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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在寒冬腊月里被北风吹傻了,问:“想明白了吗?真不是我。”盛骁隔了半晌才闷闷地应道:“知道了。”任远一合文件夹,忽然好奇:“沈俊彬——是叫这个?他伤得严重吗?”盛骁简短地回答:“不重。”和左邻右舍比,沈俊彬的伤势是不重,但他一看到就觉得特别疼,疼得他伺候起来都不太敢用手,恨不得拿片羽『毛』来拨弄。“哦。”任远若有所思,“我认识一个做医『药』的,业务还挺大。我记得他说过和历城那边的医院有往来,用不用给你介绍?找个好点的医生看一看,治一治?”盛骁有点动摇,可一想到沈俊彬要是知道医生是任远找来的,那他病情才更容易加重。他顿了一顿,道:“不了。我……”“哎。”察觉到盛骁有想挂电话的意思,任远叫住他,“别这么没头没脑的。你翻开日历看一看今年是哪年?现在不是二十年前遍地黑矿,少个人都没人过问的时候了。小沈在什么地方出的事,难道没监控吗?”“有。”盛骁回望了一眼身后的蓝『色』门头,“派出所把监控调出来了,但是不让看。”“一般的警员都是按规章制度办事的,不给你看,情有可原,人家也要端住饭碗啊。”任远道,“能真『逼』得人动起手来的,十有八、九都是因为利益冲突,私仇倒不是太多。你还是想想,小沈是不是挡了别人的财路了。”沈俊彬得罪的人真不少,盛骁早就听采购部说他换了好几家供货方,另外明泉的生意好了,同行的生意自然萧条,同档次酒店以及our meeting一类的独立餐厅都会受到影响。可说到底,他做的事又都在自己职责的范围之内,脑子稍微清醒点的人就该明白,『逼』得别人割肉的不是沈俊彬,是市场。盛骁道:“嗯,我再想想办法。”他想挂电话,任远再次叫住了他:“盛骁。”盛骁:“嗯?”任远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历城冷不冷?”“历城啊。”盛骁抬头看了看天,“还行,这几天不下雪了。”冷静下来回想,他一上来的语气太冲了,这是对着任远,要是换做别人平白无故被兴师问罪,恐怕早就跟他翻脸了。任远问天气,可能只是想缓和下关系。盛骁顺着台阶下,道:“和雁门气候差不多。风没老家那边大,干冷的。”他哈了一口气,眼前的白雾瞬间就散了。估『摸』着从这里出发,去买个手机再到酒店时间刚好打卡,盛骁道:“那我……”“别在大街上站着了,没用的。”任远说,“你先找个暖和的地方呆着,把派出所和办这案子的警员名字告诉我,我打听打听,看有没有认识历城那边的,尽量让你去看下视频监控。”“能看吗?”盛骁条件反『射』地站直了,哪也不想去,恨不得让任远现在就联系,而他就在门口等着,随时准备冲进去看监控。“隔着这么远,肯定比较麻烦。”任远似乎笑了笑,说道,“但是不帮你找,又怕你总觉得是我干的,这更麻烦。”
第69章()
任远走出卧室;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问他:“你有事吗?”“一点小事,不要紧。”任远道,“你慢慢看着; 我先打几个电话。”“我都看过了。”女人把自己手里的那份协议转过来; 指着一处道,“你没必要把这些写进来; 即使你不写,我也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别人说。一旦写在纸上; 还签了字; 我总觉得不安全; 万一家里进了小偷,或是有保姆和家政的手脚不干净到处『乱』翻,怎么办?被人看到你就麻烦了。”“没关系的。”任远笑笑; “你有时间帮我买个保险箱,放床底下,锁起来就好了。”女人仍然犹豫:“我走之后,不会再跟你和你的家人有一点联系,你没什么可担心的。你才三十一; 很多人这个年纪都还没对象呢; 一辈子那么长; 如果你有喜欢的人……”“那怎么行?有得必有失; 做人不能太贪心。”任远态度坚决; 语气却依旧温和,说道; “这是我写给自己看的,顺便也请你监督。我需要一些限制,才能时刻提醒自己,即便我不是一个丈夫,我也是孩子的父亲。你不希望儿子有一天被人说闲话?既然决定做父亲了,那就负责一点,断了后路,免得我哪天一时糊涂。”女人收回文件夹,轻轻呼了一口气,声音微微颤抖:“任远,谢谢你。”任远:“谢什么?”“要不是你帮忙,我爸躲不过检查,我也回不了国。”女人低声说,“将来,我的儿子就靠你照顾了。”任远摇头:“言重了,照顾他们是我的义务。这么说起来,我也要谢谢你,如果没有遇见你,我的婚姻还不知道要被安排成什么样。至于你爸那边,人上了年纪,偶尔脑子是会糊涂一点儿,回去之后你记得经常提醒他,让他不要再轻易相信别人。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眼睛盯着我,我不能为这种事再出面了。”“我知道。”女人提起笔,“那我签了。”将两人签字按了指印的协议放在带锁的抽屉里,任远顺手提起了衣架上的外套。女人问:“你要出门么?”“是啊,去工地一趟。处理完手头的事,可能还要出个差,改天有时间了再去民政局。”任远换了鞋,站在玄关处一抬头,面对着两件经常穿的风衣外套忽然犯了难,“这两件衣服,我穿哪件好看一点儿?”女人拉开一旁的隐形衣柜,取出另一件:“这件。那两件都是你出去考察的时候统一发的,多老气。”“是吗?”任远的目光在三件衣服之间扫视了一圈,试图记住它们的特征,最终还是失败了。他倒也不算健忘,只是心头动辄牵连千家万户的要紧事太多,诸如哪件衣服长什么模样这种小事,除非是真的让他牵肠挂肚刻骨铭心了,否则很难记住。“我不记得了。”他道,“你走之前帮我买几套衣服回来,叫保姆在衣领后面缝个记号,把新的旧的和发的区分开。还有,家里的钥匙你拿着,想看孩子了随时可以过来。”历城市紫金派出所的一间询问室里,盛骁大脑放空,直到显示器中的画面静止了良久,他才回过神来。“刚才……太黑了,我好像没看清。”他下意识地甩了甩头,心有余悸地呼出嗓子眼里吊着的那口气,问,“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再放一次?”小民警二话不说,放下手里的枸杞茶,安心当起了放映员,将视频拉到沈俊彬快要入镜的时间点,又播放了一遍。那一晚,沈俊彬回来得比一般上班族归家时间晚得多,还从快餐店打包了饭菜,及至小区门口时已经没有车位。他顺着马路朝前开了很久,一直开到住宅区对面的街边,才勉强找到一个因前车压线而被人嫌弃的漏网之鱼。这个位置,刚好介于两个社区监控的交接处——都能拍得到,却都没拍清楚。加之社区监控使用的是广角镜头,黑夜里二十米开外人畜莫辨,人物被拉扁变了形,皆成为红外线下的一团白影。画面中的人物特征十分模糊,如果不是那辆熟悉的车停在路边作为标识,盛骁甚至不确定从视频一角远远入镜的人是不是沈俊彬。在距离车辆十几米远时沈俊彬不甚明显地抬了一下手,按下了遥控开关,跑车的前大灯和后警示灯骤然亮起。那是清晨六点多,在锥心刺骨的寒风之中,他似乎缩了一下肩,看起来急需找个地方避风,可当他走到车边,却没有立即上车。奥迪车前停的是一辆九座的金杯。那辆车原本挡不住沈俊彬的身影,可他不知看到了什么,偏偏走到两车之间弯了一下腰。从此处开始,沈俊彬的身影就几乎被前车完全遮挡。黑白的监控画面像是静止了一般,整条街道一眼望去冷清得骇人,没有一丝生气。就在沈俊彬低头查看时,屏幕的左上方,也正是两个摄像头交接的盲点处突然冒出一个人,手里拖了根约一米长的棍子,疾步朝沈俊彬走来。或许是那天早晨风大,或许是那人刻意收敛了脚步声,又或许是沈俊彬自己困意未消,总之他对身后多了个人毫无知觉。来人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以上,穿着长及脚踝的大号军大衣,既宽又厚,完完全全遮挡了身材特征。他头上戴了一顶雷锋帽,在为数不多『露』出侧脸的镜头中,隐约可见他还戴了口罩。那人在沈俊彬身后阴森森地站立了足有几秒钟,突然下了狠心,双手抓紧棍子,狠狠抡了下去。由于只拍到了行凶者的背影,没有拍到沈俊彬,导致整个画面看起来没有一点儿冲击力,全凭想象,更教人揪心。唯一能看出沈俊彬情况的是他从车底『露』出的一双脚,随着第一棍的落下,他踉跄了一步,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顺着金杯的后车门缓缓倒在了地上。那人见他倒下犹不放过,几乎立刻反手握住棍子,朝下补捅了几棍,之后还嫌不过瘾,又上去踹了几脚。最后他在沈俊彬身边蹲了一小会儿,这个动作应该是捡起地上的手机或是吸引沈俊彬注意力的东西,也可能是想试试人是死是活。接着,他猫着腰站起身,捂着脸从指缝朝街道前后左右各看了一眼,钻进了来时的黑暗中。难怪沈俊彬什么都想不起来。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过了大约十分钟,警车和救护车陆续开了过来——那是刚出小区的一位女士见到这一幕,悄悄躲在某辆车后报了警。看不清,完全看不清,不怪黑脸的警官说盛骁看了也没用。盛骁把行凶者出现的那一段反复看了十遍八遍,仍然一点头绪都没有。这样的打扮在冬季的基层劳动者中随处可见,所有人穿上这身行头都一个模样,再加那人似乎有意掩饰,穿的大衣尺码特别大。军大衣表面用的是一层类似过浆帆布的面料,耐脏、防风,并且显得挺括,导致新的大衣有一定硬度,把行凶者的肩线延长成了不合实际的宽度。“根据目击者反应的情况,这个男人当时边打报案人,边说了一句话。他用的是普通话,地方口音不太明显,但目击者太紧张了,离得又远,没听清楚,刚开始说好像是因为车位发生的争执,后来再问又说不能确定他说的是什么。”黑脸的警官道,“打完人后他溜进了北边的拆迁区里。那片你知道?咱们社区最后一片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