忙抬手想要擦干眼泪,手臂却动弹不得——绳索还牢牢地捆绑在她身上——没等泷盏再想出法子,她就失去了意识。
白淼一手拎着泷盏的后领,一手揽着张小小,她耳朵垂下来,一脸的不开心。费了老大的力气,却什么也没有落下,连一点血肉都没有吃到嘴里,白淼自然是不开心极了。但是张小小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也不和她说话,她气鼓鼓地在张小小脸上啃了好几下,啃完了看见张小小脸上的牙印,白淼又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凑过去舔了两口。
环顾四周,白淼郑重地思考了一会儿,决定按照既定行程去找燕云踏雪蝶。只是手里拎着的地灭之体有点碍事,她随手将这个人类塞进随身空间里,小心翼翼地抱起张小小,扑扇着翅膀朝一个方向飞了会儿,才忽然想起了什么,瞬间消失在原地。
在白淼消失之后没多久,波浪尚未平息的水面再次掀起滔天巨浪,一道人影激/射而出,正是怀抱幼妹的藏云。
只见一名俊美男子挺/立于波浪顶端,神采奕奕,原本就温和俊秀的五官此刻更是温润柔和,一双黑眸澄明清澈。他周身气息内敛,看起来就是不曾修炼的寻常凡人模样,然而他此刻身姿挺拔地置身于汹涌波涛之间,却是始终立于高高波峰之上,发丝飞扬。
低头看了眼怀里依旧双眼紧闭的幼妹,藏云凝神闭目,片刻后睁开双眼,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迅疾而去,行动间脚下生风,呼吸之间便消失于地平线之上。
藏云所去的方向,正是白淼离去的方向。
第21章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设定的()
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张小小明显感觉到自己心情美好、精神饱满、四肢有力,分分钟可以来个百米冲刺跑再加上八千米马拉松。状态极佳的张小小表示,她对于那突发性的眼前一黑已经有点习惯了,但是那个突如其来的心脏病是怎么回事?!
仰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穹,张小小默默地思考人生。她现在白淼背上,也不知道白淼化成原型后保持了多大的体形,张小小平躺在白淼背上,手脚舒展,衣裙像喇叭花一样完全铺展开来之后还有一大片空地,张小小甚至觉得自己还可以打上两个滚。
身下的触感厚实而温软,被毛绒绒软乎乎的皮毛包围住,张小小舒服地叹口气。翻了个身,张小小好满足地拿脸颊蹭了蹭柔软毛发,呼吸之间,却嗅闻到了一股浅淡而幽远的冷香。
芬芳气息沁人心脾,张小小却感觉到心脏在微微抽痛,还没等张小小考虑清楚她心脏出了什么毛病,一条毛茸茸的大长尾巴就从后面探过来,缠上了张小小的腰。
这条雪白雪白的长尾巴比张小小的腰还要粗,尾巴尖上那一撮淡金色的毛显眼无比,实际上严格来讲已经不能说是“一撮”,淡金色毛发此刻稀稀拉拉地占据了长尾巴的三分之一,只不过是因为尾梢处淡金色毛发生长的最为集中,才会让人觉得只有尾巴尖是淡金色的。
看着腰上那夹杂在白毛毛中亮闪闪的金毛毛,张小小脑子一抽,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一个童话故事叫做《魔鬼的三根金发》。蠢蠢欲动地伸出手,张小小想要拔一根下来。然而刚伸出手去,缠绕在腰上的毛茸茸尾巴一紧,下一刻张小小就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
能看到白色云层翻涌,张小小周身自动自发地撑起了一个淡蓝色如有实质的罩子,无论是迎面而来的风亦或云都被阻隔在外。张小小继续伸手去拔白淼尾巴上的金色毛毛,指尖传来的触感柔韧而光滑,拔萝卜一样两只手使劲儿往上拽啊拽,却是一点儿也拽不动。
白淼察觉到自家伴生植物醒了之后,尾巴一扫,就把自家伴生给卷到了自己眼前,而这时候张小小还在吭哧吭哧用劲儿拔啊拔,结果她一抬眼,就对上了一双巨大无比的大大大大眼睛。
这双大大大大眼睛在距离这么近的情况下,看起来并不可怕,因为只能看见眼前的一小块儿反而让人觉得漂亮的出乎意料,颜色鲜亮如红翡,好似坚硬而半透明的固体,张小小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伸手摸一下,不过她手里还正揪着白淼尾巴尖上的毛,张小小讪讪地松开手,摸了摸自己鼻子。
而白淼原本并没有察觉到张小小在做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