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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低沉的嗓音有股致命的魅力,方少灼被蛊『惑』了。
“如果我说,”方少灼抬眼,微微笑道,“我杀过人。你信不信?”
那笑容太过苦涩,让白楚心中一颤。
他也没有要等白楚回答的意思,自顾自地说:“我杀了我的弟弟,亲弟弟。”方少灼的眼神轻飘而游离起来,茫茫然找不着落点。
“我们是双胞胎,长着几乎一样的脸。”他又看向白楚,“比你和白深还要像。”
白楚紧了紧抱着他身体的手。
“他的名字叫方少华,灼华公司就是由我和他的名字而来的。可以说,没有他,就不会有这家公司的诞生。”
“我和他虽然是双胞胎,可是小时候他生了病,把脑袋烧坏过。之后,他就一直傻傻的,总是干些蠢事。”方少灼想尽量说得轻快些,也许这样,自己也可以寻得到些自救的空间。
“经常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别人不同意他,就要追着别人打,八/九岁了,还一边走一边『尿』裤子傻呵呵地笑……”
“可是他竟然很听我的话,我指着哪里,他便走到哪里,从不敢违抗我的命令。”
“但那时的我,非常嫌恶他。”方少灼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幼小的孩子站在自己眼前,做出的行为说出的话,都是真实且恶毒的出自他们的本心,还天真无知的以为相安无事。
“我会想,这样的人为什么是我弟弟?为什么我会和这样的人生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这让我从心底,都极度想要否定他的存在。”
白楚静静的听着,不发出任何声音,怕惊扰了这样坦诚的在他面前,剖『露』出自己的方少灼。
“他感受不到我对他的排斥,依然对我言听计从。于是我就想,如果我让他去死呢?”
方少灼隐隐地咬了咬牙,这是他从不曾细说过的过往。即使是孙云清最初在为他做治疗时,方少灼也没有这样,将自己完完全全交付出来过。
人们总有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潜意识下美化自己的记忆与初衷,自欺的让所有行为变得正当有理,说得自己都要相信。因为只有这样,将来才可以活得更加轻松些。
但方少灼没有做到。他记得住自己曾做下的一切,一言一行,为此他饱受折磨,也知自己是罪有应得。
“有一天,我带着他过马路。走得急,无意就松开了他的手,我快速地跑到马路的对面,回头就看到他一个人在另一边慌张地叫着哥哥。”
“我不想再过去牵着他,就喊道:‘自己不会过来吗?白痴。’”
“那条马路上的车流很急,我们本不该出现在那里,是我自己偷溜出来,而他习惯『性』地尾巴似的跟在我身后。”
“他不敢,我便激他:‘不过来,就别再说你是我弟弟!’他害怕了,哭着就往我这边跑来。”
“然后……”
“‘砰’……”
方少灼将手伸到自己眼前,不知是在挡住自己看见什么,又或者是在看着自己手上染上了什么。
房间内的两人久久沉默,空气凝滞的温度,与室外几乎交融无差。
半晌,方少灼再次开口,声音变得嘶哑堵塞:“后来这件事被当做了事故处理,我愣在当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们都以为我是吓到了,十岁大小的孩子,见到那样的场面,没有晕过去已经可以被夸做勇敢。”
“可是当事情发生的那一秒,我就知道,我悔恨欲哭……为什么我会做出这样的事?那真的是我吗?为什么,我可以让一个生命就这样在眼前消失……”方少灼失神地看着白楚的脸,缓缓恳求着问:“我是恶魔吗?”
白楚一言不发,将方少灼拥进怀里。
“后来呢?”白楚问。
方少灼的脸藏在白楚的怀里,双手颤抖着揪着他肩上的衣服,温热的湿意渐渐在白楚胸前的一块衣襟扩散。
很久之后,才又听到方少灼的声音。
“后来,父母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他们没有过问我详细的情况,但是我猜,他们已经知道了原委。”
“他们没有再向那个倒霉的司机追责。只是从此以后,将我送去了特殊的学校……”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那样的学校,全封闭式,有专人看管,一举一动都会受到监视。可是待遇要比普通的劳教所又要好得多,因为那里面的学生,身份非富即贵,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才被监护人送进来。”
第47章()
方少灼最后精疲力尽的在白楚的怀里睡了过去。
白楚哄小孩儿一样; 轻柔拍着他的头发和后背,一下又一下; 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道。
这样一来,之前所有的问题都得到了解答。
自己为哥哥逝世写的那首歌,为什么会让方少灼触景生情; 哭到崩溃;压在心底二十多年的阴霾终于爆发; 所以选择突然的了解自己的生命;不敢照镜子,也是因为害怕看到与弟弟同样的那张脸; 那让他感到罪恶……
可是白楚并没有为真相浮现出来而松一口气。相反; 他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既然他决定接受方少灼,就不可能再让他陷入上辈子那样的命运中; 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永远沉浸在回忆里,痛苦得不能自拔。
他不是在救方少灼; 他是要救他们两个人。
白楚弯下腰; 将方少灼抱进卧室,临走时拨开他的刘海,碰了碰他长长的睫『毛』。他眼角处还有点湿润; 楚楚可怜的模样; 让人想不到在外呼风唤雨的方大总裁; 还有这般无害的一面。
白楚坐在床边又端详了他片刻; 才将他被角掩好,起身; 回到客厅。
白楚拿起手机; 拨给了孙云清。
那边响了好几声才接通; 孙云清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问:“是白楚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白楚拿了瓶红酒坐到沙发上,倒了一杯放到嘴边,道:“少灼都告诉我了。”
“啊?什么告诉你了?”孙云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倏忽间又脑子开窍,抓着手机问,“……他把过去那些事,告诉你了?”
白楚低低应了一声:“嗯。”
孙云清心中感叹不已,没想到方少灼在白楚身上栽得这么深,这么快就把最难以启齿的秘密说给了对方。他曾经以为,方少灼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说出这件事,毕竟自己是医生,虽然并没有给到方少灼多少帮助,这让孙云清也感到十分内疚。
“他……怎么样了?”孙云清有些担心地问。
白楚看了一眼卧室,道:“他睡着了。”
孙云清心想那就还好,有白楚在那儿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事。要知道曾经只要让方少灼回忆起那段往事,想要以毒攻毒让他勇敢地再面对一次,最后不仅都是以失败告终,方少灼还会彻夜彻夜的失眠。
“那,你找我是……?”这让孙云清不太明白白楚的用意。
“我想知道更多关于那件事的背景。”白楚道。
孙云清:“比如?”
白楚说:“比如少灼的父母。”
听到这,话筒那边的孙云清叹气一声:“我就知道,他丝毫没有提到他父母的失职对不对?少灼已经钻进牛角尖里了,只会一股脑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白楚敛下眉,等他继续说。
“当初少灼也没有跟我说到他的父母,这是我后来查到的。”说起这件事来,孙云清语气中都不由带上了些愤懑的情绪,“你能想到的最不负责任的父母是什么样?那就是少灼父母的真实写照。不然你觉得他弟是怎么烧坏脑子的……”
说完过后反应到这是对逝者的不敬,孙云清才缓了缓,接着道:“那对父母只管给钱,教育教人全丢给了保姆和学校。出事的时候,那两人正在闹离婚,保姆都被遣走了,方少灼在那每天都在争吵的家里待不下去,才偷溜出了门,之后……之后你也知道了。”
这点其实白楚有想过,但是真这样听下来的时候,白楚依然捏紧了些手指。
“出事之后,少灼的妈妈也伤心过一阵,但最后还是将他留给了少灼的爸爸,拖着行李箱决绝地走了。”孙云清想,这么比起来,虽然没有方少灼家有钱,但是自己其实已经比他幸福太多了,“我都怀疑那对父母是不是天生冷情。少灼至今和他父亲都不亲近,可是他竟然以为是当初弟弟的原因,才让父亲始终没有原谅他。”
白楚知道,其实是方少灼始终没有原谅自己。
了解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白楚便与孙云清结束了通话。但是知道了这些,如何对症下『药』依然是个难题,白楚想,也许他更需要的是一个时机。
第二天一早,方少灼就得到了今天最好的生日礼物——一睁开眼就能看见白楚在他身边,微微笑着,不知为他苏醒的这一刻已等待多久了。
“早上好。”白楚道。
方少灼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拿被子遮了半张脸,“早上……好。”
“起来洗漱吃早饭吧,我做了面。”白楚伸手就要拉他。
方少灼任他拽了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衣,瞬间惊了:“昨晚上你帮我换的?!”
白楚挑眉:“不然?”
看坐在床上的人耳尖红红,低头抓衣服的模样,白楚摇摇头,先转身出了门,轻飘飘留下一句:
“又不是没看过。”
方少灼:“!!”
好气哦,还反驳不了。
坐在桌上呲溜溜地吃面时,方少灼几次欲言又止。白楚看不下去了,给了个台阶:“想和我说什么?”
“昨晚,”方少灼低垂着眼,嗫嚅着道,“昨晚我说的,你能不能都忘了?”
白楚不动声『色』问道:“为什么?”
“因为……”方少灼‘因为’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令人信服的理由出来,索『性』随意潇洒地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