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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嘱?”
“你说坐坐轮椅对我的身体有好处。”
我脑袋一片空白,始终寻思不起我在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回想半天,呃。。。好像是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有这么个意思,但话,铁定不是这么说的。
我蹙了蹙眉。
“我的大夫这么久不来看我,没有办法,我只好自己来找她了。”
我扶了扶额。
“为了让我的大夫不要过度劳累,我放着好好的湖心岛不住,特意搬到了大夫隔壁,恩,我一定是这世上最体贴的病患。”
我的额头开始冒汗。
我无奈道:“这才几天?”
玊昱晅一本正经的回答了我:“九天。”
我额头的汗出得更要紧了:“你不要回答得这么认真。。。”
我别过脸去,云生的影子都不见一个,我叹了口气,心想这个侍卫看来是不能要了,他十有八九知道隔壁住了什么人,却什么也没有对我说。
待入了席,我才发现,说是为庆祝乔迁之喜,其实不过只邀请了我一人。
玊昱晅侧过头,对着身边的男子示意:“端方,你先下去。”
我抬头看了那男子一眼。这个名字。。。当初误闯湖心岛之时,曾在一名女子口中有听过,原来便是他。
夜幕降临,窗递和风入,新月上树梢。院子里的灯笼开始亮了起来,目之处,盈盈烛火烧得灼灼。
我看着这番景色,当真是无可奈何。
横竖这顿饭也是要吃,便再看看你又想玩什么把戏罢。
侍女开始接二连三的上菜,我完全没有心思去注意桌上都有哪些佳肴。
硬着头皮吃了两口,他就一直坐在边上,看着,时不时地给我夹上几筷子菜,好似一名敬岗爱业的饲养员正在精心照料一只不长肉卖不出价的猪。
我瞅了瞅,竟然都还算是我乐意吃的。
放下筷子,我看着他,不禁扶了扶自己略微发烫的额头。寻思着找了什么借口赶紧离开。
又一名侍女折纤腰以微步,托着一碗羹汤婀娜走来。许是这夜色朦胧,那姑娘脚下不稳,身子一个前倾扑向桌面,手中托盘滑落,眼看一场大祸将要酿成。
我瞬间坐直了身子。
甫惊觉,周身烛火闪烁又停顿,霎时间不晃了。
也就是那一瞬,周围好像被凝固了,风停了,女子惊恐的表情定了格,连洒出来的羹汤都好似逗留在了空中。
玊昱晅脸上笑容敛去,只是一瞬,他的位置就空了出来,一阵微风,将我的一缕头发吹起,一阵模糊的残影穿梭过后,女子的身形霎时换了一个方向,我转头再看身侧,他已经像个没事人一般坐了回来。
我的头发落回原位。烛火跳跃烁动不止。
“啪!”也就是他坐下的瞬间,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情况,托盘落地发出一声震响,侍女也摔倒在地,唯有羹汤没有洒到我身上,而是稳稳地握在他手中。
“公,公子!”侍女趴在地上,因害怕而浑身瑟瑟发抖。
“下去!”玊昱晅的声音平淡中夹杂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那侍女没敢抬头,跪着退了下去。
我想确定一些事情,直直地盯着他看。
夜色阑珊。蒙蒙烛光下,我清楚地看到他那双清亮的眸子,渐渐变的迷离不清,眼角生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轻声说道:“怎么了?”
就是这双秋水桃花般的眼眸。
微微恍惚的我转过头:“若我料想没错,当初,是你把我送到妖界去的,可对?”
玊昱晅神态悠闲,新取了小碗,替我盛了羹汤,又取了汤匙,极其自然地凉了凉然后递给我,我竟鬼使神差般地顺手接了过来,一瞬失神,却听见他悠悠开了口:“并不是我将你送过去的。应该这么说,那是你自己,现在所拥有的能力。”
我以为自己并未听得真切:“你这话是何意思?”
“那还不是你现在所能控制的能力。以后,你自会知晓。”
我沉默不语。
我有什么能力,我根本毫不在意。
我做过什么错事,我也毫不在意。
迟早我都要回了空桑,继续过那样的日子。
三叔叫我救谁,我便救谁。
吃饭,睡觉,修炼。即便是有人同我交谈,也不会超过三句话。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永远不会有人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也乐得清闲。
第34章 洛涧之仇()
“君凰”
那个模样好看的玊公子,皱了眉头,烛光映照在他眼底的墨色之中,声线稳重中透着优雅:“用膳的时辰,你在想什么?”
我将一粒火红灵珠置于桌面之上:“既然我来都来了,这便算是贺礼罢。”
“没什么事,我便先走了。”
未等我起身,玊昱晅忽而抓住我的胳膊。
“你未免”我话未说完,他便已经将手抽回,继续往我碗里夹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你来汴城这么久,就没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我的?”
我看着碗里已经堆叠成山的菜肴,再看看他孜孜不倦地认真表情,无奈道:“我问了,难道你就会说?”未等他回答,我继续说道:“那我又何必再问。”
“君凰那么聪明,一定知道该问什么样的问题能得到答案,比如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扑哧一乐。
“行,趁着这个机会,我也问一问吧。那么就请玊大公子告诉我,洛涧是鬼族之人吗?你又为何要将他带回来?”
“洛涧?”
“对,城东门的洛涧。”
玊昱晅侧过头,作悲痛欲绝状:“唉,一开口,却是别的男子”
我作势要走。
“好好好,我输你了。”
片刻沉默过后,玊昱晅缓缓开口:“洛涧不是鬼族之人。反之,他曾经屠杀了一个鬼族支脉的村庄。”
桌面上的烛火摇曳了一下。
呵,景宏的事情都还没结束,又来一件江湖惨案吗。
“十年前,洛涧与一群同样出生名门正道的青年称兄道弟,结伴而行,闯荡武林,誓要扬名立万。”
我顺口问道:“武林中人大都如此吗?”
玊昱晅笑笑:“大都如此。”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他们在武林中行走之时,恰逢一家名门闺女在一小村庄附近失踪,便前去查看。”
我来了兴趣。
“那,查到了什么?”
“查到村庄里住的全数都是白夜族族人。”
我在脑海中搜索:“白夜族?如果我没有记错,它是鬼族支脉一系,因眼睛退化,不能见光,所以只能昼伏夜出。应该是久远前鬼族遗留下来的一个小部落,在鬼族中属于能力比较弱的,没想到居然隐于世间这么多年。”
“是的。看来君凰所知晓的东西并不少。”
“还查到了什么?”
“仅此而已。这一群整日想着铲奸除恶的年轻人,认为白夜族身为鬼族支脉,昼伏夜出,即是邪魔外道,未经详查便将此事罪名扣在整个白夜族身上。”玊昱晅顿了一下:“只因偏见就屠杀了整个村庄。”
我愣了一下,这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而后呢?又发生了什么?”
“事件发生过后,那些人在村庄之内遍寻不见女子踪迹,才惊觉事有蹊跷。但同行之人皆倾向于将错就错隐瞒事情真相,同时,即便洛涧有心替白夜族讨回公道也无能无力,白夜已然灭族,世上已经不存任何其他证据。”
我低声说了一句:“表面上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却犯下这种无差别杀戮的罪行。”
片刻的沉默过后,玊昱晅沉声道:“然而,在这之后不久,那名走失的女子,却自己回转了村子。”
“什么?她去哪了?”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不过她在回来的路上最先见到的人就是洛涧,并且向他打听村庄被屠的事情。”
我沉吟半晌,说:“如此甚好,这个女子只要出现在世人眼前,自然就能证明这整个事情是一件冤案,所谓的名门正派将名声扫地,那么。。。”
玊昱晅冷笑一声:“可惜,洛涧在此之前因意图公开事实,早已被其他人视作眼中钉。”
我心中一紧:“难道他被人跟踪了?”
“对,他和那女子的行踪都已暴露。由于惧怕事情真相被揭开,其余几名青年寻到时机,对其联手围杀,企图彻底消灭证据。”
我一声嗤笑:“杀人灭口丧心病狂。自诩是名门正派,却干出如此不堪入目的勾当。”
“再之后那名女子死了,洛涧也就是那时候受的伤,最后掉下了山崖,方得以保全性命。”
我思索片刻,又问:“白夜族,真的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吗?”
“或许,有吧。”
“何出此言?”
玊昱晅向着我的位置靠了靠,郑重其事地说道:“直觉。”
我往后退了退:“你既然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何没有出手。”
却见玊昱晅替我重新盛上一碗羹汤,兀自说道:“凉了就不好喝了。”
我自言自语:“也对,这江湖每天都死那么多人,我也没有一个一个去救。”
他笑了:“小君凰这就把自己说得无情了,入了这个江湖,杀人与被杀,都是常态。但你可知,男人有男人的眉角。这是他自己的仇,要报,也是他自己去报,不需要我来插手。”
这种理由,真让我无话可说。
蜡烛已燃烧过半,我看着摇曳飘忽的烛光微微失神。“如果洛涧要离开这里,你不会阻拦,对吗?”
“自然,这是他的自由。”
“那你可知道他身边的那只猫。”
玊昱晅迟疑了一下,说:“我知道。”
“那只猫今天来找过我,向我求药。”
“你给了。”
“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