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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希缠了她几天几夜就为了了解罗盘的秘密,就连睡觉都不让她睡踏实,跟只冤魂一般只会重复一句话——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甄文君说她是瞎猜猜出最外面一圈是“东南西北”的意思,她是这样糊弄阿希也是这样跟卫庭煦解释的,卫庭煦听过之后没拆穿她更没多问,阿希却是全然不信的。
甄文君当真要被她烦死,索性和卫庭煦躲在船舱内不出去,避开阿希的追魂索问。
甄文君指挥着大家朝罗盘所指示的方向前进,一直航行了四十二日依旧没能看见任何陆地的影子。
在换了几个方子之后,仲计给卫庭煦开的药总算起了作用,她的呕吐止住了,新的麻烦却又出现。
食物和饮水见底,有人开始慌,开始躁动,质疑甄文君是否找对了方向。左堃达坚决拥护甄文君,和质疑的人从口角争执升级成为拳脚相向。甄文君和小花闻声赶来将扭打在一起的人分开。左堃达因为脚受了伤一直没好,根本敌不过这些常年待在皇城中本就不愿意蹚万向之路这浑水,如今满腹牢骚的强壮士兵们。
将遍体鳞伤的左堃达护在身后,甄文君问究竟事出何因,这些士兵们当着她的面质疑她的决定,根本就是走错了方向,继续航行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甄文君听完之后大笑,喊了一声“好”,抽出剑指向他们:
“你们早就心有不服,可以理解。今日既然都说出来了正好做一个了断!你们这些人当中愿意服从我的现在就站到我身后,以后只要有我甄文君一口饭吃就少不了你们的一口;若是不愿服从也好办,上来把我的剑夺了现在就杀了我,以后这条船上你做主!”
甄文君一一指向对面的这十多个人:“谁先来?你?还是你?或者所有人一起上?”
大家都明白继续抵达不了陆地的话粮食只会越来越少,能活下来的人也会越来越少,现在杀掉一批能够保证活下去的人数更多,这些质疑的人如此想,甄文君心中所谋亦如是。
甄文君握着剑柄的手掌发烫,有种得逞的笑意慢慢在她的嘴角荡开。
她早就想要减去些负担,可船上所有人都跟着她出生入死,她又怎么忍心?
这节骨眼上竟有人撞了上来,甄文君感谢老天如此眷顾,大开杀戒的时候已到!
小花站在箭楼之上研究弓…弩的机巧,淡淡地往下看了一眼。
甄文君的功夫日益精进,一一将叛军斩落。杀到第六个人时余下的叛军终于按捺不住一拥而上,甄文君不退反进,杀入敌阵。
卫庭煦闻声出来时正好看见甄文君的剑沾满了血,站在一堆尸体中间的模样。
甄文君将剑收起,让人把尸体拖下去放好,做最坏的打算。若是一直未到岸,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或许要吃人肉。
“吵到你了。”甄文君把脸上的血擦干净,像个小孩一样快速走到卫庭煦面前笑道,“刚刚听说他们捉了些午笋鱼,这鱼特别好吃,又肥又鲜,今晚咱们就吃这鱼。”
卫庭煦几乎对方才以一己之力斩杀十二人的甄文君着了迷,而这惊心动魄之人一回头,对着她的时候立即柔软得像一块甜美的软糖。
卫庭煦当然明白她喜欢甄文君便是喜欢她的强悍和总是在意料之外的聪慧,最初二人在暗中你来我往的诱惑以及暗中的交手时甄文君便已经让她吃过亏,若要追溯这份情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便是从甄文君反将她一棋开始。
或许她不该苛责对外人强悍而对她温柔的甄文君。
温柔是爱情的本能。
船继续向着甄文君所指引的方向前进,又是三日,遥遥不见彼端。
粮食就要吃完了,甄文君将最后一盘羊肉切成薄片,端到了卫庭煦的房内给她吃,要求她吃。
“吃完这顿你还能再坚持三天。罗盘已经有了变化,我推测两日之内必将到岸。你一定要支撑到那个时候。所以无论你爱不爱吃,吃下去会不会觉得恶心你都必须吃。”
“你命令我?”
“对,我命令你。”
敏锐如甄文君怎么会看不出卫庭煦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说什么样的话时她眼里的神采会变得不一样。
卫庭煦上前坐在到她的怀中主动吻她,甄文君摸着她的长发将一个事物滑进了她的身体里。
卫庭煦停下动作。
“两日之内到岸,此事我并不确定。我们很有可能都死在这儿。”甄文君抬头凝视着她,眼睛里埋着火种,“与其痛苦而死不若痛快至死。之前怕有副作用一直没敢让你尝试,到了现在咱们便快活赴死吧。”
甄文君扶着她的腿,将她的腿往外分。
“那是什么?”卫庭煦一直少有感觉的深处开始发热。
“一种天然的草药,我自己炼的。”
“炼这做什么?”
第129章 诏武元年()
,为您提供精彩阅读甄文君等人自小生活在中原;看的是峰峦叠嶂澹澹绿水;虽在出发前已经从古犀人和虎部人口中得知沙漠的恐怖;但这种恐怖只不过是个抽象的概念。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痛未真正痛在自己身上都会心存侥幸;特别是刚刚死里逃生的这群人。
在海上漂流了这么多日生死一线间活了下来;命不该绝。这是吉兆,是她们一定能够找到流火国重开万向之路最好的预兆。
心中有雄心壮志的中原人在进入沙漠之初被绵延万里的壮观黄沙吸引,从未见过的景象让她们颇为好奇。很快,强劲的风卷着黄沙往她们身上扑,即便围住了口鼻;眼睛还是被刮起的沙子打得睁不开。
没出一天的功夫甄文君的眼睛被磨得血红;看什么都模糊一片全是重影。烈日曝晒之下无论喝多少水都还觉得口渴。向导警告过她们水要省着喝,万一迷路了得耗在沙漠里很久很久,找不到水喝渴死在这儿的人不计其数。
这位向导是备息人;会说中原话;只是口音极重;说一句得让人猜半句。
他一直带着顶牛皮帽,帽檐又宽又长能将他黑瘦黑瘦满是皱纹的脸遮住一大半。
这位向导自称“阿耶”;“阿耶”在中原话中也有父亲的意思,甄文君叫不出口;感觉此人在占她们便宜。阿耶很喜欢笑,每每说完最后一个字不管别人作何表情他都会自己先笑一番;一双眼睛总是眯着让人看不清他在看什么地方。他还喜欢和人身体接触;对着甄文君又搂又抱;甄文君要不客气的时候他便解释说备息人和你们中原人不同;我们热情大方不像你们那么拘束。我们都是朋友,都是兄弟姐妹嘛。
甄文君忍着想杀人的心没真动手,毕竟靠近沙漠边缘只有备息这一个小镇,小镇上找了一整圈所有人都推荐阿耶。
甄文君并不太相信这貌不惊人还带着猥琐气的小老头当真去过流火国。启恩死了前路无光,甄文君别无选择,只能另找其他的办法。她对阿耶这个人的人品满怀质疑,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若他真有带她们抵达流火国的本事即便再猥琐也无所谓,怕就怕他根本就是个骗子,为的是她这一车的财物。现在看不出阿耶的危险,可若是真的进入沙漠之中他想要耍什么花样的话还真是没办法。
“此人一试便知。”卫庭煦给甄文君出了个主意,让她去试上一试。
甄文君拿出万道罗盘问阿耶这玩意儿看上去挺值钱,去哪里卖了合适。阿耶看透甄文君似的嘿嘿笑,眼珠子溜溜地转。
“小娘子想考考我?”阿耶点了点万道罗盘的盘面,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这罗盘乃是流火国之物,几十年前流行过,后来陆陆续续都遗失了。懂行的人知道它价值连城买得起的没几个,不懂的人白送都不要。我说呢你们这几个小娘子为何有胆跑到备息说要去寻流火国,原来手中握着万道罗盘。哎,这可是个宝贝啊,流火国锁国之后怕人借着此物找到他们,便把大批的万道罗盘全部销毁了。我也有很多年没见过这玩意儿啦。”
“阿翁可是识得罗盘上的文字?”
“最外一圈乃是方位。”
“再往内呢?”
阿耶哼哼地笑不告诉她。
见阿耶还真识货,甄文君道:“此物对我们而言的确没什么价值,一旦抵达流火国便是废物一件。只要阿翁能够带我们抵达目的地,此物便送给阿翁了。”
“你说得可是真的?”阿耶一直在尽力压抑对万道罗盘的稀罕,可怎么压抑这一双眼睛都没办法从罗盘上挪开,恨不得用眼神就将它吞了。
“自然是真的。阿翁不信的话这一路罗盘就放在你身边。”甄文君看穿了他的心动,进一步诱惑他。
阿耶伸手就想抓罗盘,见甄文君笑得诡异,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缩了回去。
“怎么?”甄文君抬眉。
“都说你们中原人会邪术还会用毒,谁知道这上面有没有抹毒。”
“我为何要毒你?毒死了你我们怎么抵达流火国?你的妻小又怎么办?”
阿耶猝然一惊:“你怎么知道我的”
甄文君微笑不语,活生生的皮笑肉不笑。
阿耶别无他法,恨恨地骂她卑鄙,却只能帮着她们准备。
随从没有全部带走,留了一部分在备息。为了必要时候的救援,也为了让威慑阿耶。卫庭煦的方法的确好用,试探出了阿耶的虚实同时也让他乖乖听话,让他这一路不敢使诈。
在威胁阿耶的时候甄文君能够不露破绽达到最好的效果,当真的以阿耶的妻小性命为威胁让他屈服之时,甄文君又感到心中不安。
她不该这么做。
她知道卫庭煦调查阿耶找到他的弱点,只是以此为威胁罢了,不会真正伤害无辜的妇孺。可甄文君心中还是隐隐难安。
甄文君觉得现在的自己离阿母所教导的那个她越来越远。
阿耶虽然猥琐了一些却还有些真本事。他不仅能够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