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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这根脊梁骨却是微微弯曲着的,整个人因为不知道多少支烟形成的一层淡淡烟雾,将他上半身笼罩在模糊一片中,越发显得魑魅,只是那不经意抖动着的手,默默捂上了右腰。
那里有一处刀疤,当初手术留下来的印痕,当初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让大夫替自己将这个刀疤给消磨去,原本这玩意其实也是可有可无的,可是人家医生问他要不要整形科的来去掉的时候,他下意识便拒绝了。
原本觉得,就在刚才,那个日日夜夜痛彻心扉的疼,不会再来折磨他了,原本以为,他可以圆满的,然而此刻,那一阵阵的刺痛,隐隐约约再一次爬上了神经。
他真的疼,疼的脸皮子发白。
抖着手摁了手里的机子,好半天才拨通,然后劈头就问:“萧子,我是不是真不是东西?”
萧枭知道梁瀚冬自然是不欢迎自己那个时候进屋子的,索性干脆把梁瀚冬的凯雷拉GT往自家悠悠在在的捋,正开半道上,手机就响了,把蓝牙耳机打开,冷不丁就是劈头盖脑这么一句。
他手中的方向盘往右偏了些,享受在寂静宽敞的大道上无声游曳的自由,好半天,才应道:“嗯,是挺不是东西的。”
电话里半晌都没有声音,但是萧枭可以感受的到那一头隔着电话的波段,梁瀚冬的情绪有一种诡异的不对劲,其实这个问题本身,就不对劲。
像他们这样的人,哪一个不说满手鲜血,骨子里肠子里,谁是干净的?梁瀚冬也好,萧枭也罢,哪回在意过这个?
也只有那个纯真的近乎天真的女孩,才会把这个世界看成黑和白两个安全相反而简单的色彩。
“梁子,如果你真心问哥们的话,”萧枭斟酌了下语言,知道这会子梁瀚冬会问他,一定心里头有遇到了什么难迈的坎,其实在他看来,梁瀚冬和许甜真的已经结束,在他决定拿许甜同他的交情来算计莫家的时候,就已经走上了不可回头的逆境。
“放手吧,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关键是,这颗芳草,如今已经被摧残的成了枯苗,只有根,还在挣扎,梁瀚冬不是那种会呵护的耐心人,也许他那一下子下去,连根带骨头,都要被毁了。
那个时候毁了的,便是两个人。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萧枭几乎以为,电话已经断了,可是隐隐约约的,他却听到了一阵阵的呜咽。
就像是一头受伤了的猛兽绝望,而又不甘的嘶嚎。
“已经晚了。”电话那头子最后传来断断续续的这一句,然后嘎哒一声,断了线。
听着嘟嘟嘟的忙音,萧枭微微皱了下眉。
长夜漫漫的柏油道上,银白色的鲨鱼,突然加了速,消失于道的尽头。
只电话的这一头,梁瀚冬原本微微佝偻的身躯越发的下滑,慢慢滑倒在地面上,婴孩一样蜷缩在地板上,抱成一团不断的抽搐着,像是一个迷途而无助的羔羊。
漆黑的夜,安静而偌大的房间,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静谧而孤寂,静静躺在床上的许无心也许根本不会听到,那萦绕了半夜的,不断从啜泣中压碎了呻吟着的呼唤:“甜甜,甜甜……”
第四章 放我走
许无心醒过来的时候,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
其实她如今很多时候都处在一种呆滞的状态,因为伤痕累累的身体使得大脑机能很多时候并不是很灵便,尤其是在一觉醒过来后。
她总是需要花很多时间来回忆,自己是谁,或者此刻是哪。
当然这种记忆只最多停留在一年半前。
而此刻,她在呆滞很久以后,终于发觉,除了恼人的头疼之外,身体所处的空间,格外的陌生。
这种陌生,来自于极其安静的四周环境。
说起来,自从记忆停留在一年半前以来,无心记得的所有的早晨,都是从喧嚣中开始的,大通铺牢房里叽叽喳喳的女人有时候甚至是在掐架中把她吵醒,然后在狱警的棍棒和呵斥中开始一天的生活。
到了现在孔翠娥给的出租屋,那种地方生活的人可以说是汇集了天南海北,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嘈杂的,骂人,打架,说唱,甚至还有叫床声,各种的声音汇集成一种生活的标志,让许无心学会在这种声音中,也能够睡得着。
可是此刻,所有的声音都仿佛被寂静代替,一种前所未有的安静充斥在她的四周,这让她有一种很不适应的感觉。
她先是抚了抚额头,宿醉的头疼让她感觉到浑身都很不适,然后才慢悠悠发现,身后的床,也远比她所有记得的床铺要舒服的多。
近乎贴服的滑柔布料,钩织精美的花纹,整个人都可以陷进去的绵软,偌大的King Saiz的大床,就是无心什么也不记得,也不妨碍她意识到这张床的奢华。
还有浑身完全感觉不出来的一件顺滑的,漂亮的,但是陌生的睡衣。
意识到身上被人从里到外换了一身,睡在一张陌生大床上,许无心的表现仅仅只是很漠然的一顿,然后坐了起来。
面无表情的看着身上那只粉红色的猪,那个胖墩墩的,滑稽的图画和里头实质的,伤痕累累的瘦弱身体,说起来,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醒了?”门口突然有人说话,许无心抬头看过去,就看到昨天在天堂雅阁看到过的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男人正以一种与那晚全然不同的姿态站在那里。
雅阁里的梁瀚冬是魅惑的,他有一种致命般带着毒液的吸引力,让所有的聚光灯都汇集在他身上。
而此刻的梁瀚冬没有了那种万千荣宠的绝艳,身上还挂着一件家常的上好的绸缎做的睡袍,松松垮垮搭在他修长完美的身躯上,半敞着如玉的胸膛,深V的开口透着一股子魅惑,依然那样的令人迷醉,但是五官却多少有些柔和,也许是白日里的光芒让大白鲨的优雅透出一种王者的姿态,他并不需要恣意诱惑,只是在他的领地,他可以从容的逡巡。
只是这些东西对于许无心来说,毫无感觉,她只是木着一张死寂般的脸看着梁瀚冬,既不激动,也不憎恶。
这种漠然对于梁瀚冬来说,远比任何一种感情都要剜心,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表示,只是默默走近,伸手过去悬在她面前:“我带你去浴室,刷个牙洗漱一下,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有你喜欢的水果派。”
许无心看着伸到面前的手,修长的,完美的,仿佛雕琢过的手,她扶在床栏边的两只手却没有动,但是可以感觉的到,随着手的轻微移动,粗糙的带着茧的手心,钩起了床单上上好的丝绸,一簇簇的,绝对是一种毁灭。
她没有去回应那只手,而是站起来,避开了,木木看着对方,然后才又看了下四周。
梁瀚冬幽蓝的瞳孔缩了缩,只是看她的表情,问:“你找什么?”
许无心看向他,然后挺老实的回了句:“厕所。”大清早醒来,谁头一件事都大概是需要上去解决一下的。
她这种平板的没有波动的语言,却让梁瀚冬没来由觉得心情好了下,弯了下嘴角指了指室内一道移门,许无心拔脚就走,梁瀚冬却跟上去,顺手移开门,看着许无心走进去,指着里头光洁整齐的设备:“手纸在这里,毛巾在这,还有什么需要一会问我。”
许无心默然看着梁瀚冬走出去,把门关上,这才迅速的解决了生理问题,冲洗了下手,那门就很快被拉开来,无心甚至觉得,自己里头做的一切这个男人大概都看得清楚,所以才可以把握的那么恰到好处。
看她擦了手,梁瀚冬问:“喜不喜欢这些?如果不喜欢,我让人过来换了。”他指的是整个房间的布局,这些,都是照着许甜以前的喜好布置的,梁瀚冬觉得许甜应该会喜欢,但是他还是问了句。
许无心现在已经解决了生理问题,呆滞的大脑多少恢复了点清醒,看着这个男人一会后,木然说:“放我走。”
梁瀚冬皱皱眉,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反而又问了句:“衣服怎么湿了,衣橱里有新的,再去换一件?”
许无心又说了一遍:“放我走,我要回家。”
梁瀚冬挑了下眉毛:“家?这就是你的家,你要去哪?”
许无心觉得这个男人很莫名其妙,昨天晚上难道她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她不认得这个男人,也不想要接触他,潜意识里她觉得这个人充满了危险,只要接近她,她就会有一种绝望的疼痛,大脑像有一根钉子在扎,她一点也不想去回忆曾经和这个男人的一切。
可是她摆脱不了,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弄到这里来的,但是她虽然失忆,却也不笨,这个男人对她看起来并不像是要害她的,相反,对她还是客气的,硬碰硬,无心压根没把握反抗对方,所以她尽量用一种平和的态度来让让对方放过自己。
她不觉得自己这么个模样有什么地方值得眼前这个俊美的不像话的男人惦记的。
显然许无心低估了,或者说完全不了解此刻的梁瀚冬,说起来她也从来没有了解过,梁瀚冬显然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
这回轮到许无心皱眉了,她摇摇头固执的说:“我的家不在这里,我要回家。”
梁瀚冬突然笑了下,笑得让人发冷:“你除了这个家,还有什么别的家么?最好别给我提那个叫许什么的家伙,他就是个痞子流氓混子,那王八蛋的地方是你能待的?什么时候学会和这种人混了?别忘了你的身份,这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他的甜甜,应该待在精致漂亮,温暖美丽的花园里,岂是能和那种不上道的混账东西待在那种破烂地方的?简直是侮辱。
侮辱了他梁瀚冬,也侮辱了许甜。
看许无心似乎又不说话了,梁瀚冬看看她身上的睡衣,幽蓝的目光闪了闪:“喜欢你这件睡衣么?是我亲手给你换上的。”
许无心并不知道他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好像带着一种残忍,那眼神里赤裸裸的看过来的表情,有一种要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感觉。
他果然是可怕而危险的。
许无心不明白这个男人对她的执着是因为什么,在她看来男人近乎挑衅的语调带着燎原的火气,这也是让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