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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狗的五年世界颠倒陌生,只是有些人有些事,一直都不曾变化。
至少外观看是如此。
不过也不能说完全不同,到底是病人,脸色有点苍白,紧紧皱着的眉头有着无限的心思。
两个人走进来尽管刻意放轻了步履也不是说一点动静也没有,可对方只是眼皮子底下眼珠动了动问:“怎么说?还没来?”
声音里透着无限的疲倦,但是那种上位者的威严却毫不掩饰的透了出来。
关雅莉声音不高不低:“莫总,人来了。”
原本闭着眼的莫同坤像是被惊着,猛然就睁开眼,一下子同与他平视着的无心的视线撞上了,相对于她平波无澜的眼神,对面的人眼睛里波澜壮阔的涌动却在一瞬间掀起高潮,他深深吸了口气,身子就从床上拗起像是要掀开被子跳起来:“甜甜!”
关雅莉忙不迭说:“哎,你慢点,不能动啊,不然医生又该说你不好好养伤了!”
她想上前拦住,却又一动,将目光看向无心:“许小姐,你劝劝莫总吧,自从受伤以后就不肯好好配合医生养伤,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不精细养着,骨头怎么能长好呢,莫总也是,人就在面前也不能跑了吧,你就躺着好好说话,许小姐是个明白人,想必也不会让你为难的,是吧,许小姐。”
她也不在意无心是否有反应,倒是调侃般朝着无心眨巴了几下眼皮,原本几分利索干练的脸倒是有了几分俏皮。
无心和莫同坤彼此看着对方,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语,而莫同坤也没有再说话,关雅莉看了看两个人,目光微闪,又是一笑:“二位慢慢聊,”一边说一边搬了把椅子在莫同坤身边不由分说拉过无心坐下:“我去李医生那一趟,就不打搅你们了。”
她笑吟吟拍了拍无心的肩膀,“莫总一直都念着许小姐,都不肯好好休息,有多少的事还要仰赖莫总的,可到底再强的人也该有个修理的时候,我们做下属的不好多说,许小姐既然和莫总交情不浅,就多劝劝莫总吧。”
说完,她就退了出去,关了门。
屋子里没有了那一位的鼓噪,很快安静了下来。
天刚蒙蒙亮,从东方升起的太阳有些发红,笼罩在莫同坤的身上像披着一层并不是很刺眼却独一无二锦绣华衣,令他一惯儒雅却也不乏精致的俊秀脸庞多了层镀金的色泽。
尽管他身上宽宽松松一件家常便衣,显然他毕竟是注重仪表的,医院那种宽松的病号服他实在是不太愿意上身,所以只是穿了件宽松的T恤,雪白的衣领整洁的服色,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很精神的,只不过手臂上吊挂着一支胳膊破坏了这个和谐的画面,看上去有点可怜。
他这会儿已经安静了下来,眼睛里那滔天的波澜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所覆盖,他并没有再急着招呼,却同无心一样,在彼此沉默里彼此注视着,静默着。
而深沉之下的波澜却又暗潮涌动一般,一波又一波的掀开厚重的幕布,在长长久久看着无心,欲言又止了几次,最后脱口而出却是一声长叹,闭了闭眼,盖去了深邃浓墨的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痛惜和疲惫:“甜甜,真的是你?”
无心依旧没有说话,在等到莫同坤躲避般的眼因为她的沉默再一次睁开时,却又对上她此刻的眼神,那里头平静的死水无澜:“同坤哥,好久不见。”
第九章 往日不可追
这一声喊把莫同坤一辈子唯一的纠葛就这么坦诚而又赤裸裸的唤出来了。
莫同坤感慨万千的看着面前的许甜,只觉得有种肝肠寸断般的痛烧灼着每一寸的肌肤,浑身叫嚣着的痛不知道是车祸的后遗症还是今时今日这一刻的百感交集,从他知道家里拿许甜顶缸自己却无能为力那时候起,他就在这种煎熬里过了五年的日日夜夜。
他是莫家的子孙莫家的希望,他曾经骄傲的家世在大厦将倾的时刻给予他的就不再是八旗亲贵的荣耀而是一份责任,母亲的眼泪父亲的重托以及那个时候去世的奶奶抛下的一大家子事都迅速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不是他说一句不行不愿意就可以反抗得了的。
那个时候他终于才明白自己拥有的一切都只是个梦,他从来不曾真正拥有过什么,也就谈不上能有什么话语权。
许甜名义上是许家的人可事实她也就是许父当年一场冤孽的果实,那些过去的恩恩怨怨其实对他们小辈来说都是历史,谁也没有在意,可一旦大事临头,当年的孽债却是都让一个无辜的女孩承担了去。
不公平?是的,可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冷酷的,梁瀚冬是这个冷酷世界里塑造出来的魔鬼,他们莫家又何尝不是制造不公的帮凶?
莫家需要一个能拿得出手的替罪羊,莫奶奶安排许甜在莫家的公司做事说起来也算是给她一个体面的工作,但是何尝不是早有预谋,只不过这原本是一手备棋想不到还会有用得着的时候,梁瀚冬撤手的那个空隙给了莫家喘息的机会,而最终结果就是他得以带着希望脱身而许甜一个无辜的女孩顶了罪名被送进了监狱。
他只知道当年莫奶奶临终那时候莫家已经出了乱象检察院已经介入,如果不是有人给传了信他们也没那个时间做准备,他那时候还在享受少爷的荣耀,许甜那晚被莫奶奶叫进房间后一切就定了论。
很多年来他在国外努力之余的空暇都会不自主想,究竟莫奶奶同许甜说了什么让一个天真的女孩肯心甘情愿进监狱,那是一个暗无天日毁了名声的地方,许甜虽然身世不太好可一直也都是娇养着的,没出事的时候她可是没有受过一点委屈,莫奶奶也是把她当自己外孙女疼的,大院子里她从来不比谁过的差。
他没有姐妹对这个唯一的表妹一向疼爱,应该说,他比许甜更清楚她的身世而小时候许甜被从孤儿院接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懂事了,也就格外怜惜这个当初并没多少起眼甚至有点可怜兮兮的小女孩。
好在许甜这个人从小韧性好,性格豁达,随遇而安,很快能够适应生活而并不会多想那些黑暗的东西,她总是能够把世界看得比较简单,也从来不会把别人恶意的眼神放在心里存下心思。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许甜心宽体胖,别人的恶意她可以当没看到没听到,而别人小小的善意她会很容易知足,她善良,直率,懂得感恩,也就从来不会觉得不快乐。
她这种傻兮兮的快乐也许会看着让人厌弃,可她有自己的世界,欢乐的东西你很难说她是不懂得。
莫同坤觉得他并没有真正了解过许甜,其实他在读大学后很多时候日子过得充实也就无从关心起许甜,何况他们到底不是一家,一年也不可能天天见面,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就看许甜喜欢上的梁瀚冬不顺眼,劝过也阻止过,可许甜这丫头喜欢的很,家里头也不反对,这无疑是个美好的联姻,大家都是受益者,在这件事上,他的声音实在不够强。
在国外的日日夜夜他反而越来越想起许甜,这个人如其名的妹妹其实没什么血缘可却是他从小看到大,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比梁瀚冬少,一点一滴的想起来,许甜的形象也就越来越鲜明。
她是个会为了他生病而家里大人都忙碌时唯一肯没日没夜守候在他病房里的亲人,是他在学校里谈恋爱时可以共享信息求助经验的女孩,是他犯错挨罚时会替他藏好饭菜不让他饿着的丫头,是学习上能够互相帮助工作里能够彼此照应的朋友。
他们有那么深的交情,这么多年的认知,缘何就没有发现已经走进了他心里刻下了深深地烙印呢?
他怎么就在当初没有能够力争一下阻止家人的荒唐决定,她帮过他那么多回,可他却回报了什么呢?
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失去的时候才懂得不珍惜的可悲和无耻,他和她没有能够更深一些固然是别人捷足先登又何尝不是自己的迟钝呢?
可人生有如何能够重来,后悔也不过是啃噬内心的一把毒药,他所能做的,不过是努力让自己拥有话语权力和足够的力量,席卷回来,复仇固然是件重要的事,挽回那些他才想明白的东西,才是他真正的动力。
为此,他不惜生命,而生命倒是没有抛弃他,许甜却并不是他能够掌握的。
现在,几经曲折,人还是站在了面前,可心呢?
他五年后第一次近距离看许甜,模样还是那个模样,可人,憔悴至此,瘦弱至此,梁瀚冬话够毒,可话里的事实却不容置辩,是他欠了许甜的,是莫家欠的,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如今这样的伶仃,他有什么资格说什么话呢?
可许甜还是肯喊他一声,那熟悉的同坤哥哥就那么扎了他的心,有些痛,有些熟悉,有些伤。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愣愣无语的看着无心。
然后才有点傻傻的应了声:“嗯,哎。”
许甜眉眼弯了一个弧度,不大,但多少算是笑眼:“同坤哥,你还好吧。”
这一刹那,莫同坤有种时光倒错了回去的感觉,还是那个甜甜蜜蜜的许甜,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美好岁月,还是两小无猜的彼此,什么东西都还来得及挽回。
他眯了眯眼,试图动一下手臂去够,一阵疼痛让他从幻觉中醒过神来,然后再看,眼前的女孩,细瘦,高挑,那笑容里含进的意味,绝非再是当年那样的清澈透明,而是一种深邃,深的发黑。
他用自己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抹了一把脸,搓揉了番麻木的脸颊,然后才深深看着无心:“甜甜,我总算是等你回来了,我很好。”
许无心的脸上保持着一种平和但是又复杂的淡淡微笑,这种微笑是她从监狱里出来就没有过的,而这里头饱含着的意味恐怕此刻莫同坤是未必能够明白,但他的心思是敏锐的,在这样的无心面前,他多少也感觉到许甜绝非以往的那个纯真而不辨人间险恶的女孩了。
许甜出狱以后的经历,莫同坤是不太了解的,他能够从陆韬和自己的关系网得到的消息顶多也就是许甜曾经在出狱后落魄无着,梁瀚冬先比他一步找到和控制了许甜,详细的,在梁瀚冬刻意的封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