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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碗,吃了起来。
“小姐。”苏妈又叫了下我。
我抬头看向她。她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其实这些饭和菜是你父亲亲手做的……”她低声说道。那日我们在木屋争吵,苏妈也在旁边,所以知道了我们的事。
“你就认了他吧,人活一世,父母才是最亲最爱自己的人。”苏妈语重心长地说道,然后叹了一口气。
这时门恰好打开,小护士端着医药托盘走了进来。这个小护士个子小小的,很是瘦弱,每次都是给我打完点滴喂完药后就离开,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脸也总是僵硬的耷拉着,一副不待见我的样子。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有父亲都不认。”收拾完桌上的医药,她居然头一次对我说话道,声音冷冷地。看来,纸是包不住火的,我每次被他救来医院,他总是大打出手,闹得整个医院不得安宁,不只是这小护士,恐怕连整个医院的人都知道他是我父亲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对这个一向冷眼旁边的小护士的指责态度有点吃惊。
“你知道吗?你重伤昏迷失血过多,两次都是他替你输的血。”小姑娘义愤填膺的说道。
我并不是不知道,自从那日在木屋内见到的他,我就知道所有的事了。是他把我从吕詹手上救出来,然后送我到这家医院,那个一直在我耳边鼓励我的人是他,那个输血给我的人也是他,两次给我输血的人都是他。可我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接受他。我冷冷地一笑,以示礼貌,却仍是缄默。
“人最可悲的是不知道珍惜,我没有父亲,所以最大的愿望是有个父亲,你拥有的,希望你懂得珍惜。”小姑娘对我痛骂道。
说完,她“噔”地一声把门合上,屋内静悄悄的,她的话萦绕在我耳边,让我的心很沉重。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我的伤也好了很多。但或许因为过去太过辛劳,总是不能痊愈,又或许,是因为他的关爱,让我不知不觉地眷念其中,不想痊愈。
“饿坏了吧?”他将篮子放在桌上,又将里面的饭菜端出来,好好的摆在我旁边。饭菜的香味随之传来,我的确是饿了。可我向往常一样,并不想和他说任何话。几日前,苏妈突然生病,不能来给我送饭,于是,他便自己将饭菜送了来。
“来,”他对我总是和颜悦色,脸上显出浓浓的笑容,不过大概是向来习惯于面无表情,他的笑容显得僵硬,“别倔了,你旧伤没好又添新伤,要好好补补。”说着,又将一只大补鸡端了出来。
我躺在床上,侧头偏向一边。
“这些菜是你最爱吃的,别亏了自己的肚子。”他又从篮子里端出另外的菜,摆好,然后和往常一样,准备轻轻离开病房。
“这几日谢谢你,请你放心,我不会和自己过不去,饭我会吃,伤我也会好好调养,但是,你休想指望我承认你是我父亲。”和他如此冷战不是办法,我思来想去,决定和他把话说个明白。
他低着头,一直保持着手握着门把手的姿势,久久定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如果你觉得不值,以后可以不用来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接着说道,“你害死了我母亲,又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不要认为救了我几次,给我做了几道菜,就会洗刷你身上的罪孽,我就会原谅你。”
“无论怎么样,你都不肯认我这个父亲?”
“你不是我父亲。”我笃定的说道。
“你就这么恨我?”
“是的。”
“那你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不可能原谅你。”
“无论怎么样,你都不肯原谅我?”他问道,声音中满是隐匿的伤痛。
我没有说话,房间里静静的,安静得我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他仍是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低着头,没有抬起,我知道,我的这番话让他很难受,甚至连心都在滴血,看到他凄凉而落寞的背影,我心中也不自觉的隐隐作痛,但是,我还是不能原谅他。
“除非你用自己的血,洗清你身上的罪孽。”良久,我沉声答道。
别人说:“出来混,终归是要还的。”以前我不相信,现在我却信了。或许,我正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在绝情的话说出口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他身体明显的一滞,我甚至能感觉出他的悔恨,如果有得选择,他不会再选择这条路。
次日,苏妈病好了,他知道我不待见他,而我的话也重重地伤害了他,所以也就又让苏妈给我做饭。一连几日,都只是苏妈做了饭送来,他都没有再来。
“苏妈,他走了吗?”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姐,你问的是你父亲吗?”苏妈乡下人,说话很直白。
我没有辩解,点了点头。
“自那日我回来后他给了我些钱让我好好照顾你,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苏妈答道。
“哦。”我已经了然于心。人耐心和精力毕竟是有限的,他为我做了许多事,可我终归还是不能原谅他,于是他也放弃,不再强求了。
又过了两日,我身体已然大好,这里也再没有值得我留恋的地方,于是决定离开这里。离开之前,总觉得有什么还是放不下,鬼使神差地,竟然来到了那个山水间的小木屋。
推开门走进去,屋子极为雅致,而且很是幽凉。此时已是盛夏,而且正值中午,房中却是一股清风吹来,极是舒爽。屋子中间放着一张竹制的桌子还有两张配套的竹椅,窗边上养着兰草和水仙,屋子的两边挂着几幅画,一张是屋内陈设图,画的便是这间屋子,我走过去,细细瞧了落款,盖的是“吕平”和“林慈”。还有几张是山水图,画的是屋外的山水景色。有一张单独挂在另一面墙上,画上的人一看便知是我的母亲,作画之人便是当时的吕家少爷吕平。
屋子的正面,供奉着一个牌位,上面写着挚爱林慈之位。我点了香,向母亲的牌位鞠了几躬。看到旁边有个精致的木盒,于是打开来,里面竟装满了书信。
一封封书信都被信封好好的装着,没有封口,像是写好了没有来得及寄出去一般。我打开来。
“第一次见到你,就爱上了你。”第一封就这几个字。
、第三百一十六章 杀父仇人
站在三叉路口;我久久移不开步,左边的路是外郊,韩家军的营地便在那边;右边是去上海。他只身离去,十有*是回上海……我是应该赶紧去找韩家军和蒙岩他们,还是应该是找他?
少帅生死不明,军队遭遇暗算,此时情况完全不明,我必须马上找到韩家军。至于他;功夫了得;在上海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几十年,上海就是他的地盘,暂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不用我担心他。决定继续绝情下去,去找韩家军,咬了下牙,往左边走去。
“就让我用自己的血,洗刷自己的罪孽。”大脑里不断回荡着这句话,赶路的步子也越来越慢。他是什么意思?他想做什么?难道他真的要做什么傻事吗?用自己的血,洗刷自己的罪孽?他真的要用自己的命,去赎他犯的罪吗?
脑袋膨胀,不断冒出各种各样的想法。他是打算去死啊?这算什么?他死了就能赎罪?他死了被他杀死的人就能活?他死了母亲就能死而复生?我心头一紧,不行!我不能让他去死!调头转身,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时间紧迫,此时吕詹可能也在找我,他耳目众多,我不方便露面,最好的办法,还是找那个傻不拉叽的聂呆子帮忙。
大白天的就坐在夜总会内喝得酩酊大醉,看到对面那个衣衫不整的年轻人,我真怀疑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意气风发聂西泽。
我到他家去找他,在百般请求之下,老管家才向我透露,一句一个叹息地说他家少爷被鬼神迷了心窍,喜欢上一个不知什么样的女的,只因那个女的不再理他,所以聂大少爷借酒消愁,整日沉迷于声色场中,已经好些天不回家了。
啧啧,为情所困?昔日的有志青年如今自甘堕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聂西泽!”我走过去,对他大声喝道。
“来,我们喝!”他举起酒杯,看到我后,他愣了下,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闻竹?”似乎对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很是惊讶。接着他又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眼花了,肯定是眼花了,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我当了逃兵,他现在肯定看不起我,鄙视我!”
“来!我们再喝!”说着,举起酒杯对身边的一群女伴说道。
“聂少爷,咱们接着喝。”旁边的女人们也喝得高了,同他一样,也是疯疯癫癫。
“聂西泽,我有正经事找你!”我抢过他的酒杯,对他说道。
“还我酒杯。”说着,便来抢他的酒杯。
“给我起来。”看来不整治一下他,他是醒不了的。于是,我将他拖到了洗手间。
“我真是窝囊,以前看郑开阳窝囊,其实最窝囊的人是我,我自认为侠肝义胆,英勇无双,但是当我真正看到了打仗死人,我腿都软了……我没用,居然偷偷跑了回来……她肯定看不起我,她再也看不起我了。”
“哗啦啦——”一记凉水从他头上淋下去。
“啊——”他高声喊出来,“你干嘛呢?”抬手指着我骂。
“闻竹?”看清楚是我,他张大了嘴合不上,“怎……怎么是你?”吞吞吐吐地没了一句完整话。
“怎么?打扰你喝花酒了不高兴?”
“没……哪有……我……我满身酒味……”
“自甘堕落!”我冷不丁骂了一句。
他惭愧地挠了挠后脑。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他询问道,眼里充满疑惑又含着喜悦。
“抓壮丁,你一声不吭地跑了回来,我特意过来抓你回去的。”那日他将我们从电厂送到郊外,又和日本人战了几场,他受了点轻伤,便嚷着性命垂危,要回去和他父亲作临终道别,我知道他是没有见过打仗阵势,初次经历怕是被吓着了,所以也就由着他,放他回了来。
“你们家老管家说你爱上什么人,为了她不理你借酒消愁,连家都不回,要不要把她也一块儿带上,省得你上了战场心也不踏实。”我调侃他道。
“没有的事,”他挥了挥手道。看他调皮的样子,我笑了起来,转身打算带他离开这里,却听他轻声道:“她不就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