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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随山“噗通”一声跪下,试图解释:“父亲息怒,孩儿是想着如今荒年之状,圣上肯定是要下旨”
还未等他说完谢太行一脚蹬在他肩头,将他踹倒在地:“有几斤几两你自己不知道?!从小到大正事没办成一件!现在居然胆敢揣测圣意?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姚氏过来抚着谢太行的胸口,让他消消气:“承屹不也是想为谢家争点薄功么?”
承屹是谢随山的表字,他今年正好弱冠,字也是刚刚起好的。
“争什么功!管好他自己就行!愚不可及!连你妹妹都不如!”谢太行是真气入心肺了,连姚氏来安抚都不管用。
“你看你,还不是因为你老是说他不如阿熏,他才千方百计想要做点成绩出来,好让你对他改观么?承屹的心是好的。”
“再好的心放在一个蠢货身上也只能办坏事!”谢太行大呼一声,“来啊!把他给我拖入祠堂!家法伺候!”
姚氏看他是铁了心要惩戒儿子,也不再阻挠,对谢随山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就受着吧”。
谢随山将上前的家奴全都踹开,冷哼一声自己去了祠堂。
“你看这不肖子,越来越不像话!这是他该有的态度吗!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出了什么荒唐事!”谢太行疾马赶了百里回来,本就疲惫至极,被儿子这么一气更是心堵,重重地坐到椅子上让人重新倒茶。
姚氏也是头疼,不过她有更在意的事:“郎君不是明日才回?怎么连夜回得这么急?”
“我再不回来,恐怕整个绥川都不够他造的!”
姚氏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言不发在侧的云孟先生,他脸上剧烈运动之后的红晕还未褪去。什么也不用说,姚氏已经明白了。
骁氏没去阿熏的房内,说花圃里还有些活儿没干完,她的伤没什么大碍,只让阿来跟着去。
看着阿母一瘸一拐地离开,阿来有些出神。
她和骁氏面对谢随山的刀无所畏惧并不是她们不怕死,而是骁氏早有防备。
阿母早在她回家告知四姨失联之事的当下就推断到四姨这次恐怕难逃灭顶之灾,甚至连谢随山将会对她们母女起杀心都已了然于胸,所以才会当机立断和云孟先生达成某种约定。
第259章 光兴五年()
“文君妹妹身在何处?快些让她现身一试!”
“她呀。”卫庭煦将瓶盖打开;往里看;“这两日在戍苑闲得浑身难受;知道我今日要早朝;一大早就到山上锻炼去了,还说要打点儿野味。”
“到现在还没回来?”
“正好你来了;去寻她一寻。”
“上山么?”
卫庭煦摇摇头:“她肯定又去百弯桥了。”
百弯桥;光兴二年架起的城中木桥,因曲扭多弯得名。四入四出,能有效疏解东西二市往来压力,让贸易商队和邮驿轻松穿梭,两岸无数商铺酒馆,地摊奇货,此地乃是博陵城中最热闹之处。
“啊?”阿燎没弄明白,“这堂堂长歌国国君去百弯桥做什么?难道文君妹妹在百万桥那边有产业?”
“有是有;她的生意经活络得很,哪儿能赚钱哪儿就有她的身影;何况是朕的都城。不过百万桥吸引她的不止是滚滚的银子。”
“哦?还有什么?”
“你去找她就知道了。”卫庭煦给她指了路;“她肯定在那儿流连忘返。且将她寻回来,若是她意犹未尽;便跟她说,烤羊腿做好了;晚回来便只给她啃骨头。”
青辕的娘子们非常喜欢海舒院;大夏日泡在铺满徘徊花花瓣的池子里又香又舒爽;都舍不得起来;阿燎便和阿诤二人结伴前往百弯桥。
阿燎没怎么在博陵待过,百弯桥的繁荣也只是听闻,亲眼见识到此地车水马龙接袂成帷,大为赞叹。
阿诤一路问路,绕了两圈才找到卫庭煦说的那家酒馆,两人还在酒馆之外便听见里面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二人好奇地掀开帘子入内,只见三层回廊聚满了人,从走道到包厢人头攒动座无虚席,全都盯着堂子里看。堂子正中有位白须老者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得口沫横飞:
“说那甄将军和朱毛三如何结缘,全都是因为当年大聿饥荒,饿殍载道易子而食,在聿境内无论如何都收不着粮食,那怎么办呢?这可难不倒甄将军。中原收不到,便去那物产丰富的宿渡收看那小娘子不过十三四岁便以为是个好欺负的黄口孺子,朱毛三手下的兵油子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别说替她通报,就连看都不正眼看她甄将军人小鬼大,早也拿定了主意,这十五万车的发霉粮食,一定要亲自送到朱毛三的手中!”
有人好奇:“这杀猪的多凶悍,甄将军难道不怕被他发现粮食发霉吗?”
说书老翁嘿嘿一笑:“您别急呀,且听我细细说来!”
阿燎和阿诤从人群中一一挤过,走向楼上正中的包厢。包厢门口站着四位面色不善的男子,四人如同普通大苍男子的打扮,各个身高八尺肃穆威严,看见二人靠近,立即警觉起来。
阿燎交了卫庭煦给她的符牌,四人看过之后便入屋问了一句,返回时开门放她们进去。
甄文君果然在里面。
“文君妹妹!你说你这是什么嗜好!”阿燎一进包厢就用扇子指着她,“大热天的跑到这儿听说书的变着花儿吹自己,还一听一整天!”
甄文君面前的案几上酒水一应俱全,阿燎和阿诤进屋时她手中还捧着个果盘,果盘里的水果已经被她扫了一大半,脸上挂着忍俊不禁的笑,招招手让她们两坐到身旁:
“这么久没见一上来就咋咋呼呼,吵得我耳根子疼。”
阿燎还要说,甄文君一根香蕉塞到她嘴里,将她堵个正着:“歇会儿吧你。我听完这段就回去。”
“你塞我。”阿燎将香蕉握在手里,吭哧吭哧真吃起来。
“嘘,别闹,说到最精彩的地儿了。”
在长歌国也有说书人,只是没人敢把本国国君的往事胡编乱造一顿放出来赚银子,但大苍这边不怕,怎么夸张怎么说,将甄文君捧上了天,恨不得给她按个姜子牙转世的头衔。甄文君小时候就喜欢听她阿母讲故事,现在依旧喜欢听故事,听别人说她的往事。大多数情况下说书者都是胡编乱造,不过偶尔能说对几件事,甄文君自个儿都不太记得了,被这么一提,别有一番滋味。
此处酒馆的说书人口齿伶俐口才了得,掌握的那些八卦野史也最多,甄文君但凡来大苍必要来此包下一间听个痛快。这已经是听第三轮了,还是觉得有趣。
“看来你是不想吃烤羊腿了。”阿燎边吃香蕉边丢出这句话。
果然,甄文君一怔,迅速看过来:“烤羊腿?什么烤羊腿?”
“陛下准备的烤羊腿啊。她让我来找你跟你说一声,晚了回去只有骨头啃。”
甄文君立即站起来:“你倒是早说啊!”
“反正啃骨头的又不是我。”
甄文君抹了一把嘴角,想要走,说书老翁正好说到朱毛三发现了粮食全都发霉,呜呀呀地叫唤穷追她马车这一段,甄文君焦急地扒在原地听完了,这才匆匆回戍苑。
阿燎就不明白了,你长歌国是没吃没喝还是怎么着?一根烤羊腿就能让你乖乖回家,亏你还是一国之君。
在回戍苑的马车上甄文君对阿燎猛摇头:“你不知道,这烤羊腿看上去简单,其实从腌制到火候都不好控制,多一分太咸太焦太干,少一分太寡淡太费牙口。我们长歌国地处南方,划的是曾经大聿的广袤南部郡县,国内几乎都是南方人,连御厨也不例外。南方常年湿热,对于烤羊腿这种食物根本就不热爱,自然烤不出绝赞的口感。这烤羊腿,非得是出自北方厨子才有滋有味。”
阿燎嘻嘻笑:“看来庭煦早就看透你了,一根烤羊腿就能将你套牢。”
在老朋友面前甄文君也不害臊:“我何时需要她套了?没烤羊腿也乖得很。”
阿燎见她眉飞色舞没有任何城府,便明白她与卫庭煦这么多年来的恩恩怨怨积攒于胸的那些芥蒂随着一国之君的头衔已经散去。前有大苍行宫,后有长歌宫殿,现在的她进退自如游刃有余,可以单纯地为了一根烤羊腿兴致勃勃,乖乖回家。
“庭煦口味一向挑,那御厨也是苦练多年,为的就是能模仿小花的手法。”甄文君靠在马车软塌上,想到了什么,眉心抬了抬道,“可惜啊,这世间没人能有小花的手艺。当年在南崖小院里和灵璧一块儿吃的烤羊腿,大概是人间绝味了。”
阿燎见她有些惆怅,知道人一上年纪就爱回忆,更何况这位将军南征北讨这些年,几大车的往事,一不小心就触到了她老人家的某根神经,感怀千秋。
阿燎最是不习惯沉闷的气氛,而她这一趟来找甄文君也是为了别的事。
“文君妹妹,我带了个好宝贝给你。”说着阿燎将小瓷瓶掏了出来,神秘一笑,“你猜猜这是什么。”
甄文君手臂一展“嗖”地一声就将小瓷瓶握入手中,动作快得阿燎根本没反应过来。
“笑得这么猥琐,是什么鬼东西?”甄文君说着就要将瓶子的木塞打开,阿燎大叫一声“别动”,吓得甄文君一哆嗦。
“不是要给我看么?吓叫唤什么玩意。”
阿燎立即将小瓷瓶给抢了回来:“别仗着有点儿功夫瞎胡闹好么?要是掉地上碎了你们可得再等上三年了!三年之后你和庭煦都多大了,谁都没法生!”
“生?”甄文君纳闷,“生什么?”
“生崽啊!你这个猪驴脑子。”
甄文君双臂撑在膝盖上,嘴都歪了:“生崽?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甄文君“咦”了一声,下意识地看了阿诤一眼。阿诤在厢角煎茶,仿佛完全没听到她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