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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廊空阔一眼见底,根本不可能藏东西。
所以还是她眼花了吧……雪白墙壁,澄澈玻璃,这里几乎没有任何颜色梯度,最容易让大脑产生错觉。
李文森警觉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养殖室,这个大概是养软体动物用的,里面铺了一层珊瑚礁和岩石洞穴,光线也模仿深海调得半明半昧,全密封集中供氧,只剩侧边一个小孔方便伽俐雷投喂食物,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探险中最忌讳自己吓自己,如果她记忆没出错,的养殖室用的都是航空级防爆玻璃,连投喂孔都是上锁的,非常安全,反倒是这条走廊尽头还有一个通往下层的电梯,那里才藏着,最危险的东西。
当第十二颗星体降临……
去往未来,如攀山峰,回到过去,如归故里……
小时候听到的歌谣又出现在脑海,李文森按了按太阳穴,试图停止这不安的猜测。她从背包里拿出水瓶,喝了一大口才把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压下去,觉得自己实在有点神经过敏。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
她身后两厘米处,几乎贴在她脖颈的地方,一条黑色细长触手正慢慢顶开住喂食小孔上的挡门,拉住门上的插销,轻轻一拉——
两扇正对的玻璃门,同一时刻,悄无声息地打开。
……
北京时间23点27分。
乔伊站在电梯门口,冷静地看了一眼手表。
5分钟,他离开他的小未婚妻已经5分钟了。他只花了3秒就意识到,李文森一定是对这台可怜的电梯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以至于它一直停留在底层,彻底截断了他向下的通路。
“夫人切断了电梯的数据传输系统。”
伽俐雷战战兢兢地缩在一边:
“伽、伽俐雷可能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让电梯正常运、运……运行。”
最后两个字消失在乔伊可怕的视线中。
“没有其他逃生通道?”
伽俐雷顿了顿:“没有。”
……哦,听听,没有逃生通道。
偌大一个实验基地,居然没有逃生通道,这简直是建筑史上的极大灾难。乔伊修长手指在门框上敲了敲,冷静地估算了一下李文森现在的位置、他等伽俐雷修电梯会花费的时间、以及这段短短的时间内她可能会发生的各种意外……
“把电梯门打开。”
伽俐雷吓了一跳:“什,什么?”
“把电梯门打开。”
乔伊冰冷的声音里藏着不耐:
“还是说,你需要我说第三遍?”
……
没有电梯的电梯井就是一个垂直洞穴,钢筋与水泥死死钉在矿山表面,地下室构造与一般住宅不同,一层有7米多高,从这里到电梯顶部差不多20米,相当于六七层楼。几根吊绳垂在墙边,延伸向黑洞洞的深处,根本看不到底。
乔伊熟练地把伽俐雷拿来的医用麻布在右手上缠在一圈。
20米,没有安全绳,没有保护索,电梯井四面都是岩石,非常粗糙,他手握电梯缆绳,借岩石与鞋底的摩擦力往下滑。
每个电梯顶端,都有一个安全窗。
他所有工具都在李文森带走的背包里,她唯一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手电筒,看来是打定主意要他乖乖待在原地。
“啊,那强大的地心引力正把您引向地狱,那粗糙的缆线正在划伤您雪白的肌肤。”
伽俐雷趴在电梯口,如果它有眼睛,此刻一定满含着心疼的泪水:
“人生如此艰难,就算夫人不爱您,您也要爱自己,爱自己才是终身浪漫的开始,爱自己才能收获美好人生,如果鲜花不爱自己,就会枯萎,如果绿叶不爱自己,就会凋零,戴尔…卡耐基有句老话说的好……”
乔伊忍无可忍:“闭嘴。”
……
这种徒手的攀爬需要极其强大的臂力,最后还剩两米多时,他一个利落的纵身跃到电梯上,同时从口袋里摸出他还没来得及归还的李文森的耳环,勾住三角锁的一侧,轻轻一拉——
锁开了。
攀爬、开锁,整个过程用时不过四分一十三秒,他动作如此干净漂亮,机器人一样完美流畅,几乎没浪费一秒钟时间。
可就是这样一个判断力精准堪比电脑的男人,最终也不得不屈服在多巴胺和甲状腺素下。那个女人不过是摔了一跤,流了点血,就如此轻易地动摇了他的心神,以至于他无法察觉到那些他本该察觉到的东西。如果他一开始就意识到那个女人摔伤只是为了调虎离山,那么李文森此刻马上要经历的噩梦,就不会发生。
是的,噩梦。
无用的分泌,累赘的感情,人类低劣的神经系统。
更可怕的是,这样一个错漏百出的物种,在近一万五千年里,居然没有出现任何进化的迹象。
适者生存,不适者灭亡。
伽俐雷冷冰冰的电子眼,隔着二十米的距离,看着他修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白色大门后。
下一秒,电梯门在它面前缓缓合拢。
它封死了入口。
……
23点27分。
距零点还剩33分钟,李文森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对劲。随着逃离乔伊的紧张逐渐冷却下来,她的大脑越来越清晰,这一路上来的一个个疑点,慢慢浮出水面。
首先,是伽俐雷。
在,每一栋大楼每一座公寓的伽俐雷性格都是不一样的,如同一个大脑里分裂出的不同人格,但从她进到地下基地开始,伽俐雷就一直她熟悉的那个伽俐雷。
那bsp; 现在距离周六的零点还有三十三分钟,如在三十三分钟之后。
可一直到现在,除了它最后给她发的那条“gr /》
其次,是乔伊。
这个男人,他手里有进入地下基地的密码,提前偷走了她的戒指和血管ct片,他知道顾远生不是她生物学上的父亲,如此笃定的实验成果不可能“毁灭世界”,不像是猜测,倒像是以上帝视角,好整以暇地陪她玩探险游戏一般。
再联想起之前一些零零散散的线索……
他曾经是哥本哈根大学的人类法医学教授,却隐瞒了身份;他十年前亲手确认过前所长刘正文的dna,档案里却一字未提。如果不是她碰巧偷听到乔伊和余翰的电话,她恐怕至死都不会知道,与她合租七年的挚友,不仅从头到尾知晓她的秘密,甚至七年来一直高高在上地看着她掩饰、撒谎,如同猴戏。
……这真是太可怕了。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即便她相信乔伊对她从无恶意,想通这一切后,仍然令她觉得毛骨悚然。
……
前面又是一个拐角,李文森头上的松紧绳早就脱落,黑色长发散在脸颊两侧,十分不便。她伸手从包里取出一条尼龙绳,用匕首利落削下半米,熟练地笼起头发,打算随便绑一绑。
就在这时,什么轻柔的东西,情人的手指一般,轻轻拉了一下她散落的发丝。
李文森倏然回头。
下一秒,一根巨大触手猝不及防地卷住她的头发,以难以想象的力气狠狠向后一扯——
她反应极快,反手就把长发割断,只是还没等她挣脱桎梏,另一根触手又接踵而至,直接缠上她的脖颈。
身边墙壁飞快地倒退,李文森颈骨被缠到极致,几乎断裂,眼看就要窒息,她咬着牙,手指艰难摸索到方才握住的匕首手柄,往自己脖子方向狠狠一扎。
触手蓦地松开,新鲜氧气争先恐后地涌入肺叶。
身边一扇养育室的门不知道为什么时开的,李文森来不及思索,迅速往旁边一滚,反手关上玻璃门,再抬头时……
走廊上空无一物。
白到压抑的空旷长廊里,只有她一人身影,如果不是脖子间仍疼痛的无法呼吸,方才那几秒钟之内发生的事,就像一个幻觉。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这扇门为什么会是开的?为什么会有生物从养育室里逃出来……伽俐雷呢?伽俐雷去哪了?
李文森把方才切下来想要绑头发的你龙神绕在大拇指上,从地上爬起。
养殖水生生物的培育室,有点像小型的海洋馆,玻璃墙面内放着岩石和海藻,几条手臂粗的、胖泥鳅一样的东西静静沉在水底,看上去十分温顺,没什么战斗力。
只是海藻飘摇间,李文森眼尖地看到,什么白色的东西,在光影错乱中疏忽一闪。
她骤然想起她刚进入这一层时看到的那截手指,倒吸一口冷气。
当时还没当回事,现在想起来,钛钢、芯片、宛如人类神经元一般的微型电路……
那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金属。
那是伽俐雷的手指。
作为过去半个世纪、甚至未来半个世纪中最先进的ai,在这两公里深处的地下,要什么样的东西才能把它的手指弄下来?伽俐雷怎么可能会放着自己的手指掉在不管也不维修?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一层,已经失控了。
怪不得伽俐雷说没有逃生通道。
不是没有,而是被封死。毕竟十年来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伽俐雷在这一层的制动系统如果遭受了不可修复的损伤,根据机器人三大定律,它只能把这些失控的、饥饿的生物关在地下,活活饿死。
地上滑溜溜的都是血和粘液,李文森的包和匕首早已在挣扎中不知滚到哪,此刻手里的武器只有一根尼龙绳……好吧,等于没有。
白到晃眼的灯光打在墙壁上,四面安静得连水滴声都能听见,李文森握住门把手,正想悄悄推门离开,却只摸到一手黏腻,一滩刚才不曾出现的液体糊在门把上,正顺着她的手指滴落下来……
李文森慢慢抬起头。
七八条手臂粗的、泥鳅一样的鱼,半边身子浸在水里,半边身子倒挂在水缸边缘,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团天真地望着她。
……妈的。
李文