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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当年孙老太君的贴身大丫环点了点头,然后提醒道:“赶紧向京里求援吧。”
孙铭言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冷漠道:“母亲不知道你曾经是长公主的宫女,但你知道我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不用刻意提醒我什么,我和殿下本来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也不准备下船。”
他顿了顿,觉得在这女子身上撒气没有必要,摇头说道:“信早就发给宫里了,长公主殿下一定有办法拖住李瑾瑜的手。”
如果长公主殿下有空闲的时间,当然有足够多的阴谋诡计,朝争堂辩来拖延监察院对孙家的进逼。
问题在于,其实大家现在都很忙——
万汇钱庄的大掌柜冷漠地坐在孙园华贵的花厅里,手边的茶水一口未动,他的右手系着绷带,不知道是不是在前天夜里的厮杀中受了伤。
此一时,彼一时,前天是万汇钱庄主动找孙家谈生意,今天却是孙家在施暗手无效后,无奈地主动请求,所以这位大掌柜的态度明显也不一样。
孙铭言在后方偷偷看着对方的脸色,心想这位大掌柜虽然愤怒,但却依然来了,想必是钱庄的幕后东家,不愿意因为前天那件事情,就影响了双方之间的大买卖。
他正准备掀帘出去,却发现自己的袖子被人拉住了,愕然回首一看,发现自己最疼的儿子孙兰树脸色惨白,欲言又止。
孙铭言皱着眉头,低声喝叱道:“现在什么时节了,有话就说。”
孙兰树往厅里瞄了一眼,脸色更加难看了,扯着父亲的衣袖进了后厅,然后二话不说,便卟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孩儿不孝……请父亲杀了孩儿……”孙兰树鼓足勇气,抬起头来说道:“一定不能让万汇钱庄用那些调银换股子!”
孙铭言沉默了片刻,缓缓启唇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孙兰树羞愧地低下头去,说道:“孩儿……私下向万汇钱庄调了一批银子,用的是手中的半成干股做的押。”
孙铭言倒吸一口冷气,面色变得极其难看,却马上回复了镇静,急促问道:“什么时候能回银?订的什么契?能不能找孙氏转契?”
这问的是几个关键问题,因为事涉孙家归属的股子大事,孙铭言根本来不及痛骂自己的儿子,抢先问了出来,希望不要让万汇钱庄又多了这半成。
“死契……”孙兰树哭丧着脸说道:“至于回银……原初以为是三个月,但眼下看来,应该是一分本钱都回不来了,孙氏应该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们不会手软的。
原来孙家一年里尽在风中雨中,被李瑾瑜凭恃着内库出产,掐的快要喘不过气来。孙家少爷正如那日对他父亲说的一样,一直以为应该把孙家的经营业务大方向进行调整,只有这样才不会永远被李瑾瑜玩弄于股掌之间。
因为孙铭言的坚持。孙兰树只好暗中进行自己的尝试,去年底用自己在孙家的半成股子,换取了万汇钱庄的现银支持,他本以为这次尝试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极大的收益,说服父亲,但没有想到……
孙铭言脑中嗡的一声,险些晕厥了过去,半晌后才微微喘息着问道:”究竟是什么生意?又怎么会一点儿本钱都回不来?“
孙兰树看着暴怒的父亲,迟疑半晌后才颤抖着说道:”是……私盐生意。“
孙铭言一怔,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大齐最赚钱的生意永远只有三门,一门是青楼生意,一门是内库的皇商,一门就是贩卖私盐的大户,而在这三样当中,贩卖私盐回本最快,利润也是最高。
“为什么回不了本?”孙铭言冷厉地盯着儿子的双眸,一字一句说道:”我知道你是一个沉稳的人,就算是风险大的私盐,你也一定有办法保住本钱……告诉我,为什么回不了本?“
“因为……”孙兰树欲哭无泪,“前些天盐茶衙门忽然查缉,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消息,把所有地十二船私盐全部扣了下来……我去找过人,可是根本没有办法。”
他没有注意到父亲愈来愈铁青的脸色,一个劲儿地解释道:”那些相关的关卡衙门,一向被家里养的挺好,根本没有想到他们会忽然出手,再说杨继美一向走的那条线,他向孩儿保证,一定没有事儿……“
啪的一声脆响!孙铭言猛的一记耳光,生生地把孙兰树扇到了地上?
孙兰树捂着发麻的脸,半躺在地上,感觉到有血从嘴里流了出来,看着如病狮一样暴怒的父亲,根本说不出话来。
“衙门?衙门!你也知道那是衙门!盐茶衙门不敢查孙家……可监察院难道不会逼着他们来查!”孙铭言压低声音咆哮着,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的颓丧与暴怒,“杨继美!你脑子里是不是进了水?那个卖盐的苦力是谭学清的一条狗!李瑾瑜在郴州住的就是他的园子!”
孙铭言胸中一阵寒冷,一脚踹到了儿子的身上,咬着牙骂道:“我怎么养出了你这么蠢一个败家子!”
他好不容易才平伏下心情,无力说道:“这盐生意可留下把柄?仔细监察院用这个罪名斩了你。”
“请父亲放心。”孙兰树挣扎着跪在他的面前,“那批银子直接从万汇钱庄出的,杨继美那狗贼虽然知道是我,但官府找不到什么证据。”
“如果万汇钱庄把你与他们的契结书拿到堂上……官府就有证据了。”孙铭言无奈地叹息道。
孙兰树忽然心头一寒:“这个钱庄……不会是李瑾瑜的吧?”孙铭言身子一颤,片刻后沉默地摇摇头:”不可能是李瑾瑜的,长公主在京里查过户部。我们对李瑾瑜也盯得紧,他没有这么多的银子来做这个局。“
这话简单,但背后所付出的辛苦极大,孙家要和万汇钱庄做生意,当然要把钱庄的底子调查的清清楚楚,确认了李瑾瑜与万汇钱庄没有什么关系。然而孙铭言没有想到,他调查出来的结果虽然不错,万汇钱庄的东家确实不是李瑾瑜……那东家是楚国的新君!
“一切从谨慎出发。”孙铭言仰着头,勉强控制住自己失败的情绪:“让出三成……对不起列祖列宗,但可以让咱们再拖一段时间,等着京中的后手。”
然而,这两年孙家渐渐衰败直至最后覆灭,其实便是因为……这个“拖”字!
许久之后,当坐在厅上的万汇钱庄大掌柜打第二十个呵欠时,孙家当代主人孙铭言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大掌柜微微一笑,说道:“孙老爷子让人好等。”
孙铭言没有拱手行礼,也没有说其余的东西,冷漠问道:“把兰树那半成股子的契结书拿来,销去一应书册,我便应了你家东家的要求。”
“是,孙老爷。”大掌柜依旧面色不变,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送到孙铭言的面前,正是孙兰树筹措贩盐银两所留下来的契结书,似乎他早有准备。
不等孙铭言开口,大掌柜轻声说道:“那一份,回去后就销除。”
孙铭言无力地点了点头。
下午时分,孙家与万汇钱庄的各大帐房先生鱼贯而入。大掌柜强力要求请来的观礼富商们也坐到了一旁,由郴州府派来的官府公证也做好了准备。
三张白纸铺在案上,一枝墨笔龙飞凤舞,须臾间,三份债务转股子的文书便被写成,在旁观礼的傅熊诸氏富商与郴州城里的年高老者看了半晌,才看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不由连连直吸冷气,说不出的震惊!
万汇钱庄入股孙家,占股三成!
虽然郴州的大人物们早看出了孙家的窘状,但谁也没有料到,富可敌国的孙家,竟然会难过到此等地步,居然称不上山穷水尽,可是用四百万两的借银换取孙家三成的股子?……商人们又琢磨了一下,想到孙家现在困境主要集中于周转流水上,便马上看明白了这一点,反而又觉得万汇钱庄这个要价十分公道。
孙铭言提起毛笔沉吟片刻,毫不作态,十分平静地签下自己地大名,摁上了指印。
众人沉默地看着这一幕,不论与孙家是敌是友,对于明老太爷的城府与魄力,都感到无比地钦佩,百年大族,生生分出三成与外人,非不凡人断不能作出如此不凡举措。
代表万汇钱庄签字划舞摁指印的……是一位年轻人,一位面相秀美,却始终站在钱庄大掌柜身后的年轻人。
众人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直至此时才纷纷醒过神来,投以诧异的目光,心想神秘的万汇钱庄大东家,难道就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
孙铭言此时终于于皱了皱眉头,说道:“原来您便是钱庄的大东家,前日失礼,莫怪。”
不怪他看不出来,因为顾决一身潇洒疏朗气息,委实不像是一位商界的枭雄人物,连一丝居上位者的感觉都没有。
顾决微微一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承认,因为他不知道在此时此刻,李瑾瑜是不是还会停留在幕后。
便在此时,孙园门口一阵喧哗,紧接着便是中门大开的声音,紧接着二门再开,三门亦开,喧哗声直接传到了签字的大厅之中,那些急促的脚步声来的极快,比唱礼的声音还要快些,透着一丝霸气与嚣张。
孙铭言皱紧了眉头往厅外望去,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脚步声极其轻快。
因为脚步的主人心情异常轻快。
一身黑色监察院官服的李瑾瑜跨过长长的门槛,走了进来,脸上持着一份快意的笑容,在他的身后,跟着商渠梁一应监察院官员,以及孙静卿这位孙家的七小姐。
他没有与那些官员商人们打招呼,直接走到了孙铭言的面前,用一种颇堪捉摸的眼光看着这位老爷子。
不知道看了多久,孙铭言微微皱眉,看着这位据传还在归江上游一带的钦差大人,问道:”钦差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李瑾瑜微笑说道:“如此盛事,岂能不来,尤其是本官还要来对孙老爷子说声谢谢。”
“谢谢?”孙铭言心头微颤。
“谢谢你的三成股子。”他附到孙铭言的耳边,用只有对方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万汇钱庄……是我的。”
孙铭言微微皱眉,心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李瑾瑜看着案上墨迹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