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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饭回到房间,陆丹青把魏燃和小茶叫出来。
“大人?”
修真位面对于魔宠的气息同样敏感,魏燃和小茶都附在了动物身上才敢现身。小茶是只兔子,魏燃则是只不知道什么种类的鹰隼,身体是青灰色,翅膀却是漂亮的黑棕交织,光亮水滑,分外威风。
“小茶,找一找曲舒景在哪里。”
小茶虽属于观赏性魔宠,但既然能活到今天,虽然作战实力不行,藏匿和伪装的功夫却是一等一,相应的,追踪的能力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魏燃。”
陆丹青抬起手臂,魏燃扇了扇翅膀,飞到他手臂上站着。
“在京城里面和周遭都转转,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魏燃说:“您是觉得有高等魔域生物么?”
陆丹青点头,“在缙云的时候离得远还不觉得,结果来了京城一进城门感觉就强烈不少。但不知道对方是隐藏了部分力量还是本身就不强大,也许没有恶魔这么高阶,但至少与我旗鼓相当。”
魏燃噼啪拍了下翅膀,有些焦躁不安,“大人,这太危险了,您没有实战的经验。”
陆丹青不置可否:“凡事都有第一次。”
他之前被佐翼保护得很好,但这和捧杀是一个道理,他不可能一辈子都活在佐翼的羽翼之下,有些力量总得掌握在自己手上才足够安心。
“魏燃,”陆丹青用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你知不知道恶魔都是怎么来的?是天生还是进化?”
“恶魔不是人类,他们没有繁殖能力,天生的很少,死一个少一个,大部分都是进化。”魏燃说,“像翼大人便是天生的,自有其得天独厚的天赋优势,所以他的力量在几位恶魔里可以说是顶尖,甚至还会有某种天赋的特殊的能力。基本上所有天生的恶魔都会有,这是他们保命的最大底牌,所以通常不会告诉任何人。”
“这样子”陆丹青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那么,要怎么才能进化成恶魔?”
魏燃转头看向他,鹰隼黑而圆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机敏和凶猛。
第67章()
小茶找到了曲舒景在哪儿,但消息却并不怎么好;曲舒景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昏睡不醒。
陆丹青摩挲着手腕;一言不发;小茶化作兔子跳到他大腿上趴伏着,一动不动,像是一座雕塑。
不久之后;魏燃也回来了。
“怎么样?”
魏燃脸色很难看;但他一张鸟脸并不能表现出太多神色,只是使得短而尖的鸟喙不断颤动着。
“确实有高阶魔物存在的气息。”
“恶魔?”
魏燃摇头:“还不能确定。”
陆丹青舔舔嘴唇,其实这么多年来他鲜少打架;一来是佐翼照顾得好,二来是其他生物看在佐翼的面子上也不敢去惹他。仅有的几次也是在其他位面碰上了不长眼的魔物才得以泄泄火气;他实战经验并不多;因而才让魏燃更为担心。
但既然陆丹青心意已决,魏燃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于是也不再多做无谓的劝阻;只暗自做好准备;必定要竭尽全力护他周全。
隔天起来后;方霁白说曲舒景那里有回应了;是琴鸢师姐;他们住在郊外的一处宅子里。方霁白没有多问;打了声招呼后就带着陆丹青赶往大宅。
曲舒景依旧处于昏迷中;琴鸢师姐通红着眼睛;告诉他们道:“和师父一同下山的几个师兄师弟都、都没了,我本来是驻守曌山的,前几日忽然发现师父的本命符烧了起来,于是我便把曌山交予其他师兄弟,带上些丹药就赶来京城找他。”
方霁白与卢靖留在外间和琴鸢说话,陆丹青抱着小茶去到曲舒景屋里,随后只听噼啪几声轻响,魏燃扇着翅膀出现在窗外的树枝上。
陆丹青在床边坐下,曲舒景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呼吸也是微弱,几不可闻,胸膛的起伏轻而缓,乍一看就像躺了个死人一样。
“师父。”
陆丹青轻声唤道。
“师父,我是丹青,我来看你了。”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陆丹青回头看了眼房门,确定是关好的,然后才站起身,解开曲舒景的衣服,手掌贴上他的胸口。
陆丹青闭了闭眼,等到再睁开时已然是嗜血的红。他微微俯下身抵着曲舒景的额头,与他胸膛紧贴的手掌泛出异样的红光。
有什么东西从曲舒景的额头处窜下,如蛊虫般的漆黑条状物自薄薄的皮下穿过,带起一阵起伏,径直窜向曲舒景胸口。
陆丹青在胸口往上一寸的地方截住了它,指尖轻划过皮肤,利刃一般地破开了血肉,却奇异的没有流出血来。陆丹青眯了眯眼,捏着那虫子将它捉了出来。
似乎是因为疼痛,曲舒景闷哼了一声,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来。陆丹青捏着虫子走到桌边,拿了个茶杯将它扔进去,然后划破了手腕,对着杯口让鲜血灌注进去。
陆丹青在自残这件事上并不怎么奢侈,等到血液的高度足以将虫子淹没后他就停下来处理伤口。虫子在小半杯鲜血里不断翻滚,极致的哀嚎让它发出丝丝的声音,随后便看见血液像是被烧开了一样沸腾起来,一点点地被蒸发减少,只在杯壁上留下污浊般的黑色污渍。
魏燃扑棱着翅膀飞进来,叼起杯子飞去偏远的地方处理了。
陆怪物揉揉手腕,走回床边坐下。
“师父。”陆丹青摸摸他的额头,声音温柔:“师父乖,没事了。”
他摩挲了几下曲舒景胸口上伤处,仅是皮外伤的伤口慢慢愈合,最终恢复了光滑白皙,没留下半点痕迹。
做完这一切后,陆丹青收回手,帮曲舒景重新穿好衣服。
方才那状似蛊虫的东西叫做血虫,是来自地狱的魔物,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通常是用来折磨人用的。它会一点点蚕食宿主的灵魂,被它寄居的人通常会陷入昏迷,但意识仍是清醒的,他们会无比清晰地感受到每一丝魂魄被撕咬所带来的痛处。这样的折磨会持续一月有余,血虫在吃完灵魂后就会接着啃噬身体,由内至外,先是五脏六腑,待可蚕食的内脏都吃干净后才是骨头,然后是覆盖于骨头之上的皮肉。到最后,整个人都将不复存在,从驱壳到灵魂都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其实血虫并不罕见,但从发现并且激发它浮现出来到最后的溶解它却不容易,事实上如果不是魏燃事先探查过,仅凭陆丹青自己也很难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就发现不对劲。
这是相当恶毒的手段——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只乌鸦精显然可以直接杀了曲舒景,可他没有,反而像是猫捉老鼠一样地戏耍他,折磨他。如果不是陆丹青,相信曲舒景连死都死不痛快。
如今血虫被他弄死,相信下咒的那人很快就会发现,或许是今天,或许是明天,两人总会碰面。
对此陆丹青倒不觉得害怕,反而有些迫不及待的小激动,他攥了攥拳头,又把腰间别着的匕首拿了出来。
这是把看上去很普通的匕首,普通到几乎每个门派人手一把的程度。但它实际上却是陆丹青在某个位面中缴获的战利品,那是个以美/色/惑人的女魔,这把匕首应该也是她从某张床上的某个人身上骗来的东西。
陆丹青轻轻用指腹抵在刀尖上,锋利的刀身顿时变成了一条扭曲着身子的黑蛇,斯斯地吐着信子去蹭他的手指。
当然,如果不是这匕首已经熟悉了他的气息,那么飞窜撕咬的动作就要迅猛的多了。
这说不上是什么必杀技又或是底牌,但好歹算得上是留了一手,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陆丹青将匕首收好,正要起身出去,门外却传来了几下敲门声,方霁白随后推门走了进来。
他先是揉了揉陆丹青的脑袋,然后才去看曲舒景,拉过他的手腕把脉,过了几分钟又放下,坐在陆丹青身边。
陆丹青问他:“师兄,怎么样?”
方霁白微微皱眉,说道:“和琴鸢告诉我的情况一样,脉象平稳,但就是醒不了。不过我见师父呼吸平稳踏实了许多,倒不似琴鸢说的那样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小师弟,你也别太担心了,一会儿我和卢靖为师父运气调息,加上琴鸢的医术,师父一定会没事的。”
他似乎是有些担心,把陆丹青的手紧紧握在手里。
陆丹青冲他笑笑,没有说什么。
白天的时候没什么稀奇事儿,晚上时本来是方霁白要给曲舒景守夜的,但陆丹青率先把这项任务抢了过来,催促着他们回房去休息。
方霁白不放心他,但啰嗦多了又怕陆丹青生气,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夜色渐深,屋外间或响起几声蝉鸣,除此以外便是寂静无声。
陆丹青揉揉眼睛,哈欠连天,慢慢地便困倦了,闭了眼睛趴在桌子上,似是已经睡熟。
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烛光忽然猛地跃动了一下,一个披着斗篷戴着兜帽的人影悄无声息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先是看了眼陆丹青,抬手拉了拉兜帽沿把兜帽又往下拉了些,然后从兜里拿出一小节熏香,点然后放在角落处。
细长的烟雾像是有意识一样的在屋里绕了一圈,带起一阵甜腻得过分了的兰花香气。男人随即走向床边,半点不耽搁,五指扣成爪状飞快地袭向曲舒景的脖颈。
谁知,手腕却被一把擒住了。
“曲舒景”睁开眼,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男人微微一怔,若有所觉般地回头去看趴在桌上的“陆丹青”,却见他已经站了起来,眼神阴鸷森冷,半点没有少年该有的温软和煦。
“曲舒景”从床上站起来,脸上像是波纹一般地扭曲了一下,而后恢复了陆丹青原本的模样。
男人低笑:“很聪明。”
陆丹青矜持地一抬下巴:“谬赞了。”看了眼他的脸,又说,“还戴什么兜帽,外貌对于你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